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53、猫冬备足粮，宰牲正当时

　　深秋时分，平安村的村民都开始为冬菜忙活着。

　　小刘氏带着孩子们把后院里种的大葱大蒜，生姜什么的起出来，晾晒成排之后，把这冬储菜都堆在仓房一角，辣椒大蒜都穿成串，挂在房梁上。

　　王狗儿先是从村子里粮食长的好些的人家买了粮食，粮食进仓，又从村子里种秋菜的人家买了两车大白菜，两麻袋土豆，胡罗卜，青萝卜。

　　小刘氏带着孩子们把青萝卜切成了萝卜条，晾着菜干。

　　“这个拌咸菜又下饭又好吃。”小刘氏手起刀落，萝卜条切的大小规整均匀。

　　巧姐儿兄妹几人掰着白菜帮子，恍惚觉得又回到了现代的山脚下的孤儿院，这感觉让巧姐儿尤其快活。

　　王狗儿用麻袋片子把土豆和胡罗卜盖着阴干，过两日再收归到仓房里的地窖里。

　　“豆角儿和茄子再晒些菜干，明日儿在让姑爷再买点芥菜疙瘩，咱们淹点咸菜，这也就能入冬了。”

　　老刘氏晾了一趟萝卜条返回来。

　　巧姐儿忍不住抿着嘴角笑了，当年孤儿院里每年入冬，那两个妈妈都会这样商议一番。想到无缘再见，巧姐儿心里泛酸，那些人就是她的亲人。

　　王狗儿家连着忙了几日，淹了两缸酸菜，淹了一坛子咸菜，做了一坛子的辣椒酱，晾了一些干菜。

　　老刘氏更是把从村民那里收来的小鱼，趁着秋高气爽，天晴日朗，晾晒成干儿。

　　巧姐儿和老刘氏看着整个长绳子上的鱼，觉得这生活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巧姐儿可喜欢？”老刘氏怜爱的摸摸巧姐儿的头。

　　“姥姥，巧姐儿喜欢的，粮食满仓，鸡鸭满圈，自家自足，小富即安，长辈慈爱，兄友弟恭。姥姥，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巧姐儿真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最富有得人呢。”巧姐儿撒娇的搂着老刘氏的腰。

　　青姐儿正低头收拾小鱼，抬头正看见这温情一幕，忍不住泛酸，“巧姐姐，你就会撒娇，弄得姥姥和娘就知道疼你，都是一样儿给咱们俩做些，你那双就我娘亲自动手。”

　　老刘氏扭头笑骂青姐儿，“好你个利嘴子，原来是嫌弃我老眼昏花给你做的鞋子针脚儿大了。等忙乎完了，就让你娘教着你做鞋面儿，这个不累手，倒是学得了。”

　　“巧姐姐也学。”青姐儿笑道。

　　“学就学，真当我怕你？”巧姐儿笑着朝青姐儿做了个鬼脸儿。

　　王狗儿的生意算是迎来了一个小高峰，京城里王狗儿卖鱼的那个市集周围住着的小户人家有那喜欢做糟鱼的，都知道王狗儿的鱼活着的，价格和公道，卖的东西也不会缺斤短两。

　　这段日子他的生意好了不少，就是村民每日得鱼有限，让王狗儿虽不甘心也只得罢了多卖些的心思。

　　板儿最是忙碌，每日里带着弟妹练完功夫，吃过早饭，去和巧姐儿进趟山林，一个琢磨野物，一个打些干柴。

　　两个人家去了，待王狗儿家来，再陪着父亲在山边砍柴，一年的烧火就指着一冬天累积呢。

　　这些日子，巧姐儿给两个小家伙加重了课业，《三字经》《弟子规》王竹和王林都掌握了。

　　巧姐儿会多花些功夫在两个小家伙身上，王林大体恢复了健康，只是记忆力到底有些损了。

　　巧姐儿看出王林有些急躁了，怜爱的捏捏王林的胖脸儿，巧姐儿温声，“小林，学习文化，并不一定要走科举一途，只是有些防身的本事，不被别人欺负了去就够了。”

