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不爱狗皇帝！》LLI

4、亲事

　　临近晚饭，季县令与李氏坐在桌前，两侧分别是季络莺和季端，桌子末尾则是二小姐季络鸢。
　　除了没来的季络烟，这里坐着的就是整个季府的主子们，而他们也压根没想过叫季络烟来。

　　食不言寝不语，桌子上无人说话，只有丫鬟们布菜时筷子与碗碟偶尔相碰的清脆声。
　　饭毕，李氏没有急着走，反而是拿着茶盏漱了漱口，顺便勾了勾手，将季县令也留在了桌前。

　　“老爷，大小姐如今已是十六，是不是该相看亲事了？”李氏面对着季县令那是再温柔不过，她如今年过三十，但那张脸却仍是像二八少女的模样，再加上此时言辞恳切的样子，不知真相的人必定会夸一句亲切和善。

　　一旁的季络莺听闻李氏发话，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她知道自家母亲可不会让季络烟那贱.人好过，现在提起这事八成不会给她什么好结果。

　　而另一边的季端一看他这妹妹的模样，便也知道他母亲恐怕会给他那个长姐的婚姻使绊子，但他不想阻止，甚至乐见其成。
　　毕竟他这么多年叫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为长姐，在同窗好友等人的面前可谓是颜面无存，任谁一听都知道他是个小娘养的，这让他如何能痛快。

　　“大丫头的婚事不是已经定下了？”季县令摸着两撇胡子将这事过了遍脑子，想起了他那端庄严肃的原配似乎给大丫头定了个娃娃亲。
　　虽现在人不知在何处，但这几年也是有微末消息传来的，然而具体情况却是不得而知。

　　“那户人家现在不知是何情况，两家也相距甚远，连面都没法见到，这婚姻之事怕是有变。”
　　说完后李氏面露为难，唇角蠕动两下，最终才像是不得已道：“端儿现在已经十七了，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前几天妾身与赵夫人碰面，她似乎有意将次女许配给端儿。若是晚了，这……”

　　赵夫人乃是季县令上官的夫人，可能是认为季端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前途一片大好，便想着押个宝，将次女许配给季端，这才向李氏透了底。

　　李氏这时候提起这件事很明显，嫡长的姐姐未婚，那下面的弟妹们自然是要拖一拖的，但若是拖的太晚，这样好的一桩婚事，恐怕就轮不到季端了。

　　所以，别管季络烟和谁定了娃娃亲，这一日不成婚，便要耽搁季端一日，而耽搁了季端，那就是耽误了整个季府的大事，毕竟季县令只有季端这么一个承接家业的独苗。
　　李夫人相信，自家老爷会明白什么才是对季府更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季老爷听罢，思考了没多久便同意了：“此事你看着办，先找人联系联系当初定亲的那户人家，若是那家人不愿意太早提亲，你就重新给大丫头定一门亲吧，也好过总是这样拖着。”

　　相对于大儿子季端这个心头肉，季络烟这个总是让他火冒三丈的女儿便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都是成婚，和谁不都是一样。

　　“实不相瞒，妾身怕赵夫人那里有变，已经差人早早地联系了那家人，但也总是联系不上，于是妾身就自作主张的远了些青年才俊出来，就等着大丫头看过点头呢。”

　　李氏捂嘴一笑，对于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轻描淡写，甚至拿了季端来说事。这样一来，季县令就不可能怪罪于她，毕竟她这也是为了整个季府。

　　“夫人办事我自是放心的，若是没有什么大事，那就都回去吧，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耽误不得。”
　　季县令严肃着脸，说完便走，这种后院的事他是不屑管理的，在他看来那都是妇道人家应该操心的，岂能让他这种忧国忧民的人烦忧。

　　他一走，桌上仅剩四人，季络鸢看这情况，主动告退。

　　她实在是不起眼极了，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就连季络莺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人都习惯性的忽视她。
　　远没有季络烟那妖艳明媚的长相招她嫉恨，让她每次见了都感觉到拿把刀划了那贱.人的脸。

　　“娘，你不会真的给那贱.人挑了什么青年才俊吧？”季络鸢一走季络莺立马不悦的开口，细长的眉毛一锁，看着有些刻薄。

　　“急什么！”对于季络莺这沉不住气还一惊一乍的样子李氏头痛极了，若是大儿子的沉稳能分一半给她这宝贝女儿，她平时也不会操碎了心。

　　李氏挥退周围装死的下人，用眼神警告了一番，然后才对季络莺道：“青年才俊就是糊弄你爹的，娘怎么可能让那小贱.人嫁了人还能顺风顺水？”

