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Omega的出路》佐染

28、第二十八章

　　811.
　　按照他们战院非正式比赛，也就是自主切磋的规则。
　　在对战过程中。
　　谁的机甲背部或者胸部率先着地，谁就是这一局的败者。
　　两个人使用的都是非常出色的定制机甲。
　　不存在硬件上的不公平。
　　‘天使’的优势在于携带的强大火力，以及机动能力。
　　显然是一款更侧重于进攻的突击型机甲。
　　当然。
　　这不代表舍弃了防守。
　　外壳使用了昂贵的高级新材料，坚固得很。
　　而蓝予峰的‘乌鸦’。
　　最初是作为一款刺客型机甲打造的。
　　脚踩蓝纹，通体黑色。
　　必要时候还可以变成五彩斑斓的那种。
　　擅于隐匿于各种环境。
　　也在机动能力上花了很多心思，虽然没有翅膀，但灵活性也丝毫不输‘天使’。
　　而且稳定性极佳。
　　哦，火力倒是略差了一筹。
　　不过这对于蓝予峰来说，在以一个准三年级的军校生作为对手时，根本不存在什么威胁。

　　812.
　　一个多小时里。
　　祁郧择选手基本上就是重复着不断被打倒。
　　然后不断爬起重来的过程。
　　经过好多个回合后。
　　才终于从最开始的不到八分钟就被击败。
　　逐渐到现在勉强能坚持个十二三分钟这样子。
　　啪啪啪。
　　激烈鼓掌。
　　恭喜他。
　　仅仅通过一次对战就能取得如此大的进步。
　　真不容易。

　　813.
　　蓝予峰的杀气也渐渐没有一开始那么重了。
　　最后甚至有心情打起指导赛。
　　一白一黑，都在17米以上，体型巨大的两台战用机甲。
　　竟然莫名奇妙地和谐友爱起来。
　　惹。
　　我怀疑他们偷偷开了机甲联络。
　　背着我不知道讲了什么悄悄话。
　　虽然我没有证据。
　　但总不会是打架打着打着。
　　两个同性相斥的Alpha就心有灵犀、一战泯恩仇了吧？
　　A之间的交流已经神奇到这种地步了么？
　　唔。
　　听起来似乎让我和可可哥的头顶有了别的颜色。

　　814.
　　对战结束后。
　　我们来到一食堂。
　　这个点吃饭的学生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当然，菜也是。
　　幸好还有小火锅。
　　这是一食堂的被投诉营业时间太少多次后新推出的解决方案。
　　每日24小时供应。全自助。
　　由机器人定时检查和添加冰柜里消耗完的菜品。
　　底料是一食堂的掌厨阿姨们合力研制的独家秘方，味道还挺不错的。
　　“你天赋不错，基础也很扎实，看得出下了很多功夫。”
　　“套路花样很多，可惜都是我玩剩下的。”
　　“但对于服役前的军校生来说已经够优秀了，将来到军队里你能学到更多。”
　　热腾腾的蒸汽升起。
　　红通通的热浪在在锅里翻滚。
　　但比起食物。
　　蓝予峰显然对评价刚才的对战更感兴趣。
　　“嗯。”
　　而我哥则一边应着，一边给我涮肉。
　　但显然，对后者更专心。

　　815.
　　蓝予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黏在他边上的我。
　　终于闭上了嘴。

　　816.
　　总而言之。
　　这次会面总算是顺利完成了。
　　感天动地。
　　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流血事件。
　　我校沙雕八卦论坛也没有出现什么夸大事实的帖子。
　　就连‘天使’在对战中留下的磨损。
　　都不过是去一般的修理店里维护一下就足够的程度。
　　比我想象中要温和太多了。

　　817.
　　唔。
　　我猜大概是叶妈妈给我哥带来的附加分？
　　才勉强挽救了蓝予峰对他岌岌可危的评价。
　　哦。
　　也许还有——
　　“代我向祁教授问好。”
　　这是别前蓝予峰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功成身退。
　　……
　　？？？
　　谁？？？
　　‘你有那么了解他吗？’
　　之前蓝予峰的话。
　　突然像一支防不胜防的冷箭，猛地刺进了我的脑子里。
　　有点疼。

