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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小宦者自认为在宫中也算见过些世面,却怎么都觉得自己接来的这位燕国使节处处透着些古怪。他确信自己听见了一声长叹,不敢回头,但隐约知道背后燕使的脸色一定不太好,毕竟今早驾车迎接时,他就发现带着两名侍从出门的少年燕使面貌漂亮得过分,却双眉微蹙如有隐忧,向他解释道兄长急病,只能自己赴约。然后就心事重重地上了马车。
广阳公主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桩难事。今晨侍女正服侍她梳洗,忽闻长公子突发急病,这可非同小可,她急匆匆赶到燕泓房中,坐在床边问道:
“大哥,你怎么样?请医者来看没有?”
燕泓颇没精神,玉璧般清隽的面孔也无甚血色,广阳十分担心,要探手去为他诊脉,燕泓轻轻拿开她的手:
“大概是不惯此地水土饮食,有些胃痛。”
“可我昨晚吃得比你多呀?这可怎么办,还是请医者来看看为好。紫云,叫他们请医者来。”
“你从小到大就没吃坏过肚子吧……咳咳,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医者,秦王使者要来迎我们入宫了吧。”
“欸呀……那,那只好说你病了。”
“爽秦王的约?”
“这也无可奈何。你这样进宫我可绝不放心。那我写封告罪的文书给秦王……我这就写。”
燕泓忙制止妹妹,徐徐道:
“为今之计,我是不能入宫了,只有你独自进宫才可解围。”
广阳的双眼睁得溜圆,她完全怔住了。燕泓靠在床边,向妹妹循循善诱:
“今日拜见秦王是个好机会。秦王虽未亲政,到底是一国之君,昨日只是例行公事,今日你可探一探他的心思。你换上男装,以公子身份入宫,有何不可?”
“你怎么知道我有男装……咳,可是秦王认识我呀。”
燕泓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为妹妹把前额落下的碎发捋到耳后,微微一笑,广阳脖颈后一紧:
“昭儿,你害怕秦王?”
“唔……应该不怕。”
“你还记得我们临行前父王怎么嘱咐的吗?”
“……记得。”
“你知道该对秦王说什么吗?”
“……知道。”
“你看,你都一清二楚,何必我去呢?”
广阳公主无端感到某种违和感。她低头盯着泛黄的秋草,连它渐变的色彩都瞧得一清二楚。她静静等待着,直到有人在身后轻轻咳嗽两声。
她有些微妙的失望,抬眼见宦者向自己身后跪伏,转过身,同一身漆黑,头戴宝冠的少年王者视线相接。在此刻,失望、期待、紧张、不安以及其他各种各样躁动的情绪通通抽空了颜色,她的心中仅留下一片静谧的白。
过于优秀的记忆力有时并非好事。他们对彼此的印象犹自鲜明牢固,此刻真在面前却惊异于彼此的变化。不同寻常的静默持续着,广阳含笑行礼:
“使者燕昭,参见秦王陛下。”
秦王简短地命免,广阳直起身,垂眸微笑。
“怎么不见燕长公子?”
“回禀陛下,兄长今晨突发急病,胃痛不止,不能见驾。兄长命我向王上告罪。”
赵政的面容依然十分沉静,他身旁的高个老者——高翁,他的贴身侍者,广阳与他也是旧识,此刻却装作全然陌生的样子,回头示意身后随从,末尾一人便脱身回返。
秦王政似乎只是随意漫步,他的步伐令广阳感到一丝亲切,在过去被人认为拿腔拿调、装模作样的仪态,如今如此合宜。秦王忽然道:
“尊兄燕太子丹质赵时曾是寡人旧友,自邯郸一别,不知殿下安否?”
广阳一直微微含首,保持着一种谦卑而矜持的姿态,闻言下意识瞟一眼高翁,老者也显然讶异于秦王忽提旧事,但他们惊讶的神情都不过一闪而逝。广阳体味出他话中含义,心中颤动:
“谢王上挂怀。王兄甚安,若今日王兄在此得以重瞻陛下圣容,想必亦是不胜欣悦。”
广阳在岸边停下脚步,眼望泊船不语,侍卫见状正要上前问候,秦王已转头向她道:
“公子久居北地,是不惯乘船么?”
