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草成为情敌后》Theface

21、演出

　　闻越静静看着舞台上贺郁的身影，视线没有一秒钟挪开。

　　他感觉到自己心底有东西正在无法克制地涌出，那是对于舞台的渴望。

　　闻越突然想起站在校际汇演舞台上唱着《乌龟慢慢爬》的画面，尽管让他留下了一段“佳话”，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唱了那首歌。

　　现场的观众有不少开了直播，为不能来到现场的粉丝直播这场告别演出。

　　几个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都很高。

　　[啊啊啊，我要疯了，贺郁在舞台上弹吉他就是我的神！]

　　[贺郁，yyds！为什么这么帅还这么有才，老天赐给他的会不会太多了？？]

　　[我最爱的就是这首催化剂，真的好听爆了。]

　　[小鱼回头看贺郁了啊！]

　　[俞望对吉他手是真的信赖，唱歌的时候习惯动作就是看贺郁。]

　　[呜呜呜，我一个爆哭，没想到分开前还能吃到断头饭啊！]

　　他和夏筱都是化学系的，所以在歌里穿插了不少化学知识点。

　　表演的过程里，舞台上幽蓝的灯光一直在扫略。贺郁的身影在缭乱光线里只剩一道修长的轮廓。他微低着头，除了落在吉他上的修长手指，其他的细节都模糊不清。

　　吉他是靛蓝颜色，跨过肩膀的背带又如同彩虹，在黯淡光线里格外醒目。

　　“今天，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到来。”刚唱完一首歌，俞望微微喘息，声音有些断续。

　　“夏日酒精！夏日酒精！”观众开始用高呼乐队名字表达心里的遗憾和留恋。

　　本来说好要享受今晚的演出，但此情此景，俞望的眼里无法控制地泛起泪光。

　　“真的，真的谢谢大家，陪我们乐队走过了两——两年，两年的时间，足够我们学会很多，学会爱，学会恨，学会——学会长大。接下来一首歌《夏日林荫道》。”

　　俞望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他还是在努力地唱好每一首歌，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和三个兄弟唱这些歌。

　　闻越倏忽间突然感觉心痛，像是自己也要承受这种分别一样。

　　但明明他应该说一句，贺郁好似的。

　　这是一首舒缓的歌，唱着学校，唱着教室。

　　音乐就是有这样的能量，尽管经历和记忆截然不同，却让所有人体会同一份情绪。

　　“是什么让我们成长，是叶片下的阴影，还是操场上的烈阳。是什么让我们悲伤，是今夜的月光，还是昨天的弹唱。”

　　今晚表演的时间安排的是2个小时，事先没有节目单，唱哪首歌由俞望自己选，其他人配合。

　　他一口气唱了七首歌。每唱一首，想到分离就更近，情绪便愈发失控，他忍耐着泪水，声音哑得厉害，“还有—一首歌，这是我最想—想为大家唱的一首歌—《最爱》。”

　　吉他弦音又起，缓慢而温柔。现场深蓝的灯光扫略，如同深海，那些凌乱仿佛是深海里游弋的鲸鱼。
　　贝斯安静下来，鼓点也开始疲惫，好像倾尽全部的气力才能落下那一支鼓槌。

　　“在离你两千公里的城市——”

　　这是一首很伤感的歌，也是今夜最后一首歌。

　　刚唱了第一句，俞望就再压抑不了情绪，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再也唱不出一个字。

　　但他真的很想唱完这首《最爱》，这首歌是刚加入夏日酒精时，贺郁为他做的。俞望还记得贺郁那时候说，“你的声音清澈，适合唱这样温柔的歌。”

　　不愿让这场演出抱有遗憾，俞望把额头深深抵在麦克风架子上，呜咽着说道：“这是、我最爱的歌，我很想用它来做这夏日的、结束曲，但我、我唱不出来，有人、人可以替我唱、唱完么？”

　　闻越知道，如果俞望有得选，他一定会坚持留下来，去继续做完这场属于青春的梦。想着，他鼻子竟也有点发酸，忍不住仰起头。

　　俞望还在重复那句话，“有人可以替我唱，唱这首最爱么？”

　　现场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没人回应他。观众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没人觉得自己可以代替俞望唱这首歌。

　　安静的现场，粉丝开始自发地高呼俞望的名字，给他送去安慰和鼓励。

　　夏筱看了一眼贺郁，用目光征求意见。

　　看俞望的状态，是没办法再唱下去了，应该就此结束今晚的演出，但俞望太想唱完这首歌，所以才会问有没有人能替他唱。

　　夏筱甚至想，要不就自己唱好了？或者让贺郁唱？

　　随手拨了几下贝斯，制造出一些声音了打破过于压抑的气氛。

　　突然，他看到观众席里，有道身影正从人群中往前挤，很快来到最前方，撑着舞台边缘，跳上舞台。

　　从这人开始向前走，所有的目光就汇聚到了他身上。
　　现场迅速安静下来，注视着他走到俞望身边，拍了拍主唱的肩膀，“我替你唱完最后这首歌。”

