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六 术破噬灵，幻界事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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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旋梦里绕了好几圈，终于到了幻暝宫。一进宫门，便看到在那蓝紫色的石台上高高在上的婵幽，依旧年轻的姣好面庞上笼罩着一股沧桑，不怒自威。她的身侧则立着奚仲与梦璃。
“璃儿，你说的朋友……便是这几人？”看到我们几个，婵幽问向梦璃。
“……正是。”梦璃答道，转而引见道，“这位便是我娘，也是幻暝界的主人。
“哼，岂有此理！“婵幽冷哼道。
“……娘？”梦璃不解。
“璃儿，你愿意回到我族，我十分高兴，但想不到你竟把‘人’都带进了幻暝宫！”婵幽的话语中微带怒意。
“娘！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敌人……”梦璃辩解道。
“不是敌人？莫非我看错了，那个穿蓝衣、背剑匣的，不是昆仑琼华派的人？！”婵幽打断梦璃的话。
“……他……他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梦璃继续说道。
“璃儿，我确实很感激当年救了你的那个人，他将你送给可靠之人抚养，更赠你宝物帝女翡翠，以掩盖身上妖气……没有他，我们母女又何来日后重逢！但是，人终究是人！你要与人为伍，也要先想清楚，他们是不是真的接纳你！还是将你当作异类来看！”婵幽话语中有掩盖不住的怒意。
“不是的！”菱纱辩解道，“我们真的是把梦璃当作好朋友，才不在乎她的身份！”
“哦？那你们倒是说来听听，区区四个人，便敢胆大包天闯入此地，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仗着梦璃是幻暝界少主，就以为能得到她的庇护？”婵幽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和紫英一眼。
“我们不知道梦璃是什么少主，来这里也只不过因为她忽然离开，我们担心她遇到危险，现在看她没事，也就放心了。”天河抢话道。
“云公子……”梦璃的眼中满是无奈与哀伤。
婵幽思索了一阵，问道：“……你们如何穿过入口结界的？”刚刚的怒意微微减退，“自从十九年前，被那些可憎之人攻到幻暝宫前，我便立下决心，妖界若能不亡，我定要在入口布下强大结界，让擅闯之人不得好死！但你们几个……竟能毫发无伤地穿过？”
“我们去了鬼界……”天河答道。
“鬼界！”梦璃吃了一惊。
“取了一种叫翳影枝的东西，听说只要有了它，天底下大多数地方都能随便来去。”天河解释道。
梦璃在一旁望着天河，没有说话。“哦，那可真不简单。”婵幽冷冷地说，“既然诸位为我女儿煞费苦心，只是担心她的安危，那眼见她平安无事，就请回吧。”
“娘！”梦璃有些着急的叫住她。
“如何？你舍不得吗？是舍不得他们全部？还是舍不得其中哪一个呢？”婵幽一语道破梦璃的心思。
梦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继续求道：“娘……女儿想带他们去里幻暝宫，让他们知晓当年之事……”
“放肆！里幻暝宫为妖界重地，连本族也很少入内，你，要带四个外人前去？”婵幽怒斥道。
“娘，我求求您，云公子的爹就是当年救了我的云叔啊！”梦璃请求道。
“哦？他竟是那人的孩子？”婵幽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
“嗯……幻暝昆仑之战，云公子一定也是满腹疑惑，我只想让他看看当年之事……”梦璃解释道。
“是爹……以前的事？！”天河有些惊讶。
婵幽想了一下，说：“……我族向来恩怨分明……好吧，璃儿，看在他爹对我们母女有恩的份上，我便依你一次，但这几个若有不轨之心，我定不饶恕！”
“谢谢娘！”梦璃朗声道。
“不过……”婵幽指着我，继续说道：“她不可以去。”
“为什么？”菱纱不解的问道。
“那要问问她自己做了什么了。”婵幽冷冷地看着我。
“子落……？”天河等人疑惑的看着我，“你做了什么？”
而我却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么自私的事情，我又怎么能说得出口……“梦璃……？”菱纱转过头去望着梦璃，希望得到一个回答，可梦璃也只是颦眉低头，一句话也不说，满目悲伤。
“说不出来吗？”婵幽说，“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吧。她在璃儿关于妖界的记忆上下了封印。”
“什么？”天河惊呼。
“若不是奚仲觉察到了璃儿的气息，发现有些不对，破了璃儿的封印，恐怕我们母女相见之时就遥遥无期了。”婵幽的话里不带感情，“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梦璃……子落……这是真的吗……？”菱纱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菱纱惊讶的问。
“子落……你怎么能……这样子对我……”梦璃的话中满满的都是悲伤。
“梦璃……事到如今……我只能说，对不起……”我小声地说，不敢抬起头去看梦璃的眼睛。
“对不起？难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你所造成的一切吗？”婵幽恼怒的说。
“梦璃……或许……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对不起，我那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我终于抬起头，对视着周围的人，“我那么做，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事。不……是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所有……我知道帝女翡翠的事情，知道望舒剑的事情，知道十九年前的事情，知道韩家世代短寿的事情，知道慕容承夫妇早已过世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从我刚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我就全部都知道……”