她微笑摇首,率先踏上船板,紧随其后,秦王也下了岸,这船只是吴越风格,非常小巧,约可供四五人同坐,燕国公子与秦国君王却同时挥散随从,令他们分坐别的船,这只船上仅留下秦王的贴身老奴作船夫。
广阳贴着船壁徐徐坐下,嬴政坐在她对面,虽然两人都是一身外出的便装,但船舱不大,深蓝与漆黑的丝锦难免交缠杂错,高翁一点长篙,小舟层层漾出波纹,向湖心兰池宫而去。
湖风清凉,波光潋滟如碎银皱縠,离岸渐远,他们被一片白茫茫湖水包围,天边偶有白鸥掠空飞过,除此之外,仅有轻轻的水声。赵政忽然道:
“你怕水么?”
“嗯?”广阳盯着湖水出神,一时像是没听清楚,发出困惑的鼻音,歪了歪头,“我会水呀。”
“方才在岸上,我看你似乎不太喜欢乘船。”
“……倒也……唔,算是吧。”广阳含含糊糊地承认了,不知怎么,她的神情有些黯淡,也许是湖光折射到她脸上的阴影吧,“你会水么?”
“会。”
“那倘若船翻了,我们岂不是可以直接游过去了?”
也许被风呛着了,高翁在船头轻轻咳嗽一声,赵政置若罔闻,忽然幽幽道:
“那恐怕很难。”
“此话从何说起?”
“若掉进水里,鱼会来吃你。”
“咦?有这么大的鱼么?”广阳居然认真地比划了一下,抬头问道。
秦王点点头,从小,他的声音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人们都会不自觉收声望向他——就像此刻睁着墨丸似的圆溜溜凤眼盯着他的广阳一样。
“先昭襄王兴建兰池宫时,是将它作为一处养老的秘密行宫的,自然不希望外人打扰,所以,据说他花重金从越人那里买来了一种雪白的大鱼。此鱼生就利齿嗜食血肉,贪食无度,且肥大非常,据说可以长到人长。”赵政略停了停,眼见对面人神色坦然,双颊却隐隐失去了红润,继续道,“先昭襄王依照越人的说法,将这鱼放入湖里,从此,它就成为了兰池宫一个深藏不露的护卫。”
广阳一副心悦诚服地受教状,忽然道:
“据说,据说,究竟有人当真见过它么?”
“据说,见过。”
“你见过么?”
“没有。”
“哦——”广阳拖长了腔调,“我不信。”
“你不信?”
“我真的不信。”
“也不怕?”
“嗯,不怕。”
前方恰是一座虹桥。高翁轻声介绍说这是连通兰池宫与湖心另一座离宫,栖鸾宫的长桥。他们行过桥下,陡然没入一片暗影之中,就在此刻,赵政忽道:
“你看,白鱼!”
“啊!”
广阳听见咕嘟异动之声,登时如惊弓之鸟般弹起身来,却站立不稳,被赵政紧紧地抓住,跌进他怀里。万幸高翁撑船已远过其余随从船只,他们都不见了影子,不然广阳这一声短促的惊叫恐怕要引起不小的骚乱了。但高翁听见叫声也吓了一跳,撑船出了桥底便弯腰窥看舱中情况。广阳犹自惊魂未定,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似的伏在赵政怀里不可自抑地微微发抖,而少年王者像一切稳重成熟的兄长那样轻拍抚她的后背——高翁发誓,他从未见过秦王对他同父异母的亲弟表露过这样深厚的亲情。经验丰富的老者看了一眼就明白状况,正想佯作不知地继续撑船——却发现方才还瑟瑟发抖的燕国公主已抬起头来,正巧跟他撞上视线。
虽然花容失色,那双黑沉沉的大眼睛却已经镇静下来,只瞟了一眼高翁,又转头望了望赵政,眨巴几下长长的睫毛,一张尚且发白的小脸登时沉了。再一低头,发现自己双手还紧紧攥着秦王的衣袖,不声不响地一甩手,离开了这尴尬的处境。
秦王抚平衣袖褶皱,见她半侧着身子不说话,脸色先是苍白,又复而转红,嘴角下弯眉梢下挂,这幅似怒非怒的嗔相反倒平添几分娇纵的妩媚。
“在下失仪了,请王上恕罪。”
半晌,广阳到底记得礼节,扔出了一句冷冰冰的客套话。
“你正眼也不看寡人,寡人如何恕罪?”
