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温一刀

3、覆盆子纸杯蛋糕

　　调换位置的事邓老师提出来了，一时半会儿却没办法调整好。

　　她说完事情就走了，剩下的学生开始嗡嗡的讨论。

　　唐渺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和谁坐在一起的想法，趁着这个时间把自己的抽屉里的书掏出来给理了一遍。

　　高一刚入学的晚自习也从第二周才开始上，所以等下课铃一响她又背着小书包一溜小跑就窜出了教室，忙着回去做吃的。

　　“……”时尧不过一转头的功夫人就没了。

　　唐渺在公交车上琢磨好了做什么，到了家急急忙忙就开始和面。

　　家里除了唐渺就剩一个老人——秦玉兰。

　　她在卧室里弄被子，听到开门声，又伴随着唐渺欢快的声音喊了一声奶奶，就是始终不见人进来。

　　她戴着老花眼镜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沙发上扔着一个书包，一进厨房果然看见唐渺又在弄她那堆东西。

　　“呦，今天我们小猫又要做点什么啊？”

　　唐渺刚出生的时候身体不好，奶奶觉得猫有九条命，好养活，就一直这么叫她。

　　“奶奶，我烤蛋糕给您吃。”

　　一边说着，她手里又舀了一勺面粉放进透明大碗里，台面上和柜子里都没找到发酵粉，她只能抬头问：“奶奶，咱家发酵粉呢，我昨天还看见在这个柜子里，今天怎么没有了？”

　　秦玉兰又“哟”了一声，“是吗，我给你找找。”

　　她进来在柜子里翻了翻，给她拎出半袋密封着的发酵粉，“这不是？你这小人眼睛还没我老太婆的好使。”

　　唐渺嘿嘿嘿，“读书读的！”

　　秦玉兰从来不掺和她这个小爱好，还就爱在旁边看她忙上忙下的，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整天哪儿来那么些时间又要读书又要琢磨这些吃的。

　　老人搬了张椅子就坐在厨房门口看她张罗，唐渺一点都不心虚，仔细往面粉里加了适量的发酵粉，加糖的时候稍微克制了一点，她估计时尧可能不会喜欢太甜的。

　　这边弄好了又去冰箱里拿牛奶和鸡蛋，看见一盒鲜亮的覆盆子用保鲜膜包着放在冰箱里。

　　“呀，还有覆盆子呢！”

　　秦玉兰在旁边赶紧说：“今天在超市看到的，让你看见了，这下好，肯定又要给我霍霍了。”

　　唐渺把覆盆子放到边上备用，一边狡辩，“怎么算是霍霍呢，奶奶也说我做的东西好吃！”

　　牛奶和鸡蛋加入面粉和发酵粉的混合物中，又往里面加了食用油和蜂蜜，再用自动打蛋器搅拌混合成糊状。

　　一边把烤箱给预热上，一边拿出常用的纸杯状模具来，把面粉糊舀进模具里，把洗好的覆盆子每个模具中点缀一颗。最后放进烤箱里，25分钟后唐渺的覆盆子纸杯蛋糕就做好了。

　　红色的覆盆子点缀在上头让人一看就觉得口齿生津，然后又联想到蛋糕的香软。

　　唐渺做得多，找了一个空的塑料食盒装了一大盒留出来明天带给时尧。

　　秦玉兰看见了打趣她：“你每天上学带这么些吃的去，上课的时候是不是老师在上面讲你就在下面啃蛋糕啊？”

　　“才没有，奶奶您尝尝。”

　　唐渺说着，已经拿了一个蛋糕送到了秦玉兰的嘴边。

　　秦玉兰张嘴就咬了一口，夸她：“咱家小猫这手艺不去新东方可惜了。”

　　唐渺抱着秦玉兰扭来扭曲的撒了会娇，和她讲起自己今天在学校考试的事情。

　　秦玉兰又笑话她：“看你物理化学可能要考个零蛋咯。”

