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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六 牢中相逢,咒散羲和炎 ...

  •   正在练功的我,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的脚步声,有些嘈杂,并不是几个人的步伐,黯然瞟了一眼窗外,三天了啊……

      还是……没能够催动那个法咒,有些奇怪,却找不到原因在哪里。

      收了功,屋门被什么人粗暴的推了开来。

      “三天了,你想好了吗?”一个有些冷淡的声音飘入耳中。

      “我的答案,还是不变。”我微闭着眼睛,轻轻摇摇头。就算不抬头也知道,来人除了他,别无他人。

      “好!”熙焯突然拍掌大喝一声,继而大笑道:“呵呵,慕容紫落,骨头够硬,朕很欣赏你这一点,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一直坚持到最后呢?”

      熙焯的话语中带着一抹嘲弄的味道,我后背一阵冷汗,狐疑地问:“什么意思?”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熙焯说着,先转身踏出门外。我跟上去,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继续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朕真的是很期待呢~!”

      我跟在大内侍卫的后面,越走,脚步就越是沉重,越走,就越是觉得晕眩,只因为越走,空气中弥漫的妖气就越重,已经再明白不过了,熙焯要带我去见的,一定是紫英。

      熙焯停在一扇灰色的门前。看到上面黑色的木牌上的两个字,我后背一阵冷汗,心再一次揪紧了半分,只因木牌上所刻的那两个已经有些斑驳的字迹——天牢。

      熙焯回头,见到神情略微有些恍惚的少女眉头微皱,悄然勾起嘴角,有些诡异,有些得意,还有一些悲伤。

      熙焯拜拜手,只带了丁公公在内的三个随从,又看了眼紫落,先一步踏入了天牢。

      刚刚踏入地牢的我,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我开始站立不稳。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牢中的黑暗,年久失修的砖地凹凸不平,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熙焯后面,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种腐烂的恶臭,刺鼻的血腥味,还有皮肉烧焦的味道。耳边充斥着犯人们的哀号声,老鼠的吱吱声,还有拷打犯人的声音。皮鞭与皮肉碰触发出的声响不绝于耳,让人听了都觉得心惊胆战。

      越往前走,就越暗,那种恶臭味也越来越浓,只是那折磨人的声音,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我却觉得越来越恍惚,因为越往前走,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强烈。

      在黑暗中不知摸索了多久,前面的熙焯突然停住了脚步。淡淡地说了一句:“到了。”我环顾四周,除了面前一张破旧的桌子上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我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暗了,比刚刚那种黑暗还要暗上十几倍,或者几十倍。

      熙焯微微侧头,丁公公会意,要一旁的狱卒点亮了壁上的几个火把。刺目的火焰照的我一时睁不开眼睛。但当我适应了之后,眼前的一幕,只让我希望刚刚那火焰晃瞎了我的眼才好。

      面前是铁铸的牢笼,一个人低垂着头,被铁链锁在刑架上,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他身上早已分不出颜色的蓝白相间的长袍,让我认出他是紫英,是我朝思暮想的紫英……曾经一尘不染的长袍如今满是伤痕,血迹斑斑。牢笼里满是恶臭,黑暗的角落里有老鼠不停地吱吱叫着。

      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那个高洁自傲的紫英,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紫英,怎么可以让他呆在这种地方……喉头开始哽咽,然而,这却不是最让我揪心的。最让我揪心的,是紫英肩膀上那两个突兀的东西。

      我靠近铁笼,废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看清楚,那竟然是两把铁杵!长度与粗细刚好钉穿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整个人钉在刑架上。我连看着那两个东西都浑身发冷,头皮直发麻,可如今,它们却真真钉在紫英的身体里……我不敢想……不敢再想……并且我感觉得到,那不是什么普通的铁杵,那上面有东西。有人在上面下了咒,就是那个咒,形成了结界,封住了紫英的法力,也封住了我注在紫英剑上的符咒。

      熙焯只一直注视着紫落的侧脸,望着她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眼睛越来越无神,连身体,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有后悔,有心疼,还有嫉妒……他突然觉得有些恼火,如果在那里的是我,你也会这么难过吗……

      想到这儿,走到紫落身后,微俯下身子,轻声问:“朕再问你,你给不给朕玉玺?”姿势带着暧昧的味道,气息温润如玉。

      紫落被耳侧突来的热气与话语吓了一跳,惊跳到一边,直直地望着熙焯,眼中没有神采,也没有回答,突然有眼泪直直的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眼见着面前神情已然恍惚至此的少女,熙焯站直身子,表情复杂,伸手打了个响指。紫落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身后传来水泼下的声音,和继而传来的几声沙哑的干咳,才让她硬生生打了个激灵。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在地面上,在安静的可怕的地牢中发出一声声脆响。

