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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承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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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春竹帮季络烟查看伤势。
掀开裙角下的裤腿一看,双膝已是一片青紫交错。
春竹心疼得直掉眼泪,正小心翼翼的给季络烟上药。
药膏还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只是寻常。
没办法,现下季络烟不受宠爱,眼看着还像是遭了皇帝的厌恶,太医是请不来了,所以只能让春竹动手。
“嘶——”
不知道碰了哪里,季络烟一阵疼,吓得春竹当即收回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迟迟不敢再下手。
“没事的,你继续。”季络烟缓过了那阵疼痛,安慰道。
主仆两上个药花了半个时辰,一个怕疼,一个心疼,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窗外阳光调戏着枝叶,透过缝隙,在阴凉处洒下斑驳的光点。
可能是腻了这无声的游戏,太阳悄然隐匿,原本的位置上覆盖着一片阴云。
微风骤起,随后越来越大。
“——轰隆——!”
雷声惊耳,暴雨说下就下,不给人一点防备。
春竹指挥者其他人正在往廊内搬花,一时间众人脚步匆匆,只有季络烟困顿异常。
一场梦在慌乱惊呼中来临,随即又在春竹的呼唤中惊醒。
“娘娘,晚膳时间到了。”
窗外的雨仍在下着,不见停歇的迹象。
季络烟打了个哈切,双眼如雾般朦胧,细密的水光遍布眼底,多了一层迷离的惊艳。
待吃了晚饭,季络烟好歹清醒了些,于是伏在案桌上抄写着宫规。
这宫规还是当初皇帝让抄的那份,因为没有限制时间,季络烟拖到了现在也才完成了一半。
少女笔下的字迹自然不可能像男人那般锋芒毕露,反而处处透着软绵。
烛火“噼啪”作响,时暗时亮。
这样的夜晚,当真适合极了与人“胡闹”。
季络烟发散思维,毫无警惕之心,在骤然被人从身后拥住时理所当然的打了个激灵。
身后人衣物干燥,没有半点潮湿,但可能是在雨中穿行过的原因,季络烟总感觉有一种雨水混着泥土的沉杂味。
这味道并不难闻,甚至带着雨水的清透,再加上男人使用的特供香料,反而形成了一种独有的香,如雪中松柏,雨后冷月,佐以男人成熟不凡的气质,配极。
“爱妃这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些?”
景明帝拿起季络烟才抄好的手稿,薄唇勾起一抹笑,调笑意味甚浓。
“自是不及皇上处理政务时的速度。”季络烟坦然。
两人一问一答,没有半点不自在。
“腿伤如何了?”
自然是痛的,但季络烟不说:“已经感觉大好了,再过个两日,应当就无事了。”
景明帝将两人位置调换,让季络烟坐于腿上,问:“看太医了么?”
“未曾。”
季络烟白玉的两只胳膊挂在男人脖颈,发端抵在男人的下颚处,时不时碰触到男人的喉结。
身上的寝衣随着季络烟的动作往上,本就不长的上衣瞬间显短,露出一截滑腻白皙。
于昏暗中无端带出一些暧昧。
窗外雨声滴答,屋内温情绵绵,两人相处自然,简直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当然,严格来说,也的确不是第一次相见。
“李简德。”
“奴才在。”
景明帝吩咐道:“去太医院,让郑太医过来一趟。”
“是。”
李简德得了命令退下,全程不敢乱看,只心里诧异季络烟的胆大。
他跟随景明帝身边将近十余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不惧怕皇帝威严的女子,甚至如此坦然的坐在皇帝腿上。
要知道,旁的妃嫔别说是坐在腿上,那是稍稍撞了皇帝都要跪下连声向皇上请罪的。
“爱妃猜朕的大太监在想什么?”
景明帝把玩着季络烟的柔夷,细腻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反复摩.挲。
“大概是在诧异嫔妾的胆大包天?”