　　818.
　　我真的。
　　有那么了解祁郧择吗？

　　819.
　　真不愧是蓝予峰。
　　泼冷水的高手。
　　太打脸了吧。
　　明明是我的男朋友。
　　是我的Alpha。

　　820.
　　但好像一直以来。
　　在某些方面上。
　　对祁郧择的很多判断。
　　都只是我个人的错误臆测而已。
　　……
　　不。
　　说到底。
　　祁郧择那些充满误导性的话，也有很大的责任吧？
　　什么‘退休之后就种田’、‘我爸在首都星打工’之类的。
　　听起来就不像处于什么轻松宽裕的家庭条件。

　　821.
　　一次还好。
　　反而会庆幸他过得并没有如我想象中辛苦。
　　但两次三次的话。
　　就会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822.
　　看着我像傻瓜一样各种误会。
　　这种事情，有意思吗？
　　虽然不是故意要这么想。
　　但还是会忍不住怀疑。
　　这个狗A是不是故意骗我好玩？
　　是不是还在背地里嘲笑我？

　　823.
　　“你生气了吗？”
　　典礼结束后。
　　宿舍楼下。
　　祁郧择从背后把我抱住了。
　　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啊。
　　就是生气了。
　　祁郧择一向敏锐得很。
　　好像我的任何情绪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轻而易举就把我看透。
　　啧。
　　想想更生气了。
　　“我错了，给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他说。
　　蹭了蹭我的侧颈。
　　像在撒娇。
　　他前两天刚剪了头发。
　　短得要命，跟板寸没差多少。
　　扎在皮肤上，有点痒。
　　“解吧。”
　　我冷笑一声。
　　“深藏不露的祁同学，祁教授又是您的哪位啊？”

　　824.
　　“是我爸。”他老实交代。
　　……
　　我就知道。
　　一点都不意外了已经。
　　“我们学校机造系的特聘教授、‘有为’机甲制造公司的首席机甲设计师祁修，是我爸。”
　　“哦，令尊可真了不起。”
　　‘有为’机甲制造公司。
　　据说在几千年前，最初是靠做‘手机’发家的。
　　我也不太懂那种老古董。
　　反正就是电子终端的一类吧。
　　我只在博物馆里见过。
　　但如今。
　　这家公司已经成为联邦最顶尖的机甲制作公司。
　　赫赫有名的‘殇’、‘阳炎’、‘朱雀’和‘逆神者’等系列。
　　都是它引以为傲的作品。
　　还有个副业是搞智能机器人，科研或者军用的那种高级别的。
　　电子终端这种东西。
　　已经是它玩剩下的了。

　　825.
　　呵。
　　我信了祁郧择的邪。
　　之前还真以为他爸只是那种普通机甲小工厂里监管生产线的工人。
　　谁知道是大名鼎鼎，天纵奇才。
　　年轻时还被评选过‘联邦杰出青年’。跟联邦总统握过手，跟我爸吃过饭。
　　‘殇’系列和‘朱雀’系列的主创团队首脑、第一设计者。
　　祁修，祁教授、祁设计师。
　　哦。
　　甚至我爸的机甲‘顽石’，都是他二十多年前一手打造的。
　　牛逼牛逼。

　　826.
　　“不是故意误导你的，我当时说的时候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祁郧择解释道。
　　“没想到你会当真，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再提出来解释。”
　　这倒是真的。
　　我们平常很少会聊到家人的话题。
　　也不是刻意避开。
　　只是年轻人间交流更多的，还是好吃好玩的，又或者功课和八卦。
　　偶尔一两次他回家跟他爸吃饭。
　　叫我我也不太敢去。
　　“那你妈妈的事情呢？暑假的时候说到了为什么糊弄我？”
　　我那时候都顺便把我家的事情给交代了。
　　这家伙却只知道笑得奇形怪状。

　　827.
　　祁郧择沉默了一下。
　　“我爸跟我妈其实离婚了。”
　　？？？
　　“我妈是孤儿，除了我和我爸以外，就没有别的亲属了。她当时好像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军团里的人，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我小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离婚了这件事情。”
　　联邦的离婚率其实不高。
　　因为标记的特殊性，大部分O在挑选伴侣的时候都很谨慎。
　　我是说愿意让对方进入生殖腔，接受永久标记的那种伴侣。
　　随便打个炮的当然不算。
　　毕竟被永久标记后，O就不可能再为别人打开生殖腔。
　　就算心理上能割舍这段感情。
　　生理上也难熬的很。
　　而且，如果想要新的孩子，也不可能再自然孕育。
　　当然。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
　　谁都有重新来过的权利，只是后续会比较麻烦。
　　但据我所知。
　　祁教授一直没有新的伴侣。

