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客离颜》浅草淡墨痕

4、第 4 章

　　“考虑得如何？是生，还是---生，不，如，死？”楚天壁悠哉地吹着茶叶沫，看似散漫却透着股寒意。

　　“条件。”除了花含烟和秋歌，其他的人离颜总不喜欢多说话。

　　“条件？意思是同意了么？”又是那种看着猎物的眼神。“继续。”这样张狂的样子，让离颜气结。若是从前，面前的人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可如今，自己一点势力都没有。更何况如今的自己不需要势力。当初那样执著要当上老大，也是为了楚寒云而已。如今他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培养势力干什么呢？

　　“没有卖身之说，我仅是我自己的。明人不说暗话，帮你做事情可以，但事后放我和花含烟自由。”

　　“这么说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了？呵呵。”刚才还轻挑的桃花眼突然正色道：“自由可以给你们，只要事成时留得到自己的命。”

　　楚天壁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草率地做了后悔一生的承诺。

　　“一言为定。立字据为凭证。”自己看过太多出尔反尔的人，面前这个人就是其一。花狐狸不愧是狐狸。

　　其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第二日晚，离颜与花含烟就入住九王府。等着“临时主子”的调遣。

　　“其实，你大可不必非扯进这事情。”事后花含烟对离颜说。

　　“你也说我很像某人不是么？就算没有你，他依然不会罢手。而且轻易就能。。。。。。”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感慨。直至如今才真的明白“人如草芥如蝼蚁”这话。现在的自己不正是草芥而已么？离颜想起当□□老大的那段日子，虽然一切都是一场预谋。但，不像现在等待被宰。“这大概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花含烟也陷入沉思。

　　“花老板，王爷有请。”两人都沉溺在自己思绪中时，楚天壁派了下人过来。

　　“我陪你。”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开始想要保护人了？真好笑呢。话一出口，离颜就开始嗤笑自己。

　　“王爷只请了花老板一人。”声音呆板却有力。王府里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啊，小小一下人都有良好的功夫底子。

　　“没关系，颜郎要是困就先睡吧。”说完不忘眨眼想掩饰内心的慌乱。

　　“嗯。”

　　花含烟对离颜爽快的回答显得有些失落，这是怎么了？冻结多年的心，竟在快死的时候融化了？

　　花含烟离开后，离颜为他的反常行为陷入深思。回想起刚来时候的那些事情。

　　当明白自己替代了那个叫离白宇的人活下去时，一度失去了人生的坐标。而离白宇留下的一切，却不属于顾长天。那个时候，为自己逃离楚寒云而高兴吧？其实更多是难过，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曾经一起经历的风雨。恨，怨，不甘。。。。。。所有情绪都在袭击摧残着自己的精神。

　　终于有一天，精神到了崩溃边缘。

　　离白宇生前的木屋被自己身上发出的气体给震垮后，回声响彻山谷。

　　“楚寒天，我恨你---！”

　　一直以为，这句话，藏在心里会慢慢腐烂。所以，再受伤时也不曾说出，好像思想自动就会转弯远离这句话。

　　因为，恨的反面被称为爱。这不可被认同的东西。

　　因为，曾经有过美好温暖的被称为幸福的东西。这唯一填补自己空白的回忆。

　　因为，这句话是靠近他的唯一理由与动力。讲出来了，就没了意义。

　　如今，还是因为日夜猛涨而承受不住重量，大声的喊了出来。可是他，听不到了。

　　多想当面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恨多么多么深。深到忘却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因喊声惊起了林中飞鸟，也引来了无数陌生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呢？离颜觉得奇怪，自己来这里也有十多天，从没发现周围有人。还一直以为这是离白宇倦了凡尘而隐居的地方呢。

　　离颜没有猜错，这里的确是离白宇隐居的地方。却不是因为倦尘事而是为了躲人。

　　离白宇知道自己的血液里有某种东西，会使自己被暴露之后，才绝然选择离开。那个让自己无法轻易死去的人说：“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上天入地。本宫都能把你找出来！你，尽管离开好了。”呵呵，离白宇有些得意灵魂调转的事情，那个人应该没有想到吧。所以，换来了离颜。

　　所以，结束了。离白宇的一切都在这里完结。

　　此时的离颜还沉浸在楚寒云的哀伤痛苦了，本来就失去活的理由，这么多来者不善的人，让他有一种想要厮杀的冲动。想要撕裂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就算，习惯了仇恨习惯了杀戮习惯了孤独。。。。。。但，习惯并不代表喜欢。

　　不喜欢这样孤独，这样冷。。。。。。

　　为什么，楚寒云你这样残忍，宁愿死也不想再见到我？离颜的精神越来越不能自控。。。。。。混乱不堪。。。。。。

　　冷。。。。。。从身体里冒出寒气来，想用红色温暖自己。。。。。。

　　这些冲向自己的人，身体里流着温暖的血液。。。。。。呵呵，真好。。。。。。我喜欢血色，温暖。。。。。。

　　离颜，走火入魔了。

　　前世的顾长天，会的是空手道，剑道等属于现代的武术；这世的身体里，却有属于离白宇的精纯内力。

　　高手过招，都是无招胜有招。离颜此时疯一般冲过去，杖着内力和身体本能的动作，硬是生生的把这帮人杀得七零八落。

　　血染红了离颜的眼睛，染红了这一片天空。

　　离颜觉得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寂寥。是否干脆就这样耗尽力气算了，也许就不用醒来。不用思考，不用回忆，不用孤独。

　　尽管离颜此时略占上风，但来人里不乏高手，很快发现离颜异样。加上离颜一开始就不打算顾惜自己身体，他们终于猜到此人，一心求死。但，宫主交待不能伤他性命，不然凭他这样胡乱动作也非左右暗使的对手。

　　左右暗使相互使眼色，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又不能伤他性命，可他这样不要命的杀，不好办。只好使计。

　　左使一剑挑起地上已被血染红的泥，想要挡住离颜的视线。

　　离颜的世界里，只有杀，杀，杀。。。。。。

　　越杀，越是寒冷。这些血温暖不了自己，这些血染红了双手。。。。。。好脏。。。。。。内心开始厌弃，却停不了，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想要毁灭一切。这个人不是顾长天。不是。。。。。。

　　绝望呀。眼睛突然璀璨起来。。。。。。看到左使那把挑泥的剑送入眼帘，毫不犹豫的靠了上去。左手扣住左使的脖子，右手用力握住剑，送入身体。背后，右使慌乱起来。一剑刺入离颜左肩。“暮秋！”急急冲上前，抱住快被掐气的人。

　　呵呵，看他们如此在意对方呢。而自己呢？死掉，也不会有人为自己难过。更不会有人记得。

　　“暮秋，你没事吧？”右使深情地问道眼前脸色苍白的人。“为什么挡在我面前？说好的你在旁，我去对付那人。”带着责怪和，心疼。

　　“傻子！我，我不想你有事。”苍白的脸爬上一层薄红。

　　真好呀，用自己的死换来一对有情人。。。。。。离颜，带着满足的笑慢慢闭上眼睛。。。。。。

　　只是恍惚间，看到一双美丽的眼睛，带着丝丝关切还有温暖，自己喜欢的温暖。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这样的温暖，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