27、chapter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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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感拽着徐云知不断往下坠，她情不自禁闭上眼，靠在季酌修肩上，
这些年她说不上顺风顺水，也不算没有见过风浪，本以为承受能力早已成熟，可面对这样足够摧毁她事业的指控，气愤之余，疲惫翻涌。
莫须有的罪名让她被卷进狂风海潮，明知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还是忍不住想找个港口短暂停靠。
“云知，我相信你。”
季酌修抬起手，放在徐云知肩头。是温柔的潮，轻轻将坠入水中的徐云知送回岸边。
“你知道了？”
徐云知听到这句话，乱成一团的心境逐渐平复，季酌修身上的安定，无形中慷慨分了一部分给她。
“我是你的律师，”季酌修的声音悬在徐云知耳廓上方，他笑笑，胸腔跟着震动，“关注你的事，是我的职责。”
“那季律师，”徐云知抬起头，和不知何时戴上眼镜的季酌修四目相对，“以你的专业意见来看，我应该做什么洗刷冤屈？”
“我建议徐老师换上漂亮的裙子，画上美丽的妆，以最好的状态，去直面这场可能有所预谋的加害。”
季酌修松开徐云知，继而牵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浴室，站在镜子前。
“其实徐老师略施粉黛就足够，我们准时到，接下来不管会发生什么，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坚定地站在她身边，连一句怀疑都未曾有。徐云知透过镜面看季酌修，挑起唇角的力度缓缓回溯。
“十分钟，”徐云知转过身，比了个请，“酌修，你等我十分钟。”
关上门，徐云知打开冷水，一捧清凉让她越来越理智。
季酌修说的没错，不管这个罪名从何而来，她都应该以底气十足的面貌去直面。
除此之外……
徐云知弯起唇角。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季酌修找人打听情况，几个电话打出去，徐云知正好出来。
她穿着张扬的红裙，彻底颠覆素色居多的风格。
耳朵上的耳饰闪烁，醒目又不过于夸张。
高跟鞋她很少穿，纤细的脚踝随着走动摇晃出一地女性特有的美感。
“我们走吧。”
徐云知轻抿双唇，唇釉质地厚重。她无意识的动作，却搅乱了季酌修的一颗平常心。
他挪开视线，率先去按电梯，进入后侧着视线，想看却又不敢。
从小区到幼儿园，步行不过十分钟。
当徐云知和季酌修一同走进幼儿园，投来的视线形形色色。
和徐云知交好的同事，给予宽慰和信任。关系一般的，欲言又止。
倒是以刘亭群为首的小团体，各个幸灾乐祸。
“我就说，我昨晚的梦真心不错，今天就有人得了现世报。”
徐云知从刘亭群身边走过时，若有所指的话毫无遮掩。
徐云知停下脚步，摘掉魔镜，笑着看向刘老师。
“是不是好梦我不清楚，我倒是记得，每次刘老师呈过口舌之快，都会受到惩罚。”
徐云知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一点都不引人讨厌。
“比如，上次在全校教职工面前，向我，这个受害人公开道歉。”
话锋一转，徐云知直接将刘亭群最介怀的回忆朝她扔回去。
“不知道这一次，刘老师又想以什么方式，收取说话不过脑子的代价。”
徐云知重新戴上墨镜向前走，季酌修跟着回以刘亭群一笑。
现在不用他维护，徐云知自己就能处理，不错。
那一笑，勾起刘亭群的恐惧，她下意识往后退。长相好看的男人透出和气质不符的狠戾，是危险的花，冰冷的蛇，随时会咬她一口似的。
三点一到，徐云知准时推开会议室的门。
幼儿园的管理层悉数在场，就连久不出现的董事都来了几位，居中坐着的几位面色极差，应该就是调查组的人。
见徐云知身后还有人跟着，其中一位开口阻拦：“徐老师，请你正视今天的调查，不是你带人来就能混弄过去的。”
“况且这位不是幼儿园的员工吧？”
徐云知没解释，季酌修坚持朝里走，他为她搬来一张椅子，绅士风范十足。
“我当然不是贵校的员工，园长应该清楚，你们并没有雇佣我的能力。”
季酌修拿来另一张凳子，坐在徐云知身边。他说着，投以徐云知一笑，风淡云轻。
“我是徐老师的律师，和徐老师权益有关的任何事，我都有必要在场，哪怕是国家执法机关。”
季酌修笑容更胜。