　　唐渺嘟嘟嘴，“我问了，我同学都说难呢。再说了，还有选择题呢，怎么都不至于零蛋！”

　　秦玉兰笑着打她两下：“瞎蒙的还好意思跟我说有选择题。做好了你的蛋糕赶紧给我把厨房腾出来，晚饭还没做呢。”

　　……

　　第二天唐渺到得比时尧早，她把一大盒的蛋糕并一盒牛奶一起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后翻出自己的英语书读起来。

　　时尧是住校生，早上去食堂吃过饭才来的。

　　一进教室就听见一道特别清亮的女声在读英语单词。

　　他循着声音找到了主人，就是自己的小同桌。

　　教室里现在坐了大半的人，就她自己老老实实的在读书，其余的要么是在吃早饭要么是在说话。

　　说话的突然安静下来，结果就她一个人的声音还没停。

　　“……”

　　于是众人都朝她那边看去，唐渺于是也停下，问她前面那女生，“什么事呀？”

　　女生摇头：“没。”

　　“哦。”唐渺于是继续勤奋读书。

　　时尧脚下顿了顿，同桌还挺爱学习……

　　教室里诡异的安静过后又继续热闹起来，时尧走到座位上，看着桌子上的牛奶和大盒子，敲了敲旁边人的桌面。

　　唐渺又停下来。

　　“谁给的？”

　　唐渺说：“我啊。”

　　她拿手碰了下牛奶，还有点温热，解释道：“谢谢你昨天帮我带路，你不喜欢吃饼干我就做了一点小蛋糕。正好可以当早饭。”

　　所以她还专门给配了一盒牛奶。

　　时尧把牛奶连带着食盒推回她那边：“谢谢，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你自己留着吃。”

　　“你吃过早饭了啊？那你可以留着学习饿了再吃，我还有一盒呢。”

　　时尧还是拒绝：“不用了。”

　　唐渺于是只好收回来，猜测道：“蛋糕你也不喜欢吃？”

　　时尧：“嗯。”

　　“好叭！”唐渺心想学霸的心思可真难猜。

　　吴笑妍和唐渺一样是走读，不过从初中开始就是迟到专业户了。

　　刚才踩着点跑进来，坐下还没把气喘匀就开始挤兑唐渺：“哼哼，就知道给人送吃的，没想到人家看不上吧。”

　　唐渺扭头看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盒子，问她：“你想吃吗？”

　　吴笑妍眼睛往上一翻，又想说“谁稀罕点小点心”，唐渺却已经打开盒子递给她：“想吃几个？”

　　盒子里的蛋糕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吴笑妍早上没吃饭就急着赶公交，于是又哼了一声，手却很实诚的已经伸过去了。

　　她拿了两个。

　　心里嘀咕着：我倒要看看有多难吃，等我吃了再来嫌弃你！

　　她一口就连带着最上面的覆盆子一起咬掉了，水果的酸甜带着下面烤得松软的蛋糕，一瞬间就满足了她的胃。

　　这蛋糕做得小，一个也就两口的事。

　　吴笑妍吃完更饿了。

　　唐渺却把盖子盖上，把食盒放回了自己抽屉里。

　　吴笑妍咳嗽了两声。

　　唐渺没看她一眼，低头开始读书。

　　吴笑妍气死了，又撇不下脸去找她要吃的，翻出英语书来，却读不进去书，总觉得唐渺的盖子没盖严实，鼻尖都是蛋糕的香甜气息。

　　……

　　唐渺下课和前排的女生一起去厕所，她的座位被其他人迅速占领了。

　　第一个过来的是坐在吴笑妍背后的女生，来问时尧愿不愿意做她的同桌。

　　时尧摇头，女生就撤退了。

　　紧跟着第二个还是个女生，她表达得稍微委婉点，说她听说时尧是中考状元，想请他帮助一下自己的学习。

　　吴笑妍竖着耳朵听呢，听完直撇嘴，在一边说：“人也不是你请的家教，有啥义务帮助你学习啊，你给钱啊。”

