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66、通天府断案，羞煞府里人

　　距离平儿案子开审的这一个月，王狗儿家的工程继续进行着。老刘氏得了平儿的消息，就要去看看的，却是被巧姐儿拦下了。

　　用巧姐儿的话说，“求了东安王，他总会帮咱们暗中照拂。咱们一再的去探监，却把他摆在了明处。最后平姨的事儿，公断也成了徇私。”

　　从赵亮口中得了平儿已经喊了冤枉，改了口风，王狗儿一家都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巧姐儿也不往京城去，只在家里帮着小刘氏忙活家里活计。老刘氏倒是准备了一些吃食，托着来送小宝的赵亮给狱中的平儿送去了。

　　就是小红和史湘云两个也都从自家汉子那里听着了这事儿，一个月里，也往王狗儿家走了好几趟，哪怕农家开春里，谁家的活计都得紧着脚盯脚儿的干。

　　一个是帮忙的心思，一个也是都是荣国府深宅里相伴日久的，平儿还是一个惯会体谅他人难处的。

　　巧姐儿也没把事情都告诉她们两个，换棺材一节儿却是没提。事儿已然够糟了，按理也没个再坏了，巧姐儿却还是想给平儿多留一点体面。

　　小红和史湘云两个自是哭了一场，想到以后的日子，总归安稳了，心里才有些安慰来。

　　“也别光顾着伤心，好歹娘们们总还能在一处。男人女人无论经了多少人，说到底临了那天儿，也就是活个自己。人间苦处，早早吃遍了，往后的日子也就心静了。”

　　老刘氏年岁大的人，劝人来也是不一样儿的。

　　“总还好好的活着，人最值钱的就是命。命在呢，可比什么都强。”小刘氏也劝。

　　巧姐儿只说了一句，“咱们这些人都是有福气的，你们也莫伤心。有姥姥伯娘这一家子关照，平姨会过上好日子的。”

　　史湘云试探问了一句，“巧姐儿将来是怎么打算的？”

　　史湘云问这话的时候，小红也抬眼看她。

　　实在是他们这些女人，在人家寄居是不妥当的，家里的女主人多半是不容的，有那眼浅骨子轻的，多半会做出恩将仇报，诱惑人家汉子的事情，女主人哪里就是心里填了一点儿堵的事儿？

　　史湘云向巧姐儿一个半大孩子问出这话儿来，实在也是这事儿不光跟巧姐儿打着最紧的结扣儿，也是因着巧姐儿人虽小，心思却是最通透的。倒是能和他们这些多熬了一些岁月的人对上话儿来，如此也说得。

　　巧姐儿哪里不明白这里面的缘故？

　　“父亲的姨娘自然是等我父亲回来，别的人家平姨定是难呆着的，只咱们家伯伯和伯娘可是再正派心善不过的人呢，何况还有姥姥陪着，哥哥弟弟们都是好的，平姨肯定能在这儿过下去。”

　　实际上那日从京城归家的路上，她就想好的，心里也是做了两手准备。

　　要是王家容不下平儿，她们俩就在这附近建个小院儿，两个人单过着，欠王家的恩，巧姐儿总会再还就是了。

　　老刘氏一脸欣慰看着巧姐儿，小刘氏却笑的脸儿如春花儿，心里欣慰巧姐儿和她并不隔心。

　　“这就对了，你伯娘我巴不得平儿姑娘家来，可是比这两个还要亲近呢，天天守在一块儿，做做针线，拉拉家常，再美不过的事情。”

　　史湘云笑道，“我却是想回来陪着姐姐呢，只是家里的活儿姐姐帮我干了去吧。”

　　小红笑着摇头，“我离得近，倒是来家勤些，只那小冤家却不是省事儿的。来了总是姐姐帮我带孩子。”

　　小刘氏笑言，“所以说你们一个二个的，都不如咱们盼着的那位呢。”

　　老刘氏笑道，“可是了，再没我老婆子命好的了，老老了，有了三个闺女。都说这世间男子贵重，我老娘就说过，再贵不过女儿，咱们自己一方天地又带着一个孕育婴孩儿的天地，才是真真的贵人呢。”

　　青姐儿把这些话记在心里，却想那个平姑姑对自家是有恩的，亲娘定是能容得下她。只是这一番遭遇才来，也不知道巧姐儿的爹将来回来，还要他这通房丫头不要？

　　巧姐儿虽然说是姨娘，那也是给的名分，小红几人说话间，青姐儿也听个明白，当日在那府里头，这姑姑却没当上个姨娘的。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短也不短。王狗儿家的新盖的院子也完工了，加建的耳田也完工了。狱神庙的命案也到了日子。

