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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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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三天,池子秋等人便到了沿海的小镇。
站在码头上,看着灰色的大海,池子秋深吸一口气,展开笑颜转头看向松言和礼承风,说道:“船要开了,我上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说完扭头朝船上走去,还没等他迈开步子,手臂就被人从身后拉住,池子秋无奈的转头看着二人,道:“怎么了?先说好,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趁早打消那个念头吧。”
“不、不是的表少爷。”松言急忙松开池子秋,连连摆手道:“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就伸手拉住你了,不由自主的就……。”
池子秋会心的朝他笑笑,安慰道:“放心,小松,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看着池子秋温暖的笑容,松言眼圈微微泛红,但还是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池子秋偏过脸看向另一个拉住自己的人,自己的右臂正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池子秋皱起眉头,正待开口想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耳边听着“我不想让你走”这句话 ,整个人就已经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码头上虽然谈不上拥挤,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却是不少的,被礼承风抱在怀里的池子秋因羞耻而臊红了脸,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周围那些刺人的眼神,虽然南礼国的京城男风盛行,但是这些边境小镇,对于男风似乎还很陌生。
“放开我、放开我……”池子秋一边挣扎,一边低声怒吼着。
礼承风很用力的抱紧了池子秋,脸上的忧伤神情,让站在一旁的松言说不出任何阻止的话语。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自己终于能动了,池子秋抬手就想给礼承风一巴掌,可是一抬头,却对上那人忧伤悲哀的黑色眼瞳,不自觉的就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一眼。
转过身,池子秋沉默片刻,最后只说了句:“我走了……你们要、保重。”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纤细身影,礼承风按捺不住的就想冲上前去,却被身边的松言一把拉住,朝他轻轻的摇了两下头。
“九王爷,孰小人直言,表少爷他,心中应该是有个人了,您……还是放手吧。”轻轻的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身边这个痴情之人。
听了松言的一翻话,礼承风没有再行动,只是站在码头,默默的注视着起航的客船,逐渐远去。
上了船后,池子秋按照先前的经验,立刻服下晕船药,然后躺在船上的包间里一动不动,只盼着能早日到达北庆国。
船上的日子是漫长的,客船行驶的也很缓慢,不过却很平稳,因此池子秋没有出现严重的晕船现象,只是有点头晕和吃不下东西,每天勉强喝点水和吃点姨娘给他准备的点心充饥。
五日后,船终于靠岸了,池子秋不顾身体的虚弱,迫不及待的下了船,站在码头上感叹着: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啊。
一阵寒风吹过,带着几片枯黄的落叶从他面前飘过,池子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又是一阵感叹:北庆国的冬天还真冷啊。
看着身边的两个大箱子,池子秋发起愁来,这时才明白,姨娘让自己带上云霄的作用,可是已经让他跟小松他们一起回去了,现在看来,自己真是个顾前不顾后的笨蛋。
正当他在寒风中打着哆嗦、欲哭无泪的时候,从码头侧边走来一个中年汉子,只见他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问池子秋;“公子,需不需要帮忙搬运,到前面的集乡镇只要一两银子就好。”
池子秋疑惑的打量着眼前之人,精壮结实的短小身材,长的端端正正,脸上也没有巴结人的献媚笑容,诚恳的态度略微有点紧张。
“可是你一个人……”池子秋看看身边的两个大箱子,不放心的说道。
似乎明白池子秋的困扰,中年汉子憨厚的一笑,说道:“公子您放心,我还有个儿子,我这就叫他过来。”
没一会儿,那汉子带着一黑瘦少年走了过来,池子秋看着那比自己还瘦弱的少年,有些不忍道:“大叔,您儿子这么瘦,箱子很沉的,他恐怕……”
“公子您放心,别看这小子瘦,力气大着呢,平日干农活惯了的,这箱子不算啥,这几天太冷,地里上冻了,所以出来做搬运赚点钱。”中年汉子急忙打断池子秋的话解释着,脸上泛起了紧张之色。
池子秋笑笑,“那好吧,大叔,带我直接找个旅馆,我给你们五两银子。”
“不、不用这么多,一两就是一两,笙儿,快将箱子搬起来,赶紧带公子找个暖和的旅店。”
两父子一人抗起一个大箱子,直接走在池子秋前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寒风。
虽然天很冷,但是池子秋心却暖暖的,一下船就碰见好人,他从心底感动了。
两父子抗着沉重的大箱子,但是脚力依旧飞快,池子秋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进了集乡镇,街上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中年汉子在前面喊了嗓子:“公子,这里人多,您跟近点,别走散了。”