“还是说，贵调查组比执法机关还要严格？”
“强词夺理！”
调查组里的另一位，被季酌修一番推论气到耳朵发红。将人赶出去，就会被扣上蔑视执法机关的帽子。可让他在这里，却又让他们觉得有被威胁到。
“园长，”徐云知看着从入园至今，一直信赖的领导，“我们现在开始？”
园长的目光有所躲闪，点点头算是应允。
“徐老师，请你回忆一下，上个月25号，你都做了些什么？”
徐云知配合着回忆起那一天，“那天我记得是星期五，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天有一位老师请假，我为她代课。”
来时的路上，季酌修告诉徐云知：心里坦荡，所以不需要闪躲迟疑，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天，徐云知能想到的，除了夏天的闷热，代课很累，还有身边这个人。
感受到徐云知投来的目光，季酌修迎上去，他弯起唇，回应她突如其来的关注。
“你能具体回忆一下，当天下午第二节课结束后的细节吗？”
“第二节课结束，我先从隔壁班离开，途中看到有小朋友在游乐区打架，去解决完小朋友的问题后，就回到教师用休息室了。”
对徐云知来说，工作的每一天大同小异，又格外不同。
每个孩子的成长，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可能今天打架的孩子，明天就会黏在一起成为好朋友。而徐云知标记这些日子的方式，就是这些孩子的成长。
“当你进入教师休息室，请问有其他老师在吗？”
“没有。”
“那你还记得柳乐迪小朋友吗？”
“记得，”徐云知点头，“我进入休息室的时候，那位不是我们班的小朋友也在。”
“小徐，”园长适时补充，“就是柳乐迪小朋友的妈妈，举报你虐待柳乐迪。”
徐云知当天确实见过这个沉默的小孩，不过几分钟而已，她甚至连话都没能和他说一句。
“柳乐迪小朋友在放学后被送急诊，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并且左小腿骨折。”
“小孩说，是你所为。”
原来是这样。
徐云知得知所有情况后，无声笑笑。
说是无妄之灾，好像都不太恰当。事情发生在上个月，可举报偏偏发生在即将放假前。
准确的说，优秀教师评选，教师等级等等都和这个时间点有关。
人为因素只多不少。
“除了小朋友的话，还有什么证据显示是徐老师所为？”
进入工作状态的季酌修，旁听时安安静静，摊开的笔记本上都是速记符号。他沉着脸，在关键处发问。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她所为吗？”
从徐云知进入会议室就率先攻击的那位又发声了，尖利针对的语句，已然将徐云知打成了虐待孩童的劣行者。
“那我怀疑，小朋友受伤，和你也有关。”
季酌修表情认真，严肃给出结论。
“你胡说！”
那个人拍桌子站起，面红脖子粗。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所为吗？”
“你！”
“目前来说，我们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一个小时以后，公安机关的人会来。”
调查组很快经过协商给出结论，说完后便离开了。
园长这时候收到消息，仓皇间叫住徐云知。
“徐老师，你要不要态度放低点，就让这件事安安静静过去，如果警方介入，性质就不同了……”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徐云知打断了这份认罪建议，“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放低姿态？”
园长无法改变徐云知的想法，唏嘘着里开。
会议室里只剩季酌修和徐云知两个人。
“又想要专业建议了吗？”
季酌修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拆开其中一颗，隔着糖纸递给徐云知。
“当然，”徐云知接过那颗糖，含在舌尖，“这样的场面对季律师而言，并不难处理吧？”
“我现在去看看监控，我律所的助理还有律师就在来的路上，他们会为你做探访，并且梳理当天其他老师的行动轨迹。”
“请你相信我，我会很快证明，你没有虐待过任何孩子。”
季酌修的方法给出的很快，条理分明，分工清晰。
徐云知光是听，就预感这件事并不会成为打倒她的横祸。
他说话时，会配以简单的手势，坚定的态度下，每句话都在为她着想。