      “我答应你……我给你……我求你……放了他……”那倔强的少女应声跪倒在地上,抓住熙焯的脚,不停地打着哆嗦,口中不停地嘟囔着:“求求你,放了他……求求你……”

      被冷水泼醒的紫英听到面前的声响,虚弱极了,只能微微抬起眼,从发丝的缝隙中,看到铁笼外,灯火通明的地牢中,有个白色的身影跪倒在地上,那抹刺白与周围的色调比起来极不和谐,却又熟悉到了极点。空气中回荡着低低地啜泣声与呢喃声。紫英张了张干涩的唇,轻声叫道:“紫落……”声音沙哑且破碎,才刚说完,喉头剧烈的疼痛让他一阵咳嗽。

      白衣的少女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紫英的声音……有说不上来的奇怪……她不安地抬起头,惊恐地望着熙焯。

      熙焯淡淡地笑着,平淡无奇地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谁让他和你一样倔呢,既然他不想说,那朕就成全他,朕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来。所以,他们,给他吞了碳。”

      望着少女不住颤抖着的容颜,熙焯俯身凑上去,笑得邪魅:“怎么样?朕对他好吧?你要怎么替他谢谢朕呢?”

      “你放了他……好不好……求求你……我求你……我把玉玺给你……我求你放了他……求你……”紫落着急的抱住熙焯的腿,带着哭腔,不住的央求着,眼泪打湿了熙焯长袍的下摆。

      “放了他?好啊,不过,光有玉玺,就想让朕放了他?可没有这么容易的事。”熙焯说。

      少女停下了动作,木讷地望着他,颤声说道:“你要什么?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了他……求求你……”

      终于等到了这句想了已久的话,熙焯的心中,却涌上一丝伤感,为了他,不管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却还是说道:“好,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跟朕回落熙阁,只要你遵守你的诺言,朕绝不会再刁难慕容紫英,定会放了他。”

      紫落乖乖地站起来,低垂着头,跟在熙焯的后面,一步步朝牢外走去。

      紫英见紫落竟一刻都不曾回过头,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她为了他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着急的他,没了往日的冷静,竟想要挣脱身上的铁链,却再一次扯动了琵琶骨上的伤口。他不顾受伤的喉咙,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琵琶骨流出的鲜血再一次染红了长袍,沙哑且怪异的声音不停在牢内回荡,任凭嗓子已经喊出血来,他似乎都觉不到痛,而她,却自始至终都不曾回过头……

      紫落听着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呼喊声,每一声都如一把刀子刺入心脏。她抱紧双臂,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看……她不敢回头,真的不敢回头……不敢去看紫英那样子,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她想要崩溃。她也知道,只要她回头,以熙焯的脾气,紫英,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里了……她绝不想看到那种事情发生……她知道,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紫英了吧……紫英,对不起……我别无选择,我真的不知道改怎样才能保护你,我从没想过,竟会害你如此……对不起,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来找我,永远,忘了我……同一刻,心中对于熙焯的恨也到了极点,熙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从天牢回来以后的紫落,比起往日,沉闷了许多,也乖巧了许多。她一直缩在角落中,不说,也不动。有人叫她,才会简单的应上一声。熙焯以为她是因为紫英的事受了刺激,所以没有理她,任她一个人窝在角落中,想让她冷静一下。

      可实际上,紫落正为玉玺的事情而不知所措。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她,才想起她早已将玉玺给了紫英,紫英放在了哪里,她却不得而知。现在的她,根本就拿不出玉玺,可眼前的事情,却又是非玉玺不可才能解决的。好在熙焯已经答应她,只要交出玉玺,就放了紫英,如此说来,熙焯既然给她时间让她冷静,那这段时间里他应该是不会在刁难紫英了。紫落赌定了熙焯君王的身份,既然为君王,那则就当一诺千金。于是她暂时只能窝在角落里拖延时间。

      谁想熙焯晚上就来到了落熙阁。

      “一天了,也该冷静下来了,总该遵守你的承诺了吧?”熙焯拨弄着一盏油灯的灯芯,灯光忽明忽暗,在墙上映出恍惚的黑影。

      “玉玺不在我这里。”我回答,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黑暗。

      熙焯手指一僵,屋中的光变得安静下来。

      “我明天带你去取。”我随口乱说一气,“玉玺在徐州,以前杨宅的下面。”语毕,侧耳细听着熙焯的反应,大气也不敢出。

      “好。”熙焯回答,继续玩弄灯芯。

      我舒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明天,又该怎么办?那里本就没有什么玉玺,我该拿什么给熙焯交待?思前想后,也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在事情败露时,杀了熙焯。就算是玉石俱焚,也要杀了他。况且徐州距绵阳有一段距离,等到熙焯遇害的消息传到朝中,早已不知过了几天,到那时大羲无君,朝纲定会一片混乱,也就无人顾及紫英了。只希望,日后,婚典那日逃离的天河、菱纱亦或小葵可以把他救出来。