季络烟抬头望着男人的脸,虽不曾对视,但也足以看清男人的模样。
剑眉朗目,棱角分明,但额骨略高,双目深邃而往内凹陷,平白像是带了外族血脉。
黑曜石般的瞳孔,生气时应是相当吓人,无人敢与之对视,季络烟如此猜测。
“爱妃当真有自知之明。”景明帝放下手中的细腻,转而勾起季络烟精巧的下巴,似笑非笑。
柔夷得了自由,季络烟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收回,反而是自投罗网般又向着男人探去。
而景明帝即便是看到了怀里人的动作,也只是微微挑眉,便任由了她,甚至饶有兴致的看季络烟究竟想干什么。
“皇上是薄唇呢。”季络烟肯定道,并不需要回答。
此时她将拇指按压在男人的唇上,反复碾压,透着不为人知的色隐.欲与刺激。
而随着季络烟的随意按压,唇上明明极浅的颜色硬生生泛起了红,将男人沉凝的气质显出几分性感。
片刻后,季络烟像是贪得无厌且不知世事的孩子,妄图将纤细的两根手指探入男人口中,没成想,在第一步就夭折了。
季络烟悻悻,只得作罢:“嫔妾听人说薄唇的男人皆是薄情寡义之辈,不知道皇上可认同这句话?”
“爱妃认为呢?”景明帝反问。
“嫔妾认为,这句话对也不对。”
“何解?”景明帝虚心求教。
“像嫔妾爹爹那样的人物,自然是薄情寡义之辈,但若是皇上这样的么……”
“像朕这样如何?”
“像皇上这样,天下都是皇上的,是不是薄情寡义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季络烟缓缓坐起,一个转身躲过男人伸过来的手臂,“皇上认为嫔妾说的可对?”
景明帝没揽到美人细腰也不生气,只慢条斯理道:“朕认为爱妃说的对。”
“毕竟,爱妃一向是如此的特立独行。”
“无趣。”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李简德去而复返,“皇上,郑太医到了。”
“进来吧。”景明帝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郑太医的礼,“季良仪的伤要紧,先给她看看。”
“是。”
裤脚再次被掀开,缓缓推至往上,遇至伤处,郑太医小心翼翼,没让季络烟产生半点疼痛。
郑太医瞅了半天,男人有些不耐烦:“如何了?”
“这,可否让臣触摸下骨头?”郑太医说的犹豫,皇帝的女人他可不敢擅自伸手。
“摸。”景明帝颔首许可。
得了准话,郑太医放开手脚,左右触摸,待有了把握,才弯腰恭敬道:“季良仪并无大碍,伤势未及骨头,只需将养两日极可。”
“会留痕迹么?”季络烟问。
景明帝在旁侧目。
“待臣开些药膏,季良仪细细抹匀在伤处,不出三日痕迹就可尽消了。”
“如此,就多谢郑太医了。”
“不敢当,这是臣应该做的。”郑太医惶恐不已,不敢居功。
季络烟笑笑不再说话,看着那位叫李简德的太监将人送出门。
“爱妃谢了郑太医,怎么不谢朕。”景明帝抿了口茶,随即皱了眉,当即又放下。
“皇上想让臣妾怎么谢?”季络烟看穿他的动作,心里暗爽,“不然臣妾以身当做谢礼,皇上觉得如何?”
“朕觉得甚好。”
景明帝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三千青丝瞬间倾泻而下,待躺至床上时,幽幽的色泽更添柔顺。
等到身上的衣物逐渐减少,两人互相对视,最后一切话语尽皆封于一个含情脉脉吻中。
屋外雨声渐大,为这羞涩之事遮遮掩掩,只有屋内摇曳欲灭的火光见证了这场恩爱。
屋外守夜的宫女太监们默不吭声,李简德默默算着时间,对于季良仪不受宠的说法表示质疑。
而在添了三次水后,李简德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和这位娘娘打好关系了。
第二日清晨,太阳懒懒露出半边身子。
地上经过骤雨洗涤的枯枝烂叶已经被打扫的一干二净,唯剩一些积水不成气候。
外间伺候的人等候不多时,屋内就传来了召唤的声音。
待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才发现竟是只有皇上起了,而某个应该伺候人的女人还在床上酣然入睡。
众人不自觉地压低了做事的动静,显然知道皇上并不想吵醒季良仪。
一切准备妥当,景明帝走至门口,临行前吩咐:“季良仪腿伤不便,让她好好睡着吧,都莫要吵醒了她。
“另外,等她醒了,就告诉她待朕有空了,就过来看她。”
“是。”众人齐声应和。
季络烟睁开双眼,眼底清晰沉静,不成有半点刚睡醒的样子。
“走了么?”