　　王林眨巴着眼睛，露出心底里的疑惑。

　　“健康和喜乐，平安和顺意，往往是一个人最难得的幸福。小林天下之大，读书者众，然那金榜提名的状元就那一人，这其中一路科举下来，还有太多人力难抗的因素。所以你们两个快乐学习就好，咱们尽力而为，莫要为难自己。”巧姐儿又说。

　　“巧姐姐，我们懂了。”王竹说。

　　王林点头，话迟了半句，干脆抿着小嘴儿不说话了。

　　巧姐儿赞赏的看看王林，王林咧嘴笑了，眼睛里的光芒，天真无思，只有心底里的释然和快乐。

　　巧姐儿心里喜欢，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呢。

　　皑皑白雪为平安村铺就一床轻盈雪白床被的时候，巧姐儿和板儿每日里去山林的时间也短了很多。

　　巧姐儿看着正房东屋里炕上，老刘氏小刘氏青姐儿撵麻绳儿的撵麻绳儿，纳鞋底的纳鞋底，心里一阵恍惚，这一年就快过去了。

　　手中麻线触感微微磨手，巧姐儿犹记得去年刚伸手学着撵麻绳的时候，那种微微的摩擦感。

　　一年的时间，贾府里的巧姐儿，细嫩白净小手，手心里已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王嫂子在家吗？”院门处狗叫声儿中传来了一个年轻汉子的声音。

　　小刘氏马上下了炕，披上厚衣服就出了屋子。几句寒暄，一场交易，这人把带来的干木耳和椴木段换了银钱，小刘氏送走了那人，回了东屋继续纳鞋底儿。

　　老刘氏笑说，“咱们庄户人家，要是有那来钱门道，可是一个比一个勤快的。”

　　小刘氏点头，“这一冬天，咱们家可没少收来，昨晚上他爹还说，开春就得码着东边儿起院子，都建那石头的，这样儿将来盖房子也不浪费。”

　　“合该这样儿的。”老刘氏眯着眼睛往鞋底上扎了一樶子。

　　巧姐儿听着娘两个的对话，心里点头，这王家人咋这平安村，是属那脑子活泛的那类人了。

　　这才冬日里，王狗儿就把明年紧手要解决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这眼瞧着也进了冬日里了，等哪日把家里的鸡鸭鹅猪的杀了，这孩子大人忙活一整年儿了，该好好猫猫冬，过过年了。”小刘氏说。

　　青姐儿噗嗤一声笑了，“娘啊，我看倒不用杀鸡了，我巧姐姐进山，就没得空手的时候，好赖还能装回一捧子木耳呢。”

　　“你就会打趣我，明儿你跟我上山，我教给你，保准你能捡到几根野鸡毛儿回来。”巧姐儿伸手就去骚青姐儿的痒痒。

　　老刘氏笑骂，“可是就青姐儿会说嘴，这一整年还真别说，咱们家的荤腥有一大半都得是巧姐儿弄回来的。”

　　“这鸡就杀那两只公鸡就成了，这天儿能冻住了巧姐儿他们俩弄回来的野鸡也存的住了。”小刘氏说。

　　老刘氏长叹一口气，“趁着冬日里把这些家养的杀杀，我带着点鸡鸭鹅，再拿上一个猪后腿，该去看看玉哥儿了。这富贵堆里长大的哥儿，日子可不会有我巧姐儿好过。那岳母家的一口下眼饭，不是那么好咽的。”

　　巧姐儿听了老刘氏这话，止了和青姐儿疯闹，若有所思看着老刘氏，犹记得来到王家时候，老刘氏就说过惦记贾宝玉的话，如今看来，却是真真的一直放在心里。

　　巧姐儿笑道：“姥姥也莫要担心，二叔叔再不济还可以去找他的亲娘，我那奶奶总要顾着他的。”