广阳不发一语,船方靠了岸,她已钻出舱门,等秦王政也走到甲板时,早见广阳站在岸上,到底还顾忌主客之礼,只是扔给他一个冷淡的背影。
赵政不慌不忙地走到她身边,想看一看她的面孔,广阳默不作声扭过脸去。赵政望着她的侧面——因为似男子那般绾发,秀气的耳廓,乌黑发际至白皙后颈的线条,脖颈上纤弱的筋脉都一览无余,青涩中已渐长妩媚,使他想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的诗句。
“你不是不信这白鱼之说吗?”
“……你说得那么真……大王何必装神弄鬼戏弄我,拿我取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广阳公主的面貌宜喜宜嗔,年纪渐长,这份美貌亦日渐显示出它的威势。可这副任性使气的孩子娇态倒是一如既往,那用短剑抵着他脖子,为他的生死和李牧讨价还价的小姑娘倒只像是他记忆里无限美化的一个幻象。广阳确实聪明早熟,却又纯真烂漫,很容易相信别人,她信任赵政,受了骗自然很觉羞恼,赵政很难抑制住从心底渐次漫起的笑意。广阳瞥他一眼,摇头道:
“知道了知道了,大王在宫里闷得无聊,拿我这鄙远之人逗乐解闷儿呢。”
二人边走边说,赵政正要开口,却见广阳原本生动的神情忽而一肃,又换上了温文尔雅的面具,原来是高翁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其实老侍者已尽力放缓脚步,可总得尽忠职守,何况领着一群侍从,步子再慢,也有追上王上的时候。秦王不再多言,又是广阳先指前方一座凉亭问起来历,高翁讲解是先王依着地势而建的一座可俯瞰周围的凉亭,取名快风亭。广阳道:
“取自宋大夫‘快哉此风,飘飘然有大人之气’是吗?”
“禀贵使,确实如此。”
秦王与广阳拾级而上,进入凉亭,侍从奉茶点后皆退在亭下侍候,唯有高翁垂手站在亭外。赵政取茶饮,广阳扶栏远眺,回身笑道:
“乘此风,实如羲皇上人——唔,这酢浆是桂花味儿的,不错。”
一切皆由高翁料理,看来这些果脯点心也很合广阳口味,她捧着杯子,眉眼间再没有一丝阴霾。赵政也侧身瞭望远方,其时秋草渐黄,红叶渐染,桂树结着累累的金黄花实,香气扑鼻,花木扶疏十分幽闲。远处湖声柔缓,波光如绸,秋水有一种特别的明澈和肃杀——广阳是这么说的。他赏了一会儿景,广阳已捡了一只橘子细细地剥开,她把橘子皮剥得像一朵花般放在桌上,掰一半递给赵政。
这橘子非常甜,她想到昨日拜见华阳太后之事,不禁吟道:“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秦王政忽然问:
“你昨日去拜见华阳太后了?”
“嗯,是呀。”广阳吐了橘核,放入案上的碗中,象牙色的小核隐约有些淡黄的纹路,还闪着湿润的光泽。秦王政也将橘瓣放入口中,柔嫩的橘粒在齿舌间迸碎,如他所想,汁液确实甘美。广阳的指尖也沾上了淡黄,有一丝隐约的柑橘香气,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华阳太后可亲切了,拉着我的手问我叫什么,几岁了,又是问我读什么书,喜欢什么……”
“你是如何回答的?”
“怎么?王上难道要拿我的口供去和太后对一对么?我就说我喜欢读《诗》《左传》《论语》,还读些屈大夫的诗,喜欢弹弹琴,跳跳舞。别的就没什么了。”
“你还会跳舞?”
