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169、灵得悟成空，无念入凡尘

　　东宫书房，熏香炉里点着的艾草香气轻飘飘的在香炉周围拢出了几层薄烟。

　　艾草属阴，然能量阴阳平衡，经了火燃一道，艾草的染烟香气已是中正平和。于人身来讲，静心平气，脑思清明，是以安南自小就喜欢用此物做熏香，去除个人空间的污秽之气。

　　太子书案后的角落，元春微微低着头，用心听着安南和段瑞两个人的谈话。话说金陵牵扯出薛家来，元春也不惊讶。

　　此时的薛家姨妈还未进京，败家子薛蟠不过一个稚龄孩童，这里面做主的怕还是薛家的家伯兄弟。想到此元春松了口气，虽和薛家兄妹还不曾见过，只到底是和原身有关的人物，总就多了两分关心。

　　她透过薄雾，偷偷地打量安南和段瑞。

　　“这次去金陵，我给你派两个人护你周全。金陵地界不比别处，案子还要你拿捏周全。”安南话里有话的叮嘱段瑞。

　　元春听了头垂得更低些，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

　　这是什么话？拿捏？还不是案子翻到什么程度，定性到什么程度，牵扯什么人整治什么人，思虑一番就代表没有连根拔起的决心。

　　段瑞沉吟了几十息方道，“微臣明白。”

　　安南摇头，“不能动其根本，就走求财一道。挨个放血，给他们留口气儿就行，明年水患整理堤坝是笔不小的开销。”

　　段瑞点点头，只道，“臣省得。”

　　元春却心惊不已，段瑞人出了书房门，元春犹自呆呆看着，安南余光扫到，笑问元春，“段大人可是一表人才？”

　　段瑞身高一米八，笔挺有型，白净面皮，端正五官，尤其是侧脸的线条，既清晰明了又细腻有型不显粗狂，就有了两分俊秀的文气儿，整个人不失阳刚又有两分书生气息，很符合元春的审美。

　　元春头点的毫不犹豫。

　　安南笑了，轻道一句，“怎么办呢？段大人已早有婚配。”

　　元春却不接这句话，只问了一句，“殿下，原来就是这样办案的。”

　　安南笑道，“不好吗？薛家不是姑娘的姨母家吗？”

　　元春正视着安南含笑的凤眼，安南看到元春眼里的困惑，无奈摇头，“没有薛家，还有王家，吴家。罪不至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了。”

　　元春明白了，无商不奸虽是为商者人性的问题，根子里还在朝廷的律法上。不，是律法条文成了摆设，钱权二字成了度法的标准。

　　元春心里骂出了狗屁二字，至于是狗屁的律法，狗屁的安南，还是狗屁的大安朝廷，她也说不清，此时站在东宫书房里，也不敢说清。

　　元春沉默了，安南也沉默了。

　　小福子看见主子一脸黯然，赶紧又送上一壶新茶来。摆放到一旁的榻桌上，弯腰退了出去。

　　安南正要起身离位，就见小福子又进来回禀，“主子，陛下身边的王先生来见您。”

　　安南笑道，“先生却守时。”说话间站起身来，迎了出去，走两步回头示意元春榻桌旁伺候。

　　元春听到王先生来此的消息，心里是极其激动的。看到安南回头，很乖觉的跟在安南身后。

　　她却是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能迎出门的，等在内室门口，心说王先生在这皇宫里到底有些不同，以他身份能与太子走的亲近，必是皇帝许可的，可见当日在家里听到的传言不虚，皇帝最护安南这个儿子。

　　王先生在门口见到元春，见到小姑娘如见旧友般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心里也是高兴，笑道，“姑娘也在迎着在下。”

　　元春福了福身，“元春没想到还能得见先生。”

　　王先生走在安南身边，笑道“姑娘怎么着都能再见到在下，我如今倒有自信必是能活到人送一句老仙翁的年岁呢。”

　　安南一边礼让王先生坐到榻床桌旁，听见二人说话得趣，也笑道，“九十九岁必是可以。”

　　元春走到榻床旁站立桌前伺候茶水，接话道，“您却是说错了，修道之人入凡尘，九百九十九岁是天寿。”说完笑意盈盈看着王先生。

　　安南坐到榻床里面，在榻床边儿上挨着自己个儿的位置给元春留了一个位置。伸手点了点，示意元春坐着伺候。

　　元春感激地冲着安南笑笑，乖巧地坐在边儿上，静等着王先生自己的回答。她很好奇，旧日书上读来，虽有此一念，今日有此一问，然并不相信。

　　王先生看了两人之间互动，发现这二人虽没主仆之间的生疏尊卑，可也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欣赏暧昧。手上接过元春递来的茶盏，摇头笑了，“除非无念入凡尘，不然我也就能活到九十九人寿。”