被人信任、支持，并且保护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不满意？”
季酌修说完，却迟迟没有得到徐云知的回应。看起来气场十足，实则依旧柔和的徐云知，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
“我在想，我何德何能，能让季律师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徐云知向前回忆，小到看病就诊，大到同事间发生纠纷，再大点可能就是父母的死，以及铺天盖地的有罪论。
全部的全部，除了她自己，还有眼前这个人，再也没有谁坚定不移地寸步不离。
“钞能力这种话，我想并不适用在云知你的身上。”
季酌修摘掉眼镜，向前靠，和徐云知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至于具体是什么，等这件事解释，我会亲口告诉你。”
徐云知的心，因为他深邃的眸光猛然跳动。
“好，”徐云知忽略耳廓上升的温度，故作坦然地应允，“我在这里等你，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
季酌修拿起公文包，“你在这里，警方来给我打电话。”
季酌修刚走，徐云知的手机响了，号码是陌生的，口吻却异常熟悉。
「从季酌修家搬回来，我帮你解决所有。」
徐云知低笑着删除，如果雪中送炭都以这种形式呈现，那她宁愿不要。
「徐云知，有的事并不是你靠自己就能解决的。」
徐云知看到这句话，忽而有些愤怒。郑砚浓仿佛早就知道，涉及虐童的敏感事件，对她的影响会有多大。
他好像算准了，如果不是有季酌修的帮助，她会焦头烂额，孤立无援。
可他却不懂，就算毁了她的前路，她也不会向手段卑劣的他求饶低头。
徐云知的胸口起起伏伏，舌尖的糖是现有不多的慰藉。
蜂蜜味清新，喉间的苦涩和气愤最终被平复。
徐云知拉黑这个号码后，开始翻看当天的朋友圈，有时候可能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某些大有用处的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徐老师在吗？我是柳乐迪的妈妈。”
听到对方这么说，徐云知主动过去，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和家长沟通都是必要的。
门刚打开，未知液体毫无防备朝徐云知浇过来。她闭着眼向后躲避，快门声连成一片。
“请问被评为最受欢迎教师的你，如今却被揭露虐童事件，有什么感想？”
“你的同事举报，你是依靠裙带关系才得以进入这间幼儿园的，情况是否属实？”
徐云知睁开眼，镜头和犀利的问题，将她层层环绕。
惊慌失措被镜头以刁钻的角度记录下来，而站在层层记者包围外的田晶晶，对此颇为满意。
“你怎么好意思？”
柳乐迪的妈妈站在最前方，指着徐云知的鼻子愤怒至极。
“乐迪说他最喜欢的老师是你，可你却背着所有人虐待一个有自闭倾向的孩子！”
乐迪妈妈越说越激动，上手扯住徐云知的胳膊，面红耳赤间，开始拉扯。
徐云知试着挣脱，却被步步紧逼的媒体妨碍，百口莫辩，徐云知的现状就是如此。
“让开！”
季酌修是跑过来的，他从田晶晶身边路过，公文包甩在一旁的凳子上。男人将媒体的包围破开一道口子，站在徐云知身前。
“这位家长，在没有最终的调查结果前，你的任何行为，都存在违法风险！”
季酌修的眼镜被挤歪，可这并不妨碍他周身传达出的威严。
“以及各位，”季酌修环视在场的每个媒体人，最后把目光落在田晶晶身上，“我保证，你们发出的每个带着侵犯、恶意的问题，都会让你们后悔。”
认出季酌修的记者们，逐渐沉默。如果是别人说，他们未必信。
可他是季酌修。
脱下西装外套，季酌修盖在徐云知身上。他拿出手帕为她擦拭湿透的发丝。
助理和其他律师纷纷赶到，在会议室外拦住出口。
“你们可以怀疑徐老师，但没有证据的推论就是诽谤。”
季酌修拥着徐云知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下。
“作为徐老师的律师，我会最大程度维护徐老师的权益。”
“和在场的每一位。”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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