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恋爱纪实》兰女丑

6、第 6 章

　　被语文老师絮絮叨叨地教训完，两个人都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情。

　　庄无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本简装的《资治通鉴》，数学老师在上面讲三角函数，他自己在下面小声念叨“宽厚清慎犯而不挍”，煞有介事的，倒的确有点像书塾里的摇头晃脑的白面书生。

　　慕容玖没有庄无咎这么爱学习，她往后靠了靠，把书本在竖着挡在自己面前，把放在书桌里的手机解开了锁，之后被扑面而来的微信消息吓了一跳。

　　【[历史消息]慕容玖：四哥！我同桌原来不是个神经病！他真的是个妖精！华夏的妖精！传说中的狐狸精！一千岁！比外公年龄还大！他还会术法！可以操控水和火！】

　　【六姐：你什么时候有的同桌？】

　　【三姐：今天看起来不是愚人节，小妹为什么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七哥：华夏原来还真的有妖精啊。】

　　【妈妈：听说狐狸精会吸食人精气的，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他欺负了呀。】

　　【五哥：哗众取宠的小把戏也能被叫做术法了？爸爸还会三仙归洞呢。】

　　慕容玖一脸懵逼，只能赶紧往上翻聊天记录，这才发现她以为是发给了四哥的消息不小心发错到了家族的群里。慕容家没别的，就是人口不太少，哪怕一人只说一句话也能让群里显得非常嘈杂。现在早过了撤回的时间，她只好硬着头皮在群里冒泡：

　　【慕容玖：各位，我手抖发错了……本来是要私发给四哥的。】

　　无视了群里瞬间出现的一连串【求详情】【求深扒】，她把下一条消息也发了出去：

　　【慕容玖：能不能别那么八卦，你们是都很闲吗？总而言之，就是我同桌是个妖精，没别的了。】

　　群里安静了一小会，然后一个绘着古堡的头像发了条语音，语气不紧不慢，格外气定神闲：

　　“不是八卦，只是太好奇了，你真的不考虑仔细形容一下你的同桌吗，我的小玫瑰？”

　　慕容玖仰天翻个白眼，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这个老神在在的古堡头像皮下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外公，赫尔伯特公爵三世，威廉·都铎。

　　威廉先生作为业界很有名气的老吸血鬼，如今五百多岁高龄，但是一点也没学会老成持重，一天到晚怀揣着一颗上蹿下跳的八卦之心，在家族微信群里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人生最大愿望就是每天都有新瓜可以吃。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慕容玖一生下来就非常得外公喜欢，这句亲昵的“小玫瑰”就是外公给她取的小名。因为和外公待在一起的时间很久，慕容玖对威廉这点想要八卦的小心思一清二楚，她压根也懒得理这位老先生，直接把祸水引给了本来话就不多的四哥：

　　【慕容玖：不考虑！详情咨询四哥@慕容瑾 ，我不会再回复你们了，一群只想吃瓜的人！】

　　她毫不手软地退出了聊天界面，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本来打开手机是要干嘛。

　　哦……本来是想打会游戏的，就是那种三个糖果连在一起可以消掉的消除小游戏，打发时间特别有效，是慕容玖一直以来的心头好。不过这会她也没了打游戏的心思，只是找出一只蓝牙耳机塞进右耳里，慢吞吞靠在了椅背上，盯着密密麻麻写满公式的数学课本发呆。

　　耳机里放着肖邦的圆舞曲，轻快却柔和，正适合在数学课上帮助走神。慕容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给曲子打着节拍，冷不防听见数学老师的声音：

　　“慕容玖同学，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慕容玖的华夏历史虽然不太好，但是数学还是可以的，毕竟谁对着这些东西学了几十年，也不会成绩太差。问题是——

　　“哪道题啊？”她拿着数学书站起来，一边摘耳机一边小声问庄无咎。

　　庄无咎刚把自己从《资治通鉴》的海洋里捞了出来，一时之间也有点跟不上节奏：“……什么？”

　　得，就知道这个老妖怪靠不住。

　　慕容玖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让你不好好听课，老师讲到哪你都不知道。”

　　庄无咎低声嘟哝：“那老师也没说叫我回答问题啊，这你还赖我。”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掐起来，前桌的刘英昊往后挪了挪椅子，赶忙解围：“我知道我知道，是第十二页第二大题的第三小题，酒姐您快去吧。”

　　慕容玖走上讲台之前还回头看了庄无咎一眼。庄无咎看得明白，那一眼里的意思是“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大家都不听课，在这儿嫌弃谁呢呀。庄无咎也不生气，并起两指放到额头边挥了挥，十分做作地向她飞了个媚眼，随后果然看见讲台上刚拿起粉笔的慕容玖浑身都抖了抖，显然很受不了。

　　庄无咎小声又得意地笑了起来，低下头继续读自己的《资治通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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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大附中作为一所积极响应素质教育号召的示范性学校，课余活动其实并不少。除去春秋季的两次运动会，学期间更是有着数不清的戏剧节、音乐节、科技节、艺术节等一系列让学生可以找出无数借口逃避学习的特殊时间段。

　　就算真的没有什么别的节可以搞，在住校生不回家的那一周的周五，学校也经常会安排他们去附近的各种博物馆或者科技馆参观。

　　附中的住校生两周可以回一次家，放学是在第二周周五的中午，返校是在周日的晚上，因此他们周五的下午都是不排课的。于是在住校生不回家的第一周的周五下午，就经常是“素质教育”的时间，或者开开班会，办办活动，要不就租一个大巴车队，把学生们打包带到校外去玩。