“当然会呀,我们燕国不论男女皆能歌善舞,东胡人流行一种舞蹈,急转如风,可有意思了。上次父王过生日的时候,我还和王兄一起跳给他看呢。对了,你看我都忘了,王兄托我向你问好。”
王兄自然指的是广阳公主的胞兄,燕国太子丹。他曾在赵国为质,与滞留赵国的赵政关系极好,两年前匆匆入秦又返,很挂念这位初登王位的挚友。
“其实,他本来想来,可……可国内有些事,所以不能成行,何况他又没有加冠,行动也很不自由。”
赵政只是点点头。他完全继承了父母的美貌,却比母亲多了刚毅又比父亲多一丝阴郁,广阳还记得同他初次见面时,他那双黑沉沉的凤眼望过来时,她如堕深潭,像溺水般屏住呼吸——
生在神仙方术最为兴盛之地,她的出生与得名伴随着一个光彩的吉兆,她的启蒙者则是最有名的方士大家。而赵政则是她一生中所有预兆里最美丽也最不祥的恶兆之花。
尽管她全然不信所谓的幽冥神鬼之说。
广阳歪着头看少年王者阴郁冷淡的面孔,任何人穿这一身浓郁的漆黑都会像是凭空浮现的一个黑洞,被它完全吞噬,而这衣服穿在他身上那么顺服,使人只注意到他的存在而忘却了深渊之黑。她微微一笑:
“怎么?秦王陛下如今富有四海,还有什么不顺心遂意的事吗?”
“……凡世莫不以其所以乱者治,故小治而小乱,大治而大乱,人主莫能世治其民,世无不乱之国。”
广阳圆睁双眸,先是怔住,略一思索便懂了秦王政言下之意。这是《商君书·慎法》开篇之句,虽名为“慎法”,其实花了大篇幅讲臣子结党营私对国家的祸害,恐怕他真正想说的“民倍主位而向私交,则君弱而臣强。”这一句吧。看来这初登王位的少年君主,已感到内宫外朝尊长的压力了。
“明王之治天下也,缘法而治,按功而赏。明主慎法制。言不中法者,不听;行不中法者,不高;事不中法者,不为也。”二人相视,秦王政挑眉道:
“你不是读《左传》、《论语》、《诗经》么?”
“那是我喜欢读,又不是只读那几本书。我还喜欢读《道德经》呢。”
广阳公主所引之言也是出自《商君书》,不过是《君臣》篇,秦王一听便知。作为养尊处优的公主,读一读《论语》、《诗经》是正常的,能熟读《左传》可称才女,《商君书》这样的读物可不适合小姑娘,所以她全然不提。两人很有默契,广阳道:
“近来师父教我读《周易》,乾卦至阳至刚,初九曰潜龙勿用。从前有人对我说过,龙乘时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深潜于深渊之下。”
秦王政若有所思。亭外垂手肃立的高翁不禁稍稍动了动脖子,虽然他依旧十分恭顺地垂着眼,什么话过了他的心,不过像风吹过湖面,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这兰池宫是昭襄王所建,昭襄王即位时内有宣太后主政,外有四贵辅佐,穰侯、华阳君为舅氏,泾阳君、高陵君为胞弟,可是血脉至亲。现在掌国的吕相不过是你的仲父,后宫中倒是有三位太后,《周易》有言,‘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不知道三人怎么样呢?昭襄王得范雎、张仪筹划谋国,白起、司马错攻城略地,囚怀王,围邯郸,吞蜀攻齐,这些‘功业’后世史官可都是记在昭襄王头上吧?”