　　女生被她气走了。

　　第三个来的也是一样的问题，想和时尧坐同桌，时尧仍然拒绝了。

　　唐渺回来的时候她和时尧的座位还被围着。走近了才听见他们在七嘴八舌的说要和时尧做同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吴笑妍见了她一反常态的笑起来，还过来拉着她，破开围着的人挤进去，“你们能不能不要占着人家唐渺的座位啊，打扰到人家学习了懂不懂？”

　　唐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吴笑妍用她的名义把坐在她凳子上的人拉起来，然后自己坐下去了。看样子也要和时尧说点什么。

　　唐渺说：“哦！你也想和时尧做同桌哦！”

　　吴笑妍：“……”

　　本来周围闹哄哄的，但是有时总有一股神秘力量让教室突然安静。

　　吴笑妍气得咬牙切齿的，“我没有！我帮你清出位置来！”

　　她恨恨的站起身来，把唐渺按回座位上去。气呼呼的挤出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生闷气去了。

　　其实报道那天她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时尧了，他长得又高又帅，听人说他还是今年的中考状元，她觉得自己对时尧一见钟情了。

　　后来发现自己和他在一个班，心里很高兴。自己选座位的时候其实就想坐他旁边的。但她是女孩子嘛，觉得应该矜持一下，于是就挑中了现在这个和他隔着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过道的位置。

　　时尧附近坐的女生居多，就是始终没人去做他旁边的位置。

　　吴笑妍觉得她们估计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想做他旁边又不好意思，于是就只能尽量离他近一点也好搭话。

　　谁知道唐渺个二愣子一来就直接占了这个位置。

　　她们后悔的同时又从唐渺身上学会了主动两个字怎么写！

　　所以当邓老师说要重新调整位置后，她们的想法就止不住了。

　　吴笑妍有点傲，让唐渺说破了自己的想法，面子上有点过不去，脸上只觉得烧得慌。

　　后面的几节课都闷闷不乐的，本来她上课特别积极的。

　　而始作俑者唐渺，作为热心好同学瞅她一节课，下课了用书戳戳她的手臂，关心道：“吴笑妍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趴着一节课啦。”

　　吴笑妍有气无力的看她一眼，不是很想和傻子说话。因为最后生气的又是自己。

　　唐渺掏出大食盒来，“你是不是饿了？”

　　吴笑妍不客气的伸手过来拿了五个蛋糕，“其实你做的蛋糕也不是特别好吃，我就是有点低血糖。”

　　唐渺没听出来她是嘴硬，还颇以为然地点点头，“做法里说加点柠檬皮丝味道会更好，但是我家里没有柠檬了，下次我去买柠檬再重新做试试。”

　　吴笑妍心塞得很，让蛋糕给噎了一下。

　　这头时尧回绝了所有和他做同桌的邀请，他直接去了一趟班主任办公室，表示自己上课容易打瞌睡，想坐讲台边的特殊位置。

　　于是等座位表排下来，大家第一时间都注意到了时尧的名字单独被放在了讲台边上。

　　一个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不仅要吃粉笔灰还要时刻注意老师说话喷口水的位置。

　　唐渺的新同桌是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叫叶致。

　　和唐渺一块饼干建交的前排女生被调开了，和唐渺隔得老远，反而是吴笑妍坐到了她前面。

　　调换座位后，吴笑妍又开始嫌弃唐渺：“你好歹挨着他坐两三天！都不知道跟他商量商量继续做同桌，知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唐渺嘴里还含着她给的陈皮糖，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问：“你说时尧啊，我跟他还我没跟你熟呢，为什么要和他做同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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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文中涉及的甜点做法大多来自《字里行间·美味》，一套专门做甜品的卡片式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