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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蝉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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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都处理干净了,没有留下活口吧?”
“当然没有啊,我的水平你还不了解吗?”蝉很不耐烦的抓了下头发,“啰嗦死了。”
“你这小子,对待上司就是这种态度?”岩西瞪圆了一双眼,“小心我不给你酬金。”
“切。”蝉一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压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拿了钱,又蹭了一杯岩西这的红酒,蝉心满意足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迎面走来的鲸,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打着哈欠往楼下走去。
这次一口气搞定了两个任务,他也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鲸,你来啦。”
比起对蝉那种养儿子的态度,岩西对鲸始终是和颜悦色的,其实他偶尔也会觉得很奇怪,因为鲸的气质实在太独特了,他看起来就不像是需要伙伴的人,更适合独来独往。
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是现在的三人帮?
岩西疑惑了两秒,不过两秒过后,他就没再想这件事了。
“我听说蝉这次一口气做了两个任务?”鲸的语气淡淡的,却隐隐含着几分不满。
“你不觉得这样太危险了吗?”
岩西哈哈笑了两声,表情有些心虚,他也知道鲸十分看重蝉的安全,其实不止是蝉,鲸对他也比较关心,他好像非常不希望蝉跟自己出事。
为什么呢?岩西又陷入了新的疑惑。
他们干这行的,不接触危险根本不可能啊,更何况鲸自己也是杀手,他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分一部分任务给我,或者……”鲸皱了皱眉,还是继续说道,“或者就让我们结伴去做任务。”
“你认真的吗?”岩西十分惊讶。
他很了解鲸,这人习惯自己做任务,有同伴在反而容易拖他后腿,更别说蝉也是那种喜欢独来独往,绝对不接受跟别人一起出任务的性格。
鲸皱着眉没说话,岩西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方法,你跟蝉擅长的方面不同,而且那小子……”
剩下的话岩西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鲸肯定能听懂。
男人眉间的皱纹已经可以夹死蚊子了,鲸冷着一张脸从岩西那接过自己的酬劳,而后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倒是没再说要结伴做任务这种事了。
“唉……”岩西再次叹了口气。
他有时候真是不明白,鲸为什么总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呢。
很奇怪,真的太奇怪了,岩西忍不住要去想,忍不住感到迷茫和疑惑,但没过几秒,这种情绪就立刻消减了许多。
就像是……冥冥中有只手在偷偷替他抹去那些怀疑。
……
黑漆漆的阳台,略带些寒意的晚风,蝉有些迷茫的看着栅栏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小彩灯,鲜艳的色彩点亮了空旷寂静的阳台,也点亮了晦暗沉寂的夜空。
为什么……会有灯?
蝉觉得很疑惑。
他很清楚,自己的阳台上从来没有这种玩意儿。
彩灯散发着明亮的光,一会儿熄灭一会儿亮起,偶尔还会组合出简单有趣的图案,蝉像是着魔一样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灯,他的手指才刚刚放到灯上,就立刻被一股灼热无比的温度给刺了回去。
蝉吃痛的握住自己的手,心脏处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混杂着思念,怨恨,迷茫,悔意一股脑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哭得很伤心,就连以前做任务受了重伤,虚弱无比的躺在病床上时都没有的伤心。
哭着哭着,蝉就从梦里苏醒了过来,他一下子翻下床跑到了外面的阳台上,夜深了,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灯光,栅栏孤零零伫立在那,单调,阴暗,没有光,更没有漂亮的小彩灯。
蝉怔愣的站在那,然后伸手抹了把脸。
全是泪水。
“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感觉自己就像个突然发疯的神经病。
心脏处还隐隐泛着疼,蝉莫名其妙的回到屋子里,脸带恼怒的蒙上了被子。
第二天,他找岩西接了个新任务,然后沉着一张脸赶去目的地杀人,也许是受到了昨天那股莫名情绪的干扰,蝉的状态有些不稳定,杀红眼后甚至都忘了防备角落里偷偷躲着的那个人。
玻璃的碎裂声清晰可闻,蝉摸了摸自己脑后,掌心沾上一大片粘稠的鲜血,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穿着绿色卫衣的年轻男孩手里握着碎掉的半个鱼缸,表情十分恐惧。
手起刀落,喷出的血迹染红了地面,也染湿了蝉的半边脸,他表情阴沉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有些嫌弃的皱起了眉。
“蝉。”
他一下子转过身,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几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心脏处再次泛起熟悉的疼痛,要命的是,脑袋也变得越来越疼,蝉硬撑着走到了大门口,然后扑通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蝉。”
“黑森林蛋糕,要吗?”