季络烟声线低低,带着用力过度后的沙哑。
春竹进门后闻着一夜未散的味道,双脸通红:“皇上已经走了。”
季络烟听了回答,顺势从床上坐起。
绵软的蜀绣薄被从玉一样肌肤上滑落,其上的红梅点点与季络烟身上吻痕相和,像是在攀比着谁更浓艷。
正在收拾东西的春竹一下子像被钉子钉在了床前,双腿重若千金,半步都挪动不得。
手里的东西更是直接落在了地上,一番功夫,白费。
春竹虽然知道她家娘娘是个仙子般的人物,但她从未想过,仙子也是能够如画本里的妖女般惑人心神,让人见之难忘。
“小丫头,看呆了?”季络烟看着愣在原地的春竹,嘴里调笑着。
同时玩心大起,将上辈子的演技大开,决定让小丫头知道她家娘娘的厉害,省的整天担心她不受宠。
季络烟曾经三次摘得影后桂冠,知名金牌导演更是放话说凡出自自己手中的电影,非季络烟饰演,那就无人能够担当得了女主一角。
可想而知,这话在当时得罪了多少明星,但这位导演在之后的每一部电影中都在一一验证着自己的正确。
而季络烟也不负期望的成了全国人民的朱砂痣,所饰演的角色不能说毫无干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此刻季络烟拿出十分演技,那真的是相当的看得起春竹了。
到了最后,春竹红着脸夺门而出,心跳仍然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像是一颗心已经送给了别人,任由别人对它揉搓捏扁。
闹走了春竹,季络烟只能叫来另外的宫女进来打扫。
这一次很顺利,没到一刻钟就将屋内清扫的干干净净。
到了晌午的时候,季络烟正准备吃饭,刚动了一筷子还没递进嘴里,就被突然到来的李简德打断了。
“季良仪贵安。”李简德恭敬有加。
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季络烟自不会让他行了全礼,暗示了春竹扶住人后,客气道:“李公公前来,可是皇上吩咐了什么事?”
“季良仪聪慧。”李简德旁观者清,对季络烟的态度自然不一样,语带三分亲切道,“可不就是皇上特意吩咐奴才给良仪送东西来了。”
李简德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东西呈上来,满面笑容:“您瞧瞧可喜欢,奴才也好给皇上回个话。”
这满目的金银翡翠季络烟自然是喜欢的。
既然盛情难却,季络烟便收的理直气壮:“还请公公替我谢过皇上。”
随后拿了一根一根芙蓉玉簪插在发端,季络烟看向春:“好看么?”
“好看。”春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对于季络烟的容貌表示了肯定。
“多谢李公公跑一趟。”季络烟瞥了眼成推的赏赐,最后抽出一件看起来颇不起眼的玩意儿:“听闻公公没有别的爱好,唯独对鼻烟壶情有独钟,我这里也用不上这东西,公公就拿回去玩吧,也好成全了它的功用。”
“公公也莫要推辞,”不等李简德拒绝,季络烟抢先道:“嫔妾初入宫中,有许多地方还指望着公公能够提点提点。”
“那奴才就多谢娘娘了。”
两人皆大欢喜,各有所得。
这边季络烟继续吃饭,另一边李简德带着人刚刚回去,来不及歇口气,就被景明帝叫了过去。
“季良仪看着如何?”景明帝批着奏章,对于纸上全是废话的内容视而不见。
“良仪娘娘看着很是喜欢,甚至当场拿了根芙蓉玉簪戴在头上。”
李简德觑着皇帝没什么变化的面色,又道:“季良仪还托了奴才好好谢谢皇上。”
这下景明帝总算露出了一点高兴,将奏章“啪”的一声扔在桌上,却不是谈论季络烟,而是转换了话题道:“这些人,各个倚老卖老,尽说一些废话,让朕看着不喜。”
李简德收了脸上的笑,垂下头,以沉默示之。
作为皇帝的贴身奴才,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又该听什么,李简德一向头脑清醒。
皇帝临走前虽然让人告知季络烟说是有空就来看她,但季络烟则完全当耳旁风过了。
而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
狗皇帝一觉睡醒翻脸不认人,从此见面是路人。
接着半个月,季络烟都不曾见到景明帝来她这里看她,反倒是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听其他妃嫔说留宿展贵人那处较多。
皇帝十次进后宫,有一半就是在展贵人宫里。
这可让其他妃嫔羡慕坏了。
然而,今日一早,众妃嫔可就顾不上羡慕了。
因为,他们羡慕的对象没了。
也就是说——
展柔凝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宫斗模式开启,再bui~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