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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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小院。
薛文梓教两个孩子写字。
赵靖兰和赵靖泽人小，坐在石凳上面只有个黑乎乎的小脑袋能够住桌子，薛文梓才能便让他们先站着看她示范一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天我们不急着写字，先检查写十天前我教你们的握笔姿势对不对，正确的执笔姿势对写好书法尤为重要。”薛文梓给赵靖兰和赵靖泽一人一只毛笔。
赵靖兰将薛文梓的话记得清清楚楚，抢在赵靖泽前面答道：“薛姐姐，这个我知道！小指和无名指张开的弧度刚好可以放下一枚鸡蛋才是关键之处！”
“是的哦。”
薛文梓在桌上的盘子中拿了一枚鸡蛋放到手心，“鸡蛋是煮熟的，大可不用担心捏碎流一身。”
不过赵靖兰仍旧有疑惑：“可是鸡蛋一用力就会碎。”
这个她上次就想问了，一直没问出口。
薛文梓回她：“所以才需要写字之人力道拿捏的准。”
赵靖兰从薛文梓手中拿过煮熟的鸡蛋，可是她手小，一个鸡蛋太大了，握不住。
几岁的小孩子手本来就小，一个拳头顶天了和鸡蛋一般大，更别说捏着执笔了。
薛文梓拍拍自己额头：“我忘了你们还小，手握不住鸡蛋，这样今天先认四个重要的字。”
薛文梓研磨，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四个字，分别是“赵”、“靖”、“兰”、“泽”。
赵靖泽小手指着四个大字，笑着说：“薛先生，我认识这个，是姐姐的名字和我的名字。”
“没错，那你们谁知道兰、泽还有一句好听的诗句吗？”
赵靖泽“唔”了一声，摇头：“不知道。”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薛文梓娓娓道来，指了指他们两兄妹：“兰、泽，兰指兰草，泽就是沼泽。”
赵靖泽学着薛文梓刚才说的，念了起来，念到一半忘了后面的，挠头傻笑。“涉江改胡红，兰……兰泽草……”
“哈哈哈，不是这样的。”薛文梓大笑，轻轻刮了刮赵靖泽的鼻子。
她好久没笑这么开心了，小孩子天真又好玩，多亏有他们，不然这苦闷的日子，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度过。
赵靖兰上前摇着薛文梓的手臂撒娇：“薛姐姐，我们今天不要写字了，你给我们念诗句吧。”
女孩子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看得薛文梓不要太喜欢，应了她的要求：“行，那就先背这首诗。”
“好好好。”赵靖泽拍着手坐上石凳，开心极了：“这样靖泽也会背诗了。”
薛文梓念一句，他们跟一句，第一遍因为发音问题，薛文梓停下来纠正了几次，慢慢得，赵靖兰和赵靖泽越来越熟练，赵靖泽更是有时抢在薛文梓前面说了下一句，看得出来是块读书料。
“这首诗是出自汉代五言诗《涉江采芙蓉》，这是一首游子思乡怀人的诗。诗人他采摘了兰草，想送给他思慕的心上人，可是心上人却在遥远的故乡，这束芳草送给谁呢?想到同相爱的人分隔异地，不禁悲从中来。”
赵靖泽歪着头看薛文梓，奶声奶气问道：“薛姐姐，思慕是什么意思？”
“呃……这个思慕就是很想念很喜欢的意思。”薛文梓不知该怎样回他，毕竟他们年纪尚小，有些事情太早知道不好，为人师表要有一个人师表的样子，所以说得很含蓄。
赵靖泽又问：“那薛姐姐有思慕的人么？”
“思慕的人啊，嗯……”薛文梓顿了顿，突然眼前浮现出一人。
顾明成？？！！
下一刻，她惊惶失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吓地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不可能！她会思慕顾明成？？
她这模样，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肯定是昨晚给他回信，连带着骂他太久的原因。
“那个我们继续，这个……汉……”薛文梓结结巴巴，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理了鬓角的碎发到耳后：“据记载这是东汉年间的诗，一般来说一首诗可分为四言绝句，五言、七言律诗……”
赵靖泽和赵靖兰每隔一日到薛文梓家来念书识字。不得不说，赵靖泽学东西很快，认真卖力，三旬下来认了百来个汉字，不足的便是写字时手劲不够，写出来的字歪七扭八没有笔锋，这些若是勤加练习，日后会改过来的。
薛文梓在赵家待都快落日时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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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薛文梓一回来，顾明成便让她去了书房。
“二少爷找我？”薛文梓进屋问道。
顾明成放下书卷，“帮我将这桌上的书籍归类，然后放到那边的书架上。”
顾明成指了指一旁的空书架，薛文梓回眸，见他书案上堆了一大堆书籍。
薛文梓嘴角抽了抽，这是……将书架上所有书都挪出来了。
“好。”薛文梓默默叹气，开始闷头做事。