“这次记得给我买抹茶味的甜甜圈。”
“不要受伤,因为我会很难过。”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理当被埋没的记忆从脑中泉涌而出,尘封许久的盖子打开,回忆便如泥水般流出,当时的自己,还有那个时候的他与她,所有好的不好的,悲伤的甜蜜的记忆一口气浮现。
蝉死死皱着眉头,全身仿佛被火焰烧灼,陈旧澎湃的情感再度被加热,是焦躁与后悔,思念与恐慌。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蝉低声呢喃出了那个名字。
“……涟漪。”
……
那些记忆,那些和涟漪有关的记忆,不论好的坏的,甜蜜还是悲伤,对于蝉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宝物。
他在又一场虚妄的梦境中重温了那些温暖,因此苏醒后看见眼前那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时,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蝉直接扯掉了手上的吊针,也不顾一下子坐起来时脑后感觉到的钝痛,黑着一张脸来到走廊上。
路过的护士医生俱都大惊失色的围到他身边,想让他乖乖躺回床上去。
蝉自然没有理会,于是本来还算安静的走廊上立刻变得吵闹不已,有其他病房的病人医生好奇的探出脑袋,蝉被一帮白衣围在正中央,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蝉。”
身后突然响起的一声呼唤止住了蝉正欲挥开周围人的手,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勇气转过身去。
护士神色疑惑的看着蝉,不明白他的身子为什么会开始颤抖。
涟漪叹息一声,慢慢走过去牵起蝉的一只手,然后把他拉回了病床上。
“现在,闭上眼,好好休息。”
蝉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涟漪。
“蝉,你需要休息,那样伤才好得快,你也才能早点出院。”涟漪放柔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也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你睡醒了,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
这句话说完,蝉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抿了抿唇,顺从的闭上了眼,只是一只手还牢牢牵着涟漪的手。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涟漪让岩西买了饭,他没留在病房里,把空间都让给了涟漪两个人。
“我帮了鲸很大的一个忙,所以他承诺过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涟漪只用简单一句话就带过了鲸,因为她心里清楚,蝉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我最后做的那个任务,非常危险,我没把握一定能活着出来,所以在出发前,我对自己下了咒。”涟漪微微垂下一双眼,“如果我不能回到日本,我在这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就会被抹除,那其中也包括了他人对我的记忆…以及感情。”
蝉的两只手无意识握成了拳,他抬头看着涟漪,声音沙哑的不行,“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涟漪的身子轻轻颤了颤,“…不公平。”
蝉没再说话。
那晚过后,蝉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但涟漪的态度一直没变过,任劳任怨的哄着他,岩西偶尔也会在私下跟鲸吐槽说他们俩现在就像角色互换了一样。
以前的蝉哪会像现在这么作啊,宠还来不及呢。
“我现在已经看不见鬼魂了。”某天早上,涟漪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该做的事我已经全部做完了,现在的我可以与那个世界彻底脱离了。”
蝉原本是一个人坐在桌上吃早饭,听完这句话后神色微妙的放下了手里的食物。
涟漪走过去,像只小狗狗一样趴在蝉的大腿上,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蝉,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还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捉鬼更打不过别人,只能靠你保护了呀。”
蝉哼哼两声,模样是大写的傲娇。
“我知道错了呜呜呜,你就原谅我一次嘛,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为了哄好这位爷,涟漪这阵子也是下了血本了,她一撒娇,蝉根本无法招架,作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也只能骗骗自己了。
“…行吧。”他心里明明雀跃的不行,却还一直故意摆着张臭脸,“那就再相信你一次。”
蝉的话音刚落,涟漪就欢呼着搂住了他,然后吧唧一下亲到蝉的嘴唇上。
“我最喜欢蝉了!”
蝉的一张脸都红透了,只是涟漪亲完后就高高兴兴的靠在他怀里,压根没看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他低下头吻了吻涟漪的发顶,笑的像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傻子。
嗯,我也最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