　　俞望从麦克风加上抬起头，从眼泪里看清是闻越。

　　他跟闻越不太熟，知道闻越也很会唱歌，但此时唱得好不好已经不重要，只要能完成这首歌，他就没有遗憾了。

　　“谢谢，你。”俞望把麦克风递给闻越，在舞台的侧边席地坐下，和观众一样看着舞台上的人。

　　闻越把麦克风插回架子里，弯腰鞠躬，“大家好，我是A大的闻越，现在和夏日酒精乐队一起为大家送上这首《最爱》。”

　　从闻越沿着人流往前走的时候，贺郁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在深蓝的光线里，他穿着白色短袖，面容也是雪白，只有那双眼眸，盖在纤长的睫毛下，乌黑如同墨点，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不是只想看夏日酒精解散么？

　　贺郁以为他会像说的那样，站在台下愉快地看着夏日酒精散场。

　　但他走上来，接过俞望的麦。

　　贺郁默默注视他那么久，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但靠近后好像又一点也不了解了。

　　因为闻越的贸然上台，观众们都在窸窸窣窣地讨论。

　　“这人是谁？可别把乐队的歌唱毁了。”
　　“应该是粉丝吧。”

　　“好像不是，刚刚我在门口看到贺郁把他带进来的，说是后勤人员。”
　　“夏日酒精的后勤人员？他们四个还有后勤人员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关键是，后勤人员也能唱歌？”

　　“不是啦，他是A大的闻越，至于是不是乐队的工作人员我也不确定。”
　　“闻越？是唱乌龟慢慢爬那个么？”
　　“是他，乌龟慢慢爬虽然唱得很搞笑，但他上次在3AM唱了首《逆旅》很不错哦。”
　　“可是这是《最爱》啊。”

　　稍稍平复心情，闻越回头看向三个乐手，“可以开始了。”

　　观众一样，夏筱心里也满满的怀疑，闻越到底行不行？看他示意开始，忍不住用目光询问贺郁。

　　看到吉他手轻轻点了下头。

　　夏筱征询的目光又转向裴言澈，学弟微微发怔，神情里有几分为难，看起来也不太放心闻越。

　　但贺郁的吉他已经响起。依旧是温柔的旋律，仿佛正将记忆里的美好娓娓道来。

　　不说唱得好不好，夏筱怀疑的是闻越到底会不会唱这歌，别最后一曲砸了夏日酒精的招牌。

　　《最爱》不是夏日酒精最出名的歌，他又没排练过，不会连这首歌应该从哪里开始唱都不知道吧——在吉他走完两个八拍，贝斯和鼓点进来之前。

　　吉他的音色温润清澈，徐徐而来，酝酿起情绪。在夏筱略担忧的等待里，闻越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无人角落，候鸟飞过，旧日的心情坠落，从前选择。”

　　明明没有排练过，却像排练过一般和吉他旋律完美应和。

　　夏筱的心跳几乎快了一拍。

　　在闻越开口之前，夏筱根本无法想象他唱这首歌，因为他的嗓音和俞望截然不同。然而闻越又一次带来惊喜。

　　嗓音微微沙哑，却丝毫没有扭捏做作，穿透空气来到耳边的时候，让人想到小时候吃的巧克力，舍不得一口吃完，每次都要分成两半。

　　万分珍惜，舍不得尽数品尝。

　　这首歌在俞望原本的演唱里是纯粹的悲伤和怀恋，但闻越的音色不同，气息也更足，在他的演绎下，这首歌里的伤感被冲淡不少。

　　好像在告诉所有人，过去虽然已经成为回忆，但我们生机勃勃，色彩缤纷。

　　“世界早已不熟悉，眼前的视线透明，眼睛睁开，所有人都看着。”

　　歌曲中间有一段吉他solo，如果闻越对歌曲不熟悉的话，就不会记得要留时间给吉他手。

　　但夏筱发现，自己又一次想错了。

　　闻越很熟悉这首歌，他完美的给贺郁留出了solo的时间，就像俞望一直做的那样。

　　尽管第一次和乐队配合，闻越这首歌却几乎没有失误。贺郁刚开始也有几分担忧，但很快就完全沉浸在演奏中。

　　吉他的独奏灌满全场，如同饮下一口烈酒，余韵袅袅。到主唱再次开口的时候，吉他声的锋利又迅速削弱，和人声完美应和。

　　直到一首歌结束，贺郁才抬起头。从他的视线，只能看到闻越被灯光勾勒的侧颜上挺薄的鼻梁和纤细的脖颈，握住麦克风的手指修长雪白，时不时会松开活动一下。衬着偌大的舞台，他的身形单薄得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炙热灯光融化。

　　音乐结束后现场却一直安静着，聚光灯下最明亮的身影郑重其事地弯腰，向观众鞠躬，“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