　　老刘氏咧嘴一笑，“可不是？那大奶奶和二太太如今在一处，大不了自己归到一处，总比在丈人家好些。可是我人老了，越来越糊涂了。”

　　巧姐儿笑笑继续撵着麻绳儿，心里却在琢磨老刘氏的担心。

　　老刘氏所想不差，穿越成巧姐儿以来，贾家人的大体归宿还是和那本书里写的有很大出入的。巧姐儿也并没有去改变每一个人生的心思。

　　她不是救世主，在那高门大院里，看似她一个嫡小姐，亲近的人却只那两个。

　　于巧姐儿而言，母亲身死，自己被卖，她的那些知情不知情的亲戚，莫说往日情分如何，总归各人自扫门前雪，没人搭手救护他们就是了。

　　在巧姐儿的心里，平儿和小红都要比那些往日里的亲人们亲近太多。

　　冬月十五，王狗儿回到家把相熟的兄弟几个叫来，巧姐儿远远站在一旁，真是经历了人生的大场面。整个杀猪的过程，巧姐儿看的不能不说长了一点见识。

　　青姐儿一把拉过巧姐儿，“你也不害怕？”

　　巧姐儿抿抿唇，这猪的叫声儿太凄厉了，弄的她心里怪不得劲儿的，也就顺着青姐儿手劲儿，被她拉着进了正房厅堂，看着老刘氏再那把整颗酸菜掰开一片片，小刘氏正切着酸菜。

　　“今年这酸菜腌的真好，看这菜帮子透明锃亮。”

　　老刘氏随手揪了一块儿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味儿正，够酸，正好四十天。”她满意的点点头。

　　小刘氏的刀法很特别，拿着菜刀把酸菜帮片来片去，巧姐儿还真不会切酸菜，睁眼细致瞧着。

　　小刘氏拿着酸菜心部，把菜叶子切掉，递给青姐儿“把这两个酸菜心，好好洗洗，你们小姐弟几个去吃吧。”

　　“伯娘，我要帮忙。”巧姐儿说话间就蹲在盆子边儿，想着和老刘氏掰酸菜。

　　“去吃酸菜心，莫捣乱，今个儿这活脏，还都是外来的汉子，你和青姐儿去东屋和两小的玩儿去，不用你们。”老刘氏摆手。

　　“你姥姥说的可是呢，今天就板儿多干些就成了。”小刘氏也说。

　　巧姐儿头一次见杀猪菜，吃的算是心满意足，眼界大开。

　　想她还没穿过来，单位里的一位东北大姐绘声绘色的描述过东北地区杀年猪的情景，杀猪菜的美味，那时候的张巧儿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如今以巧姐儿的身份，坐在冬日里的农家炕上，吃着烩酸菜，猪血肠，烀肉沾蒜酱，她得承认那位大姐所言非虚。

　　板儿和小刘氏忙着照顾西屋的席面，杀猪忙活了小半天的汉子们，喝酒喝的高兴，说话的嗓门也放得开，老刘氏带着巧姐儿几人在西屋都听了个清楚。

　　“姥姥，为什么非要明个儿才把杀猪菜给小红姨送去啊？”青姐儿不解。

　　“咱们家今个儿算得上大开杀戒，虽冬月里宰牲上天不罚，血腥气终究重了些，人家家里还有小娃子，魂力弱的很，怕给人家娃子冲了魂。”

　　老刘氏看着几个孩子，认真的讲解，“这个都是老一辈的民俗，你娘也是没经历过，她就不懂，才想着让你大哥端盆子烩菜血肠去。”

　　巧姐儿点头，“这也就是咱们家杀猪，不让、、小红姐姐家的来帮忙的原因。老祖宗传下来的，才叫文化啊！”巧姐儿顿了顿，还是在心里觉得为小红那样被孙大强买了委屈着。

　　老刘氏了然的笑了，给巧姐儿夹了一块血肠。

　　“巧姐儿多吃些，高门大宅子的这些东西，没咱们现做现吃的鲜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