　　828.
　　他把我抱得更紧，继续说。
　　“唔，怎么说才好呢？他们都是更专注事业、而且性格要强的人，说服不了对方，也不愿意为对方作任何退步，固执己见。”
　　“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当初会结婚，反正我记忆中好像没有特别恩爱的时候。”
　　“也许有过吧，但那也至少是在我懂事之前了。”
　　“总而言之，三个人都待在同一个屋子里的时间少得可怜，再多的感情也被没完没了的分歧和争吵耗尽了，最后只能分开。”
　　他停顿了一下。
　　轻叹了一口气后，才再度开口。
　　“说实话那时候的我也不怎么喜欢她。中学的教导主任，很多人都会讨厌吧？如果是女性的话，经常还会起‘灭绝师太’之类的外号，她在我面前就差不多是那种形象。”
　　“一年见不了几次面，一见面就只知道训斥我，明明只是作业没写就去玩、衣服搞得太脏之类的小事。也从来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运动，有哪些朋友。”
　　他笑了笑。
　　“我爸也经常加班，朝九晚九的，回家都放不下他那些宝贝设计图。但好歹饭点会给我煮个泡面，让我不至于饿死。还会挑我喜欢的‘汤超人’，虽然煮得不好吃，连个鸡蛋都不会加。”
　　“哈，这样说会不会像在卖惨？”

　　829.
　　不是像。
　　这个臭东西就是故意在卖惨。
　　但我还是心疼他。
　　几乎能想象出具体的画面来。
　　缩小版的祁郧择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饭厅里，抱着一碗煮糊了的泡面，不熟练地用着筷子，孤独地吃着。母亲不在家，父亲也关在房间里，只知道画他的图纸。

　　830.
　　祁郧择此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大多时候。
　　他都只会跟我分享快乐。
　　最多也只是向我吐槽一下。
　　在训练上遇到的一些无足轻重的不愉快。
　　发泄一下小情绪而已。

　　831.
　　明明措辞都毒舌得要命。
　　却让我觉得搞笑又可爱。

　　832.
　　他继续说。
　　“离婚之后我跟着我爸，再后来就到特沃星和我爷爷一起生活，和我妈几乎没有联系，直到她生病。”
　　“大概是救了你之后第四年的事情吧。不明原因的基因自毁，虽然推测跟宇宙射线有关，但一直找不到有效的治疗办法，不到半年就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住院两个月就走了。”
　　宇宙射线导致的基因病。
　　是到了已经成功克服无数绝症的今天。
　　少数仍然难以解决的医学问题之一。
　　虽然发病率不高。
　　但治愈的机会却很渺茫。
　　多出现在长期到外太空执行任务的军人，探索资源的科研者，或建设边缘星球的工人身上。
　　明明有着健全的保护措施，却偶尔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葬礼是我们办的，也没有声张当时其实已经离婚两年了。人生最后的两个月，才跟曾经相爱过的前夫和唯一的儿子再见面，听上去也太惨了。”
　　“还不如就当作是到最后，都还拥有着一个出色的丈夫和一个可爱的儿子，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833.
　　“但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除了爷爷和我爸，自己还有一个妈的事实。”
　　“像陌生人一样。”
　　“虽然作为军人来说，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但也从来不会跟人提起，那个叶萱将军是我妈什么的。”
　　“真的没有故意瞒着你，捉弄你的意思。”
　　他抬了抬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不过我挂包上的那个护身符，其实是她给我求的，求的学习进步、身体健康。但没有亲手给我，收拾遗物的时候才被发现。”
　　“所以大概，还是爱我的吧？”
　　我转过身，抱住了他的腰。
　　头埋在他的胸前。
　　闷闷地说。
　　“知道了。”
　　祁郧择双手把我的脸捧起来。
　　“那原谅我了吗？”
　　“原谅了，但下不为例。”
　　我强调道。
　　“不准再有什么别人知道我不知道的小秘密了。”
　　他轻笑。
　　“好，以后什么都告诉我们家宝宝。”
　　“所以现在可以亲一个吗？”

　　834.
　　……
　　亲吧亲吧。
　　真烦人。
　　这个臭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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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事不好了！作者没有存稿了！一章都没有了！
好焦虑哦QAQ
还有，悼念李文亮医生。他是个英雄，也是个普通人。希望所有人能在记住2019-nCoV的同时，也能记住他，那个最初发出警报的‘吹哨人’。谢谢他曾经尝试拯救一切。
（不知道在这说这些会不会不合时宜，但太难过了，总觉得大家都该知道有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