　　她这些年在府里给那死丫头不知道下了多少绊子，但邪门的是那小贱.人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躲过去，末了甚至还对着她指桑骂槐。
　　若是这时候还让那丫头得了个好亲，岂不是显得她更加无能，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那娘给她挑了什么人？把画册给女儿也看看。”被李氏这么一说，季络莺燃起好奇，也不纠结她娘说了她，直接就想看画册。

　　“哪有什么画册，娘早就定好了一户商贾家的庶子，刚才对你爹说的不过都是幌子罢了。”
　　堂堂一县令个嫡女，定下的亲事是个商贾不说，甚至还仅是庶子，这样的羞辱，不信那死丫头以后还能笑得出来。

　　“商贾家的庶子？！”季络莺听完“噗”一笑，心中极为畅快，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娘亲给那贱.人定的是这样的人家，要知道与商贾结亲甚至不如农户。

　　毕竟农户可没有三代不许科举的规定，士农工商，商最末。
　　这样一来，季络烟岂不是一辈子不得翻身，就连后代都在一定程度上绝了改换门庭的可能。

　　“这个好，极好！”季络莺亮着双眼，猛一拍手，脸上兴奋的涌上一片潮红，过了片刻，又突然皱眉道：“万一季络烟不同意怎么办？”
　　这可能性太大了，她可不信季络烟会坐以待毙，到时候她一张嘴直接和爹说，爹也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又怎样，等到对方直接下了聘，成亲时一碗迷汤灌下去，不同意也得同意。”李氏面露狠色，对付一个未出阁的闺门小姐，办法多的是。

　　“这事端儿就不要参与了，过几天赵夫人应该会开个小宴，到时候你也能相看相看赵夫人家的小姐，若是真能定下这门亲事，说不得对你之后的科举有些好处。”李氏解决了季络烟的问题，转而操心起了让她极为满意的大儿子。

　　十七岁的秀才公，这在整个南宁甚至是整个州府都是难得一见的，不知给她涨了多少面子。
　　若是三年后她儿能够一举中举，那就更不得了了，赵家小姐算什么，到时候知州家的小姐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想到这里，李氏眼珠子一转，直接改了嘴：“若是赵小姐真的心仪了你，你莫要急着答应，就说学业繁重，想要中了举人再成亲。倘若三年后真的中了举，那这门亲事就还有待商榷了。”

　　李氏说的意味深长，季端是个聪明人，脑子一转，自然也明白了是为什么，他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没有反对。

　　＊

　　他们在这边商讨着害人的事，那边已经离开了的季络鸢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转道去了季络烟的住处——落烟阁。

　　落烟阁院内栽种了大片的青竹，每一株都是季大小姐曾经亲手栽种的，现在被下人们照料的极好，一眼望去，翠绿一片。待到风声袭来，卷起叶子发出的沙沙声有种莫名的好听。

　　这竹子在季络鸢看来像极了季络烟，都是那样的挺直不屈，竹间相隔的幽暗缝隙也像极了她那嫡姐藏着隐秘的双眸。

　　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是这府里的一个无人问津的透明人罢了，并不想看清嫡姐眼底的秘密。
　　若不是曾经受过嫡姐的一饭之恩，她今日也万万不会站在这里。

　　“二姐姐怎么来了这里？”春竹刚伺候完自家小姐吃了饭，端了碗碟出来后便看见季络鸢站在门口，也不知来了有多久了。

　　“我来找大姐姐说说话。”季络鸢轻声细语，有些寡淡的长相也被这温柔的声音增添了三分颜色。

　　“那您快进去吧，大小姐正在屋内消食呢。”春竹说完端着东西离开，也没太留意季络鸢。
　　在她看来，整个季府也就只有二小姐还算能够来往。

　　看着春竹离开的背影，季络鸢推门而入，第一眼便看到了在屋内踱步的人。

　　三月末的天已不是太冷，屋内连碳火都不曾烧一盆。大小姐穿着粉色抹胸，外罩妃色纱衣，腰间配着紫色流苏，走动间步步生莲。修长的脖颈犹如天鹅，粉嫩白皙如同上好的软玉。

　　看到这一幕，季络鸢心生暗淡，果然是天资绝色，与大小姐相比，她这样的样貌怕不是更加平平了。
　　虽不曾嫉恨，但到底有些意难平。

　　“二妹妹可是有什么事？”季络烟看着久久不说话的季络鸢，只能率先询问。

　　她本想去院中散步，但刚起身就听见了春竹和季络鸢在外头的谈话声，既然知道了季络鸢找她有事，她也只好在屋里等着。
　　哪知道等人进来了，季络鸢却半天都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