池子秋应了声,便一直盯着前面那个叫笙儿的少年,突然,感觉到被人从身后轻轻推了下,池子秋一个趔趄撞在一人身上,以为是笙儿,但是抬头一看却是个面容枯黄的青年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撞疼你了吗?”池子秋连忙道歉。
那人捂着胸口很痛苦的蹲下,池子秋见状,急忙上前想去搀扶,却不料那人突然伸出手,拽过他肩上的包裹撒腿就跑,池子秋当场楞在那里,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人却已跑的不见踪影,而路上的行人依旧来来往往,就似刚才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刚刚还满心欢喜的池子秋,顿时被突如其来的抢劫弄的懊恼起来,那包里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回过神想起自己的箱子,四周看看,却发现那对父子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站在拥挤的街道上,池子秋又冷又饿,想哭的心都有了。
将怀中的钱财全部掏出,数来数去只有十文铜钱,看着那仅剩的铜钱,摸了摸饿扁的肚子,终于做了决定,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找人。
揣着十文铜钱,可不敢进什么大酒店,池子秋找了家小面馆要了一大碗阳春面,吸力呼噜的吃了起来,连吃了两大碗后,这才感到身上暖了起来,虽然感觉还没饱,但是十文钱只够吃两碗,俗话说,一文钱难倒庄稼汉,身无分文的他,只能依依不舍的走出面馆。
茫然的站在街道上,望了望昏暗的天,看样子是要下雪了,池子秋紧了紧领口,本来是想到旅店再找厚衣服来穿,谁知道跟那位大叔也走散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上只穿两件单衣的他,显得是那么的孤单和渺小。
探入怀中捏紧那温润的玉佩,池子秋仅着身上的一点温暖,赶紧四处找起银庄来。
还好,这镇子看起来虽小,但是经济好象还挺发达,在镇子中央,开着一家很大的银庄,池子秋急忙走了进去。
门口闪进的寒气,提醒着有人进门了,柜台里的小伙计望向来人。
虽然此时的池子秋被冻的非常狼狈,但小伙计还是看出他的不同,可能是由于长久的养尊处优,身上的华贵气息是掩盖不了的。
小伙计笑脸迎了上来;“公子是存钱还是取钱,还是兑换银票或银两?”
池子秋羞涩的笑了下,伸手掏出怀中的玉佩递给那小伙计。
看着递进的是块玉佩,小伙计楞了下,又看了看池子秋身上单薄的衣服,笑呵呵的开口道:“公子,您可能看错了,我们这里是银庄,典当行在对面。”
“不、不是的。”池子秋面红耳赤的解释着:“我是来找人的,这块玉的主人说我只要拿着这个,到北庆国的任何一家银庄就可以找到他。”
看着那小伙计还是一脸的疑惑,池子秋有些急了,声音大了起来:“真的,我是说真的,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顺子,怎么了?”一个留着八字胡,长的圆滚滚的中年男子从内堂走了出来。
“老板,这位公子拿着块玉佩来找人,可是我根本没见过这玉佩啊,再说,找人怎么跑到银庄来找,不是都会去茶楼什么的吗……”
还不等叫顺子的小伙计说完话,那老板圆滚的身体竟然非常灵活的一下窜到柜台前,拿起台上那块玉佩就仔细端详起来,好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池子秋,温和的问道:“公子可是东景国人?”
“恩。”池子秋轻轻点了点头。
只见那老板急忙从柜台走了出来,恭敬的对池子秋行了一礼,满面的笑容道:“公子终于来了,宫主只给我们这些银庄的管事下了命令,他们下面这些伙计都是不知情的,所以请公子见谅。”
“老板严重了,是我太唐突了,主要是发生了些事情,所以刚才有些激动了,还请老板莫怪。”池子秋歉然的笑笑。
“公子不用那么客气,叫在下张福就好。”老板乐呵呵的说道。
看了看池子秋身上的衣物,张福不解的询问:“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
“唉……”对于自己的笨拙,池子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眼睛四瞟了一下,银庄里人虽不多,但是还是有几个零星存兑银两的客人。
张福看他满脸的不自然,顺着他的眼睛四周一转,明了的立刻说道:“公子,咱们进去谈,里面暖和,请!”说完侧过身子让池子秋先行。
进了内堂,的确暖和了很多,喝着热乎的清茶,吃着精致的点心,烤着无烟的碳炉,池子秋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歇了口气后,池子秋才将下船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福。
张福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斥道:“竟有这等事,公子请放心,您的东西三日内一定寻回,您就放心住在这里,还有,在下刚才已经飞鸽传信于宫主,相信他这几天就会到了。”
“真的吗,少阳这几天就会来?”听见很快就能见到景少阳了,池子秋忘情的抓住张福的手,笑的一脸灿烂。
他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子吗?张福恍惚了一下,但是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悄悄抽出肥胖的手,不留痕迹的擦了把汗,在一旁陪着干笑:“是的,宫主很快就会到了,公子就安心在这里等候吧。”
看着眼前的人,张福在想:原来这就是宫主吩咐要好生招待的人啊,也难怪宫主会这么紧张,真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听他直称宫主名讳,看来跟宫主交情非浅,接下来几天一定要伺候好了,出了事自己一百条命都陪不起啊。
虽然发生了丢箱子丢包裹等让人心烦的事,但是能顺利的找到银庄和听到少阳的消息,在池子秋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和让人开心。
而且,又被张福奉若佳宾般的对待,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的确让池子秋的烦闷一扫而光,再加上很快就能见到一直想念的人,池子秋的心情异常好了起来,即使窗外的天空看起来是灰暗阴沉的,但是此刻在他的眼里,也变的美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