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养成方案》标准方程

12、山地负重越野

　　大好日子，就是有人不愿意老老实实过年，非要搞点事儿出来。
　　韩北棠说的不是那一男一女袭击者。
　　是白莲。
　　一大清早正赶上韩北棠脑子不清楚的时间发消息，接连一串振动扰了二人清梦，伊戈尔率先惊醒，脑袋从她的肩头滑下，不耐烦地转身拉起毯子蒙头。
　　白莲一条消息几个字，她眯着酸涩的眼睛从中提取了关键词：“昨晚有客户发了邮件，用英文回复吗？”
　　【俄文。】韩北棠发完两个字，瞬间清醒：【你发盘了？】
　　这才多久，她跑完工厂了吗？
　　【不是。我回复要怎么写？我去问了别人，可是他们不回我呀。】白莲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有模板，你看几个掌握格式字数，看清楚询盘的要求】
　　【呜呜呜好难，模板可以发给我吗？】
　　【我手头没有。】韩北棠入行这么久，早就不存这些东西了。回复道：【网上搜一搜，还有很多书里也能找到】
　　【你帮我找找吧，北棠姐，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啦，快教教我！】
　　【实在没时间啊，你问问梁伟雄，他手里资料可能比较多。】
　　【问过啦，没有能用上的，他又不是外贸员。你给我列个框架嘛，我再往里填】
　　【不行啊妹妹，我要是有列框架的本事就去出书了】
　　伊戈尔被一次又一次的震动惊扰，无法睡眠，在韩北棠身后蹭来蹭去，鼻尖埋进她的发丝，手也不老实，无聊至极地玩起了她的头发。
　　韩北棠跟白莲打了一圈太极，她悻悻作罢，不知道又去招惹谁了。这样她才有时间处理伊戈尔的罪恶双手。
　　“别编了！解不开！”
　　案子交由警方调查，来问过几次，没取得实质性进展。早定好的门票不能浪费，有伊戈尔寸步不离的保护，也没什么好怕的。冰雪城内人山人海，他们赶到时，正值灯光次第亮起，他附身贴着冰壁仔细观察，有个重大发现：“你看！里面有小鱼！”
　　“这些冰块是从江里凿下来的吧。”韩北棠猜测：“十多年前绥城也办过冰雕节，当时用来做滑梯的冰块就是从河里运过去的，里边经常冻着拇指长的小鱼，还是金色的来着。”
　　“那怎么办？它死了吗？”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韩北棠表示这就触及我的知识盲区了：“应该是死了，都冻成这样还咋活？”
　　于是伊戈尔掏出手机，科学上网，自行搜索。
　　韩北棠真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某位伸手党。
　　遇到问题，首先打开搜索引擎，然后在搜索框中打入关键词，最后点击搜索。
　　“伊戈尔？”
　　二人在这声招呼下同时回头，面前一个穿着短款白色棉服的女人熟络地讲着俄语，金棕色的头发在灯光下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莉莉，这是莉莉，我昨天说过的。”伊戈尔两头介绍，莉莉急着找人：“我男朋友丢了，我上厕所让他拿个包都能走丢！”
　　俄罗斯姑娘咬牙切齿，是个暴脾气：“打电话不接再打关机，工作人员帮我找半个小时了找不到人！”
　　“报警吧。”韩北棠接过话茬：“不然这地方这么大什么时候能找到。”
　　莉莉重新拨了男友的电话，仍然关机，脏话到嘴边了，手机接到来电，她皱着眉头听完，把脏话完完整整的骂了出来。
　　“我上的厕所人满了，他跑去另一个厕所，没带纸……手机没电，刚才缓了一会儿才能开机。”莉莉深呼吸：“这人是傻子么？”
　　“外边有个小超市，让伊戈尔跟你去一趟吧。”
　　莉莉带着伊戈尔往厕所跑，毕竟那个倒霉男人已经蹲了半个小时。韩北棠在后面不急不慢的跟着，前面俩人跑入人群消失不见，她还在岔路旁的指示牌附近观察。
　　伊戈尔观察力极佳，他不时回头确定韩北棠的位置和安全，那些在她身边往来流水般的人群看上去不过是普通游客，唯独有个男人在她身后站定，二人相聚不过一拳距离。
　　“等等！娜塔……”一股热气冲上心口，刚一起步便被拉回来。
　　莉莉勾住他的臂弯，爆发出与其身形不相匹配的力量，伊戈尔动手推搡，从她手上薅下一撮狼毛。