　　没有学生在知道周五可以出去玩的时候是不高兴的。不过班主任李宏昌是个很能藏得住事情的人，直到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才到班级来告诉班里的学生，这周五学校安排大家去X市附近的N市民族风情村参观。

　　班里一下就炸了锅。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这周五学校有安排，虽然李宏昌嘴巴很严，但是架不住五班班主任——也就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老师，没抵得过一班学生的软磨硬泡，早在上午就说了周末要参观的事情。

　　五班的学生知道了，其实差不多全年级一半的学生就都知道了。尤其慕容玖他们班有个出了名的包打听赵子赫，这小子人脉遍布全年级，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他全知道，于是五班才刚下课，他就冲回二班里通知全班人：

　　“号外号外，宁老师说了，这周五咱们要去N市的民族风情村玩！”

　　再然后这个消息全校就都知道了。

　　不过从包打听赵子赫嘴里知道这个事情，和从班主任李宏昌那里得到确认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因此李宏昌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立刻兴奋起来，敲桌子的踹椅子的，好不热闹。

　　慕容玖就是这时候收到的慕容瑾的消息。周围一片吵吵嚷嚷，她揉着被大分贝音量震得发疼的耳朵打开通讯软件。

　　【四哥：你这里什么情况？同学真的是华夏的妖精？】

　　慕容玖偏过头看一眼还在低头专注看书，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显得格外突出的庄无咎，手上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慕容玖：我亲眼看见他用术法，很了不起哎！他自己说他活了一千年了，也不知道真假……不过他华夏历史很好倒是真的。】

　　【四哥：他人怎么样？】

　　【慕容玖：挺好看，长得像狐狸。话很多，有点幼稚。】

　　【四哥：华夏的高人大多深藏不露，你自己注意安全。】

　　【慕容玖：/可爱//可爱/我知道~】

　　【四哥：P.S.外公有的时候真的有点烦/白眼/】

　　慕容玖一下子笑了起来。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锅，上午是她让外公想知道得更详细一点的话就去问四哥的。想必以外公这么爱吃瓜的性格，肯定是对四哥进行了一番死缠烂打。慕容瑾这么个冷淡的脾气，估计是不堪其扰却又敢怒不敢言。

　　【慕容玖：别这样，那是因为威廉老先生太喜欢你了。】

　　再多说下去怕是要挨打。顺手发了一个“您的小可爱已下线”的表情包过去，慕容玖把手机收了起来，决定不再去看四哥又回复了什么消息。

　　李宏昌说完周五参观的事情，又嘱咐同学不要分心，努力学习诸如此类，直到下课铃响，他才不得不停下：

　　“好了同学们，快去吃晚饭吧。”

　　住校生吃晚饭，走读生其实就可以走了。慕容玖提这书包刚站起来，李宏昌就走了过来：

　　“慕容啊，你先别急着走。”

　　慕容玖的动作顿了顿：“李老师？ ”

　　李宏昌叹口气：“我和你谈谈你的假期作业。”他非常忧虑，“你的所有任课老师都向我反映了，你的假期作业没有交。是这样吗？”

　　慕容玖哦了一声，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

　　“现在是高一下学期，这次的假期作业是你们的第一次假期作业，你就不交？”李宏昌说，“你得给我，给各科老师一个合理的理由。”

　　慕容玖有点犯难地想了想：“老师，我没什么合理的理由。我就是没写。”

　　她的语气非常诚恳，但是说出来的话其实很像是在和老师顶撞。慕容玖不是那种可爱系的长相，不笑的时候总是显得有点高冷，这种脸也许看起来挺酷，但是在老师那里显然不是特别招人喜欢。

　　不过李宏昌的的确确是一个很好脾气的老师，听了慕容玖的话并没有生气，只是表情更加惆怅。他努力地给慕容玖找理由：“是假期有别的安排，所以没来得及写吗？”

　　慕容玖愣了愣，意识到也许应该顺坡下：“……啊。是。”

　　李宏昌立刻说：“那给你一周时间，你尽快补一补，多少每科都写一点，我去和各科老师说一下你的情况。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这才高一，你上学期交作业就不是特别积极。”他好像生怕慕容玖再改口似的，急急忙忙就给她定下了补交作业的时间，“你走读是吧？快回家吧，别耽误了吃晚饭。回去记得写作业啊。”

　　慕容玖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宏昌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过了半天才鼓着脸把额前的几缕碎发吹起来，无可奈何：“这都什么事情。”

　　庄无咎还没走，在一旁目睹了这对师生的谈话全过程，这会正老神在在倚着桌角，目光游离：

　　“不想补作业是吧？”

　　慕容玖懒得理他，连横他一眼都欠奉，拎着书包就要走。

　　庄无咎笑一声，又说：“哎呀，好巧，听说有一种华夏的术法，可以操纵笔自己写字呢。”

　　慕容玖的脚步刷的一下停住了。她转回身：“你有办法？”

　　庄无咎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也不看她，语气也是慢悠悠的：“华夏历史传承千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你说我有没有办法搞定这么件小事情？”

　　这个架势，显然是要谈条件。慕容玖也不和他废话：“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什么？”

　　庄无咎朝她粲然一笑：

　　“小道行走江湖多年，价格最是公道合理不过。要求不高，明码标价，你叫我声爸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