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式从略》祀神以东

1、第一章

　　这间教室足以容纳下百人落座，但是因为是下课时间，所以显得格外空荡。不过，汤川学相信，即便是在上课时分，这间教室顶多也只会坐二十来个人而且还都是坐在后排，一点完名字就从后门溜走的那种。
　　不过如果真的没有一个人，他也不会来这里。
　　汤川学从一开始便坐在第二排从左数第二个座位上，至于他为什么要坐在这个位置是因为他的前桌坐着的人正好是那位被称为“达摩石神”的数学系天才石神哲哉。
　　他对于石神哲哉的兴趣还要来源于羽毛球社团的草薙。
　　汤川学是个不喜欢随便用“天才”一词形容他人的人，所以听见草薙口中被称为数学系难得一见的天才石神哲哉便对其人格外感兴趣甚至到了想要来见他一面的地步。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促使汤川学来见石神哲哉的，汤川学也说不清楚。但是草薙得知了他要去见石神哲哉的事之后便说了一句。
　　“难道是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吸引？”
　　汤川学当场对着草薙嗤笑了一声。
　　今天这里正好上一堂关于应用物理学历史背景的课程，汤川学得知石神哲哉回来这边听课，便与其他来上课的学生一起混进了这间教室。等到那些闲杂人等都离开教室只剩下他和石神哲哉的时候，汤川学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石神哲哉的面前。
　　这时的石神哲哉正低头在草稿纸上计算着什么，汤川学低头一看。虽然纸上只写了其中一部分计算公式，但是他也看懂了这人在做的正是数学界有名的难题“四色问题”。
　　这种在任何一张地图上只用四种颜色就能使具有共同边界的国家着上不同颜色的猜想已经由伊利诺大学的凯尼斯·阿佩尔和渥尔夫甘古·哈肯两人用计算机证明可以由四色区分了。但是看着眼前仍旧不肯停笔计算问题的人，汤川学发现他似乎是想用笔算来解决这个问题。
　　真是有意思。在还未见到他的长相外貌之时，汤川学的心中便因此冒出这样一个对于石神哲哉的评价。
　　“你是厄多斯的信徒吗？”
　　厄多斯这位二十世纪最具有天赋的数学家曾有过一句名言。
　　“要休息的话，坟墓里有的是休息时间。”
　　说过这句话的厄多斯，研究起令普通人烦躁不已的数学问题来简直跟呼吸一样自然，甚至比呼吸还要轻松，令他愉悦。
　　石神哲哉很明显就是厄多斯那样的人，所以汤川学这么问。

　　石神哲哉知道他背后今天坐了一个人。因为以往这个靠近讲台那么近的位置几乎很少会受到他人的青睐，所以有个人坐在自己的身后，石神哲哉很快就发现了。
　　他以为这个人会跟那些来点一下名就走了的人一样，但是他却从上课一直到下课都还未离开。这不由让他心中升起了那么一点好奇。不过，他的心里却装不了那么多无聊的东西。直到这个人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你是厄多斯的信徒吗？”，石神哲哉的目光才从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公式离开，抬头看向来人。
　　这个穿着一件敞开着衬衫的高个子男生相貌英俊，有着一头微卷的头发。那双明亮的类似猫眼形状的双瞳正注视着自己。略薄的双唇噙着一丝笑意。他看起来不应该站在这间教室反而应该在电视节目上才对。这是石神哲哉对汤川学的第一个印象。
　　刚才说话的不会是他，石神哲哉随后立即闪过这样的念头。
　　汤川学在见到抬起头的石神哲哉才发现，这个人的长相跟传闻中不修边幅的“达摩石神”有出入。
　　虽然他简单得穿着宽大的毛衣便来上课了。从他后座看，真的很像一个人套了一只麻袋一样随便。可是他的脸却干净清隽，浑身的气质有一种说不出的斯文雅致。
　　想不到这位数学系天才竟然有一种花瓶的脸。汤川学在心里略微咂舌了几下。见石神哲哉看着他不说话，便继续之前那个姿势说道：“纸笔有限，或许尝试的本身才更有意义。”
　　略低的声线，听起来有种令人酥麻的感觉。竟然是同一个声音，石神哲哉有些惊讶。
　　他带着疑惑探究的眼神看着汤川学。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当然。汤川学心中说了一句，但是却指着石神哲哉桌子上摆放的草稿纸说：“我偷看了一眼，不是故意的。”
　　他们很忌讳有人偷看自己的计算过程，汤川学认为还是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才好。
　　“你也做过？”只是光看自己目前摆放出来的这一部分一般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除非他也演算过这个题目。
　　看着汤川学脸上露出的苦笑，石神哲哉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向来不主张做不必要的事。毕竟我将来要专攻物理，只要运用数学家提出的定理就行了，证明的工作交给你们。”
　　听了汤川学的话，石神哲哉问他：“你是物理系的？”
　　汤川学点点头。
　　“但是你对这个有兴趣？”
　　汤川学其实想说他对这些无聊的数学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在石神哲哉的目光之下，他还是点头了。
　　也许，他是不想让对方失去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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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部分内容来自于东野圭吾《嫌疑人X的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