　　“一起走不好吗？我们的车就在外面。”莉莉朝韩北棠离开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男人揽过她的肩膀，似乎是搀扶一个身体不适的病人。
　　“我们不想闹出事，跟我走，我会给你解释清楚。配合我，否则我不能保证你朋友的安危。”
　　伊戈尔走的忍辱负重，韩北棠气自己阴沟翻船，到底没躲过挨一针，她在半昏状态中感到室内的温暖，男人在她悠悠转醒之际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差不多行了。”
　　身下是厚厚的地毯，她顶着阵阵疼痛抬头简单观察室内，看起来就是普通客厅，但开在墙上的电梯门还是暴露了这是栋别墅的事实。头顶不远处装了吧台，用高大盆栽虚掩，花盆上浮雕的花鸟在眼前放大缩小，侧翻回正。
　　她在地上挣扎撑起，被束缚的双手勒出红印，这点儿疼痛还比不上面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不适。
　　平光眼镜后的一双丹凤眼上下扫视，上身一件连帽卫衣，看起来像是刚刚大学毕业应聘成功的健身教练，眼神中压抑着迸发不得的狂热，下唇薄削，嘴角平尖，不像是个好惹的人物。
　　“听说过你。”
　　韩北棠刚刚清醒，他这没头没脑的忽然来一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略一礼貌：“谢谢。”
　　外衣扔在身后的沙发上，身上的衣兜也有明显被翻找的痕迹。她在地上调整姿势，发麻的双腿还剩下送她上沙发的力气。二人并排坐着，看起来非常和谐。
　　如果接下来男人没有掰开她的手指解锁手机并在通讯录中翻阅一通的话。
　　“张紫嫣是哪个？”
　　“她不在，有事儿跟我说，我帮你传话。”
　　“倒数第二个是吧？”男人正了八经的念出备注：“朕的近侍。”
　　男人拨了两次才等到张紫嫣接听，韩北棠不动声色地靠过去，能清晰听见她的说话声，等男人自报家门后，说话声更大了。
　　还刺耳朵。
　　“季辞，你有本事，过来跟我面对面对线！”
　　“那怎么敢，你再去委员会告我一状，你背后有靠山，我可没有。”
　　“让韩北棠跟我说话。”张紫嫣命令中没有半分客气，季辞挑眉，将手机贴到韩北棠耳边，说道：“你被朋友隐瞒的很惨呢。”
　　韩北棠直接无视。
　　张紫嫣直接开骂：“滚一边儿去别跟我在这儿挑拨离间！糖啊！伤到没？”
　　“具体不知道，感觉问题不大，伊戈尔不知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现在的位置，应该是个别墅区，远看有一家后院配了露天游泳池，大理石的地面和罗马柱……”
　　季辞抽回手机：“过分了啊。”
　　韩北棠追着手机又喊了一句：“每栋别墅至少四层楼！”
　　“你是在针对我吗？”张紫嫣知道手机又回了季辞手里，稍微平复了情绪：“我们两个没什么大恩怨。”
　　“不，我纯粹是帮个忙，促成一家团圆的美事。”
　　张紫嫣一阵沉默，放下两个字“懂了”，随后挂断电话。季辞挤眉弄眼耸耸肩，韩北棠心说您有多动症是么？
　　“你绑我过来有何贵干？”
　　“张紫嫣说，有个流落在外的狼人，我们这不就来找了吗。至于你，现在不是我们的目标。”
　　“你们？”韩北棠坐远了些：“是个机构？”
　　“她没告诉你吗？你的朋友可是亚洲区领事，委员会唯一的纯血人类，她就……没透露过半个字？”季辞故意拿起腔调：“她与弗拉德十一世关系匪浅，这事儿你也……看来你也不知道。”
　　“诶呀，啧啧，这也算二十年的朋友。”
　　韩北棠想掐死他：“你是狼人？”
　　“四分之一狼人血统。”
　　“一家团圆是么？”
　　“别，伊戈尔是纯种，我是混血，一家不到一起去，我们也是受人委托。”
　　“忠人之事？”
　　“拿钱办事。”季辞偏头微微一笑：“别以为这样就能替张紫嫣抓住我的把柄，委托方财大气祖，我赚点外快……”
　　季辞表情瞬间凝固，神色中有着大感意外的慌张神色。过了三秒，韩北棠才听见地下传来愤怒而绝望的狼嗥。
　　冲撞和低吼传遍整栋别墅，韩北棠坐在楼上好似一派安然，实际心里慌得一批。一楼的玻璃碎了满地，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冲出来，随后敏捷跟上的娇小身影不忘向楼上传达消息：“注意！他上去了！”