　　元春问道，“无念是谁？”

　　安南喝了口茶，也静待王先生的回答。

　　王先生也不吊着两人心里的好奇，讲了曾经梦中经历。发现危险的气息坠落深渊的地域，再爬到原处，见到人群背离他朝黑暗而去。他站在人群后不顾一切的呐喊，感觉自己变得不知身高几丈，魂识离体窜飞到高处，似碰到了这方天地的结界，心中一句话，“无念尘，尘念去，唯有无念入凡尘。”

　　“我心中得了这句话，其实与其说是自己，倒不如说是意识，无相无识，却也存在。飘飘然落于梦中窜飞时的原地，醒来犹自纳罕，无念是心无尘念还是仍有别意？”王先生说道最后也是感慨。

　　安南笑道，“真也新奇，我也自做过梦，梦里下坠一般。”

　　元春一面给两人倒茶，也道了一句，“我也是有过梦中下坠般的感觉，如今想来，也许是自己的灵魂堕落了两层。先生这梦，倒让我想起得悟成空四个字来。”

　　王先生细细品味得悟成空这几个字，几十息之后方道，“此四字大妙，有了此番梦境我才明白，所谓修行，虽向往那天外高处，却是以身体为本。修身修心修自己的精气神，使人自身阴阳平衡身心和谐与天地自然能量场相契合，却为了更好的安于人世。”

　　安南笑道，“原来羽化成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都是错的。”

　　元春也道，“天地自然人为本，老祖宗诚然不欺后辈，这人世万般诸为，人身才是最珍贵的，能不顾生命安危的，必然也只能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命存在，否则任何人都没理由放弃这身皮囊。”

　　王先生叹道，“我至此方明白，断尘念只为心中无爱方有大爱。所谓修行本是人们的一种执念，无念不来，你寻与不来。无念自来，你推拒不去。”

　　元春想起那日抄文时候的感受，就问起王先生来，文字何以有如此威力？

　　王先生回答，宇宙的能量在根本上就是涡旋儿，小涡旋儿汇聚成大涡旋儿，大涡旋儿会聚成能量场。文字一道，光明清正的力量于文字上必是直接表述直面给与，生，涩，直，硬。而形成涡旋儿式的叙事方式，更加吸引人的心神，让人的后天感官更加接受，柔，美，有趣。

　　“更何况每个字都是天地能量表述此事物的物像成镜，一个个文字音节本身就包含着一定的宇宙能量。”王先生最后道。

　　元春心里长了见识，问了一个更深入些的问题，巫和术。

　　安南笑看元春，心说小姑娘这个问题问的再刁钻不过。他给王先生倒了一杯茶，自己又喝了两口，好整以暇等着王先生的回答。在安南心里，王先生就是这些门中之人。

　　王先生笑笑，喝了半杯水才接着元春的话题。巫和术在起初都是人类史前遗留，这里面的故事用王先生的话，那是另一个需得单独讲起的故事。

　　巫者只可通天地神意，自身不具备神力，上天对其监管严格，有违天道天必罚之，且比常人为重。

　　术者却是人身掌握了某种神通的规律之法，用术者为人，人心私用，多为害人之举。

　　【天地之力有限，并且所现结果需要时间。而人术，魔者小术，在龙灵不苏之时，他通物，心念，活动在你周围，可不就是你的天和地，你无与抗衡？如果天势控制于人，乃无心过失，天阳者地阴者皆可能。人术于人，必是施为者得了特定的口诀，心诀，而出卖魂者必是地阳生人地阴重者，所能攻者必是天阳重者地阴弱者。才会对你自身先后天能量内外夹攻，使得言行失当，情绪失控，阻你姻缘，坏你亲缘，败你人缘，夺你之源，扼你生力。】

　　元春想到了现代形容精神控制他人的一个词语,却也不想打断王先生的话。

　　【并且施为者，魂魄不灭，转世成人，亦行此道。浊气加持，世世失阳。天地间阴阳并存，互有制衡。地阳可生，就可存人。只背寰宇大则，行人术人间魔者为，违背天地自然与人相和之愿，魔者道于人间道，人间怎能容？】
　　说道这里王先生显得对人术者深恶痛绝了。

　　“护世神重生归来，诸世你为，岂能不还？”王先生又加了一句。

　　安南却是知道王先生嘴里的神是个什么来路，老先生曾给他讲过，神在天地间也不过是能量二字。

　　元春默默喝了一杯茶，心说怪道人群中总有些他人看不过眼的关系，偏当局者无力摆脱，原来现代的科学和王先生的激昂之语却也能在一个问题上相通到一处。可是该怎么摆脱这种力量呢？元春想不通也只能再喝两口茶。静等着王先生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