　　老刘氏一早把给平儿准备的新衣服新鞋子新簪子收拾的板正儿的放在西屋炕上。

　　王狗儿去后院拉车的当儿，老刘氏又把自己捯饬的立整儿的。

　　家里人怕通天府门前让人家围个水泄不通，怕哪个碰到老刘氏，就都出言让老刘氏在家里等人儿。

　　老刘氏有所坚持，家里人就只能退让。

　　车上只装了两筐豆芽儿，老刘氏巧姐儿板儿祖孙三人坐在车尾，一路行去，面上都是这些日子少有的轻松。

　　“姑爷，新院子赶明儿添置的家具回来了，我就带着平姑娘巧姐儿青姐儿住那院儿的正房去。让板儿兄弟几个睡那东屋来。”

　　昨晚上王狗儿说把自己夫妻的屋子倒出来，和小刘氏两口子睡那院儿去，省的那院子女人家撑不起。老刘氏昨晚先是答应了，今天却又改了主意。

　　“你心思是好的，只咱们得让平姑娘住的自在些。那院儿清净，再说两个院子就隔了一道矮墙，也没什么撑不起来的。再说两狗儿今年让他们下窝崽子，看家看田咱们也养的起。你这户主万没有从老宅搬出的道理，那是一家子过日子风水讲头的根基。”老刘氏心里打算的不错。

　　“娘，小宝再来，也得追过那院儿去的。要我看，嬷嬷和春杏来了，您就带着青姐儿回西屋，他们不在的时候，就去新院子给平姑娘和巧姐儿做个伴儿。板儿也不小了，带着弟弟们还是在厢房住着吧。”王狗儿也是听劝的，实在也是老刘氏讲的是个理儿。

　　关于小宝是东安王嫡子这件事儿，老刘氏这些人哪里是不惊讶的？哪个能想到自家有个王府里出来的小主人？

　　奈何和平儿的事儿搅合在一块儿，偏那件事儿也是不小，这才把小宝和安东给王家人带来的冲击消散开去。

　　进乐京城，送了豆芽儿，通天府外，巧姐儿一行却不是来的最早的。

　　王狗儿每次进城本就赶早，今天更是早些，那么这几十口子守在通天府外的人，定是那被药死的十三人的家属了。

　　王狗下车拉着缰绳，老刘氏几人也不说话。

　　离开府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四口人默默等。

　　那些人呢谈论的无非是平儿有多歹毒，设计了这么多的汉子。总之一口咬定了平儿勾引这些人，又害死了这些人，最该死的就是身为受害者的弱质女流。

　　巧姐儿听的心里恨极，心中悲愤，这些人折辱平儿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

　　如果公义是这样偏颇的话，巧姐儿仰头看看天，如果上天有道，那就把这世间恶人收了去，让人们看看何为报应？

　　升堂的时候，这些看热闹的百姓是并不能近前的。

　　赵亮受了安东的指派，暗中也早来了。开堂前引着老刘氏板儿巧姐儿祖孙三人从通天府侧门进了府衙正堂旁边儿的小侧门。

　　几十米外的堂门口的人们，是看不着他们的，而巧姐儿他们站的位置却能看清外面。

　　王狗儿遥遥的看着，一手摩挲着身旁马头上的马鬃。

　　先押来的却是那个谢二，瘦削干黑，尖嘴猴腮。饶是老刘氏年岁大了的人，看见谢二也着实恨的慌。

　　那年去狱神庙再寻平儿，可不就是这人给的假消息？巧姐儿挽着老刘氏的胳膊，绷着小脸儿，咬着牙儿。

　　上面的大人没过问几句，那谢二对自己因着什么杀人供认不讳，竟然还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就那么死了，倒是便宜他们。”

　　人群中也有那听热闹的很是赞同谢二的话，远远喊着，“大人，那些人欺负人家老婆，害死人家老娘，哪个能受得了，可不得杀？可不该杀？”

　　“滚你的尸去，我看最该死的是你。”那人话音儿刚落，几步远的胖妇人叫嚣着伸手挠上了那人的脸来。

　　“大胆刁民，闹我公堂，想挨板子不成？”高堂上的通天府尹用力拍了下惊堂木，端的是震人心魄。

　　“你那妇人可有指使你来？”府尹又问。

　　谢二摇摇头，紧接着竟然把当日平儿换棺材一节儿说了。

　　他也是有心为平儿开脱，声音着实不小，这下子不远处的百姓真就炸了锅了。

　　人们小声儿的议论，巧姐儿知道，荣国府活着的人，最后一点里子也丢了个干净。

　　今日这案情大白天下，平儿的忠义自然可传，有些人的无情无义也会摆上台面儿。皇城根儿下的百姓，本就脑袋活泛些，这下子可是有事儿能当嚼头议论多日了。

　　巧姐儿听见有人骂平儿自找下贱，巧姐儿看着那些丑恶的脸，心说，人心果私，私人立场就是他的道理，就是他的标准，这些人跟他们讲什么是有用的？

　　老天整世之前，派再多的人来劝世，到最后怕是也只能闭上它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