　　韩北棠这才了解二人的分工，女性负责安抚刚刚成年不谙世事的狼人伊戈尔，男性负责制住占据主导年近三十的韩北棠。
　　然而伊戈尔一把扬了小姐姐的温柔牌。
　　“他变身了。”韩北棠听着动静，稳如磐石：“你也知道，狼人形态是六亲不认的，急了连我也撕，你要不躲一躲？我来安抚他试试？不然你也变身碰一下？”
　　伊戈尔按楼层扫荡，在楼梯上攀爬的响动逐渐逼近，每一次都像是踩在韩北棠心上。她没信心能像上次一样安抚住他，盛怒中的狼人在后有追击的情况下连她也不会认。
　　季辞脸色苍白，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却没有变身的征兆，韩北棠眉头一皱，察觉到异常：“混血无法变形态？”
　　他的视线转向韩北棠，急切褪去，双眸染上不怀好意：“你说，他上来之后看到你被绑架，会不会停下来任我摆布？”
　　“不会。”韩北棠煞有介事地思考着：“你会死的比我痛苦，而我至少能留个全尸。”
　　一只漆黑的爪子扒从墙边，坚硬的指甲缓慢收起，抠碎了几块实心砖，走近科学的BGM在韩北棠脑内循环播放，墙上巨大的投影和慢慢飘进来的烟尘看的人SAN值狂掉。
　　季辞一把小刀横在她脖子前，高声道：“我知道你听得懂，变回人形，或许你还有机会……妈的！”
　　伊戈尔听他说了半句话，便捕猎般扑来，头顶的吊灯来回摇动，韩北棠不知被谁抛起，天旋地转间稳稳落在了伊戈尔的背上，防护栏发出叮咣哀鸣，从高空坠下成为案发现场的一块证物。
　　破风声在耳边掠过，零下二十七度的深夜里只有狼人的毛皮能给她一点温度，韩北棠死死抱着已经完全成为狼形的伊戈尔，不知方向也不知时间，她只能感知速度，似乎正在向山坡奔去。
　　伊戈尔不知道带着她突破了哪个自然保护区，也不知到了哪个山头，夜晚的大风足以致命，韩北棠躲在他找的山洞里，浑身冰凉，后背涌出阵阵暖流，身体宣告到达极限，已经产生幻觉。
　　她牙齿打颤，不住的叹气，伊戈尔的第一次主动搭讪就勾搭上了不法之徒，这是什么人肉罪犯扫描器。伊戈尔堵在外侧，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韩北棠陷入厚实的毛发中稍微缓过来一些，但仍然达不到人体的要求。狼人不会说话，无法和她进行有效的交流，但如果他变成人形，俩人就可以相拥冻死了。
　　韩北棠在残余的药力下昏睡了一会儿，山洞中一阵悉悉索索，那个叫莉莉的女狼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面前：“我……我都跟你说了……呼，你是听不懂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伊戈尔穿好衣服，却将外套盖在了韩北棠身上。
　　“你去和那些人说，不要来找我的麻烦。”
　　“找麻烦？他们不过是想让你回归族群！”莉莉要上手打狼了：“你刚刚成年，理应接受父母的教导，我的委托人能给你应有的地位和财富，给你父母的照顾。”
　　“比如把我抛弃在俄罗斯的山上？留下我一个独自抵抗低温和其他捕食者？”伊戈尔把韩北棠扶起来：“不，我不需要这样的照顾，更不需要这样的父母。去告诉他们，我有家了，我喜欢这样的日子。至于你说的，所谓属于我的金钱，地位，名誉，那不属于我，我也不喜欢，不追求。”
　　“说出你的要求，这些都是可以谈的条件。当年的事情他们会给出解释，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个机会呢？”
　　“我想问你，昨天的一男一女是你的委托人派来的吗？”韩北棠在极度寒冷下讲出了相当完美的大舌音。
　　“不。那是斯坦家的长子，”她看了一眼伊戈尔，没有丝毫避讳：“你叔叔。他不希望家族中多出来一条可能会挑战他地位的雄狼。”
　　韩北棠继续问道：“你就不怕招致那个谁，那个长子……的报复？”
　　“他放人抢我生意。”莉莉不在乎地掐着腰，转向伊戈尔：“你毁了我的别墅，这个钱我从你亲生爹妈那里要。”
　　“你的叔叔是北美种群的新一代狼王，你最好跟我们呆在一起，否则难以应付他接下来的动作。”
　　“全世界的狼人都知道，老斯坦死的不明不白，你也想和你爷爷一样，不明不白吗？”
　　莉莉几句爆料，把韩北棠按在狗血中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