亲缘是一道稍不注意便容易越界的浅沟。吕不韦或许恋权难舍,却绝无窥伺神器之心,后宫三位太后暗潮涌动。他处身其中,唯一能做的就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在残酷的斗兽场中,他太稚弱了,必须要托庇于仲父的羽翼之下,然而他才是神器唯一合法的主人,他们勾心斗角彼此攻讦,舞台都是他的掌心。秦王瞥了一眼同样稚弱的少女,她睁着一双明澈如秋水的黑眸,看起来是那么鲜艳、柔软,嘴角挂着的浅笑明朗而无辜……在用刀抵着自己的脖颈,迎上武将李牧鹰隼般锐利的视线时,她脸上是否也是这副明媚得令人战栗的浅笑——很像,很像高悬于空,朗照四野的太阳。在山东六国的叙事里,秦国是一块蛮勇血腥的礼外之地——虽然赵政大概只是天生缺乏纤细的审美感知,而恰巧他的友人们心思灵巧敏锐,因为据他观察,那些贵族们大部分并不比他更懂礼乐风骚,但他们的演技确实非常卓越。
“人活在世上,无论穷通贵贱,不能自主的事多着呢。我父王也是一国之君,可也要耐着性子听大臣们唠唠叨叨。我时常听他说,这些人好像普天之下,只有自己是贤臣、能臣、直臣、忠臣,其实谁知道他们心里都打得什么主意呢?贤时便用,不贤便黜。”
“张唐将军在燕国如何?”
广阳一怔,虽然各国士子择良木而栖,侍奉别国是常见情况,可张唐却是被吕不韦派入燕国的武将。燕国虽与秦国亲近,不过是因为有共同敌人赵国,并不像韩国那样屈膝事秦,然而韩国也并未以别国大将为相。她想起父王的话,眨一眨眼:
“很好啊。父王封他为相国,待如上宾,我是没怎么见过他,不过——”她张手比划一下,“每次见,都觉得肚子又大了一圈儿呢。”
她一边说一边回想两个入燕的秦臣,纲成君蔡泽是邹衍的旧识,有一个能笑纳一切包囊万机的大肚子;张唐质而不文,因为粗线条所以完全不懂隐藏他的倨傲和勇武,和雁春君在一起,酒色财气一字不少。她不明白父王为何将此人奉为相国,燕王喜把她抱在膝上,听爱女如此问,一边儿顺毛一边道:
“任命臣子要是由着喜不喜欢,那可要坏事了。是,父王是说过要选贤与能,可贤与不贤,有时候也由不得他们。贤时便用,不贤便黜。”
“您要说他带兵打仗是个贤才,那或许是对的;可您又不叫他带兵打仗,却让他文绉绉地坐在朝堂上……究竟什么是贤,什么不贤?女儿倒不明白了。”
人喧马嘶打破了寂静,也打断了秦王将出口的话语。二人倚栏俯瞰,一队人服色鲜亮策马而来,秦王侍从上去阻拦,亭下已有侍者小步跑来汇报:
“王上,是长安君与昌平君、昌文君,还有小公子婴秋游至此。”
广阳只是侧耳倾听,注意力一直定在下方那在马上颐气指使的红衣少年身上。他年纪不是最长,却一马当先,从人们对他也颇尊敬,他只是稍稍俯身对答几句,便扬起脸喊道:
“王兄!成蛟请您下来一同游猎!”
这口吻相当不客气,而且少年大概正在变声期,声音有些嘶哑变调,不像身边的秦王政已渡过这段尴尬的时期,拥有一副低沉动听的嗓音……可惜却不是唱歌的材料。广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秦王政只斜睨她一眼,慢慢道:
“我记得成蛟与你同岁,他年幼无状,你多担待些。我们下去看看。”
“陛下言重了,在下自然是客随主便。”
小公子婴即后来的秦王子婴。本文中设计为秦始皇年纪最小的庶弟。盖因秦始皇亡于五十岁上,二世在位三年为赵高所害,子婴与二子商议诛杀赵高,可知此二子至少已到可以议事的年纪,则子婴年纪当在三十岁以上,与始皇帝年纪差距在二十岁内(大于等于扶苏与始皇帝年纪差,故而子婴绝不是扶苏之子)。秦二世尽诛兄弟姐妹,若子婴为始皇帝亲子必然不能幸免。子婴能立,一是威望高,二也当是血缘与始皇较近,兄终弟及在秦国并非孤例不证,秦昭襄王即秦武王之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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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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