      夜深了,熙焯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依旧摆弄着灯芯,我也还一直窝在墙角中。没有人讲话,空气中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有灯光忽明忽暗,在墙上投出摇曳的黑影。而这时,有三个人,正徐徐朝天牢御剑而来。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妖气!”菱纱才落到地面上,就捏着鼻子小声嘟囔着。

      “看来慕容紫英就在这里了。”玄霄淡淡说,一转身,见天河已经斩掉在角落里徘徊的一只妖怪,说道,“走吧。”

      避过了巡夜的士兵,砍掉几只挡路的妖怪,到了天牢前,看门的侍卫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羲和剑烤成了焦炭。

      跟在玄霄身后的天河与菱纱目瞪口呆,玄霄只收起剑,淡然说道:“快走吧,不要耽误时间,也不要惊动别的人。”说着一掌击碎了天牢那不结实的木门,先一步踏进天牢。菱纱与天河才闭上被惊得老大的嘴,跟着走了进去。

      菱纱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真是的,还说不要惊动别人,自己的动作却这么大。正想着,突然前面传来几声喝:“什么人?”菱纱才抬起头来,耳边已是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闻到一阵焦糊味道,菱纱满头黑线,无奈的扶额,继续往天牢深处走去。

      “快看!那是什么!”走过一间满是刑具的屋子,天河突然指着什么大叫道。

      “那是……魔剑!还有紫英的剑匣!”菱纱先一步跑过去,举起魔剑,“或许小葵知道紫英被关在什么地方。”说着,就想把小葵叫出来,叫了半天,魔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回事?”天河挠挠头。

      “我看看。”玄霄微微睁眼,扫了一眼魔剑,便从菱纱手中一把夺了过去,“这剑……”玄霄眉头轻皱,将手覆在剑身上,忽掌中出现一红色光球,与剑身接触的一刹放出刺目红光。待光褪去,一个闪亮的东西从剑中钻了出来。

      “小葵?!”待看清楚,菱纱惊叫,“刚刚是怎么了?”

      “小葵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锁住了魔剑,小葵出不来。”小葵说。

      “她当然出不来,”玄霄说,“这剑被人下了仙咒,虽不是很强,但她是鬼,必然出不来。”

      “那大哥,到底是什么人施的咒?”天河问。

      “不知。”玄霄摇头,“先别说这个了,救人要紧。”

      “对了,小葵,你知不知道紫英被关在哪里?”菱纱问。

      “紫英哥哥,他在那边。”小葵一指,“可是自从小葵被关在剑中,紫英哥哥的法力好像也变弱了。”

      玄霄沉思了一下,先一步朝小葵指的方向走去。小葵也钻回剑中,菱纱与天河拿起魔剑与剑匣,赶忙追了过去。

      而三人找到紫英被关的地方,却看见了同紫落所见一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这……这是……”菱纱望着已经不成人样的紫英,身上有些血迹还是新的,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河怒急,挥剑砍断了铁栏与紫英身上的铁链,就要去拔刺在紫英琵琶骨处的铁杵。

      “住手!天河!”玄霄却突然叫住了他。

      “大哥?”天河不解。

      玄霄一步跨了进来,细细地看了看那两根铁杵,再一次皱紧了眉头。他手掌一翻,掌中出现一个与刚才一样的光球,慢慢覆在那两根铁杵上。红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铁杵上被抽离了出去。

      “那是……”菱纱追问。

      “是咒。”玄霄回答。

      此时紫英已从昏迷中被惊醒,见到熟悉的那三人,他微微张口,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玄霄绕到他身后,淡然说了一句:“忍着点儿。”运起掌力,一点点将铁杵从紫英体内逼了出来。

      铁杵一点点从身体中抽离,与血肉摩擦所产生的剧烈痛感让紫英不禁将下唇都咬出血来,却依旧有破碎的痛呼声从牙缝间断断续续飘出。待铁杵彻底从体内脱离,紫英再也没有了力气,脸色苍白,虚弱的瘫倒在天河身上,一旁的菱纱赶忙用仙术为他止血。

      见菱纱想要问些什么,玄霄先一步打断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先离开这里再说。”才说完,便一剑击碎了身侧的墙壁,将紫英带离了那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十六 牢中相逢,咒散羲和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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