以前她还是千金小姐时，书房中的书没顾明成多，但都是她自己分门别类放好的。
话本子归为一类，四书五经又是一类。
顾明成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收拾书卷。
文梓按书卷的品类分类，没一卷书归属的品类准确无误。
她甚至不用思考，看一眼书名就能清楚分辨。
再结合今天她特地去了教那两位孩童识字的事，顾明成更加可定，文梓，她身世不一般。
可是她为何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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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不是薛文梓像往常一样陪夏荷出府买菜，在路遇到赵靖泽姐弟，同行的还有一个男孩。
这人她也认识，跟赵靖兰姐弟住的同一条街，是街东头的陆时，八岁的毛孩子，一天净知道瞎玩。
陆时的父亲喜欢上山打猎，家里还养了不少家禽，逢年过节家里的牲畜卖得可好了。
薛文梓见他们时，三个人正在争吵。
薛文梓对夏荷道：“碰见了熟人，你先回府，我等下回去。”
夏荷：“那你也早些回来。”
陆时跟在赵靖泽姐弟身边，有几分围住两人之意。
陆时手里攥一撮石子，撒气似的一颗一颗往远处扔着，道：“读书能干嘛，还不如和我一起玩耍，小兰小泽，我前几日在村西头头发现一处好玩的地方，明儿带你们去。”
赵靖泽小手牵着姐姐赵靖兰的小指，摇头：“我不去，我要念书，现在我能认好多好多字，还能背诗。”
小孩子胜负欲强，尤其是陆时这个当惯了大哥哥的人，没曾想一天提出要求还会被小弟反驳，当即有些生气：“哼，不就是能认几个字了，又不能当饭吃。”
赵靖兰道：“孔老夫子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陆时哥哥，我和弟弟都想认真念书，不如陆时哥哥也跟我一起吧。”
手里的石子被陆时一股脑全扔在地上，“我爹说了，读书最没用，我才不去，还有那个教书先生，每次给你们留些写字功课，害得我们不能一起玩，我看她也不是好人。”
赵靖泽瞪陆时，道：“不许你这么说薛姐姐。”
“我要说，我偏要说！”
“不准！”赵靖泽蹲下，拾起一把石子朝陆时扔过去。
小孩子力气不大，但还是有几颗石子发在陆时身上。
薛文梓见形势不对，貌似要打起来的样子，急忙跑过去。
为时已晚，陆时和赵靖泽争执起来，赵靖兰过去劝架帮弟弟赵靖泽，没想到被陆时轻轻一推，撞到了地上去，正哇哇大哭。
陆时见赵靖兰哭了，慌乱之下收了手：“小兰，对不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伸手去扶赵靖兰，却被她推开。
“呜呜呜，阿娘……”
赵靖兰手掌在地上磨蹭了一下，破了层皮，正嚎啕大哭：“我也不和陆时哥哥玩了，呜呜呜。”
赵靖泽见姐姐哭了，一时急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坐在地上啜泣：“小泽……小泽也和他玩了。”
一下就哭了两个孩子，薛文梓头疼得很，一边哄一个，顺着孩子的背脊轻轻抚摸：“小泽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小兰不哭，哭着哭着就不漂亮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哄弟弟的日子，每次弟弟哭，她就这么连哄带骗，三两下就让他止住了泪。
“薛姐姐，陆时哥哥背后说你坏话，小泽才没有哭，”赵靖泽在薛文梓怀里擦干眼泪，露出圆乎乎的脑袋委屈巴巴望着薛文梓，睫毛上还粘着泪珠：“小泽只是眼睛出汗了。”
薛文梓本来还担心赵靖兰手上的伤，结果一下子被赵靖泽的话逗笑。
她抬眸，视线轮到陆时身上。
那个毛小子仰着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谁也不怕”的脸色，“哼”了一声，对薛文梓吐了吐舌头，“我就是不喜欢你，讨厌你！”
说完，或许是怕薛文梓打他，拔腿就跑。
薛文梓叹气，摇着头，懒得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她哄着赵靖兰，赵靖兰渐渐止住了哭声。
薛文梓带两姐弟回了院子，赵方氏不在家中，估计是帮她丈夫摆摊了。
薛文梓弄了些药给赵靖兰擦拭伤口，女孩子皮肤娇嫩，跟朵花似的，又是小孩子，摔倒破皮很正常。
薛文梓给赵靖兰绑扎伤口，叮嘱道：“伤口结疤之前不要碰水。”
“还好右手没伤，不然我都没办法写字了。”赵靖兰一想到陆时无理取闹，鼓鼓腮帮子，恼道：“我再也不和陆时哥哥玩耍了。”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哪能说绝交就绝交，薛文梓觉得作为一个教书先生，要对自己学生思想上有好的影响，于是说：“不能因为这件事失了一个朋友，小孩子没有隔夜仇的。”
赵靖兰想了想：“那陆时哥哥跟薛姐姐道歉，我就原谅他。”
薛文梓揉了揉她的头，没说什么。
将两个孩子的伤处理好，薛文梓便离开了，谁知刚踏出赵家的柴门，就瞧见顾明成在赵家门口。
似乎是在等她？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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