“所以你才会知道神龙之息……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菱纱惊呼，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菱纱，听我说完……”我继续说，“因为我曾与那散仙学习占星之术，可通天意，知天命，于是那四年间，我知晓所有的一切……只是，我不能说……”
我望着梦璃，继续说：“梦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如果我还有别的办法，我一定不会那么做……因为我知道如果你回到妖界，为你闯鬼界事小……只是，我只是担心紫英无法接受这一切……所以我想改变他对妖的看法之后，就解开你的封印……谁知……我……梦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看你离去……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让紫英他们接受这个事实……”
“子落……”紫英惊讶的望着我，悠悠望着我，“原来是为了我……你才……”
我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溢满了我的胸腔，胸口处气血翻腾，一股冰凉的气息顿时游走过全身的经脉，所过之处，灵力立刻被抽走了过半。那疼痛继续撕扯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着一般，不仅仅是身体，似乎连灵魂深处也跟着隐隐作痛……顿时我全身无力，微微颦眉，闷哼一声，跌到地上。
“子落！你怎么了？”菱纱惊呼一声，紫英、天河同她一同来扶我。我微微一抬眼，看到梦璃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往前迈了一步……
“看来时间刚好。”婵幽说道，见菱纱等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她解释道：“因不知设下封印之人到底是何种目的，所以为防止施术人发现璃儿身上的封印已被破开，奚仲在破除封印时施了个小法术，减慢了法力反噬的速度，而现在，刚好法术到了极限而已。……你们可商量好了？……若想好要进里幻暝宫了，便来告诉我，我送你们前去，只是，她绝对不可以进去。”
“大人……您的身体，怕是不宜再施展法术……”奚仲劝阻道。
“无妨，我自有分寸。”婵幽摆了摆手，奚仲只得退到了一边。
“子落……你……还好吗？”紫英皱起好看的剑眉，着急的问道。
“不当紧，只是法力反噬罢了，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我痛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你们……随梦璃去吧……”紫英想了想，对菱纱和天河说道。
“紫英，那你呢？”梦璃问道，紫英却只是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
“紫英……”我有些艰难的唤他，“去吧……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些关于琼华派的事情吗？”
“可是……”他还在犹豫。
“可是什么？去吧，那是你一直想知道的，也是你必须要了解的……我不要紧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说。
紫英神色凝重的望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梦璃……”我叫住正准备离去的梦璃， “梦璃……真的对不起……”她只是停下片刻，我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天河、紫英和菱纱随梦璃去了里幻暝宫，深知过会儿定会有场恶战，我赶忙趁此时间盘膝吐气凝息。灵力已经丧失了大半，我知道这大半灵气不是这一时半刻便可恢复的，只是这灵力反噬能遏制多少便遏制多少吧……只不过……看来，我真的错怪玄琉了……等下，还他罗盘的时候，再向他道歉吧……
婵幽与奚仲只是看着我，半晌，婵幽才悠悠地说：“你当真是胆大妄为，竟欲逆天命而为，不怕遭天谴吗？”
早就知道瞒不住她，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我愣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天谴又能奈我何？我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那一切发生罢了，努力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最起码，我不会后悔什么……”
婵幽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切，十九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小辈后生……琼华当真是命不该绝啊……”
隐隐的觉察到婵幽似乎知道什么，我忍不住问道：“宫主，你……？”
我却没能听到婵幽的回答，只觉整个幻暝宫剧烈一颤，婵幽立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结界……被破了？！”奚仲有些惊恐的说道，继而扶住婵幽：“大人……”
婵幽没有回答，只是默念了一个咒语，然后对归邪说：“归邪将军……幻暝界的入口，现在就靠你了……”她意味深长的望着他，她很明白，归邪这一战是凶多吉少……
“末将明白……”语毕，归邪便出了幻暝宫。
“婵幽宫主……子落有一个不情之请……”我靠着墙站起身来，说道。
“……说吧。”婵幽有些虚弱的说道。
“封印一事，晚辈自知愧于梦璃与您……晚辈不求梦璃与您的原谅，只求您肯跟我一个机会，将功补过……”我微微屈膝道。
“你……想做什么？”婵幽问道。
“请让晚辈助归邪将军一臂之力。”我说。
“你只是一个小辈，就算天资过人，身怀绝技，可刚刚毕竟失去了大半灵力，有何资本口出此言？”婵幽说。
“晚辈……只是觉得……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就算什么都不能改变，也定要一试才知结果如何……”我说。
婵幽叹了口气，挥挥衣袖说道：“罢了，那你就去吧……”
得到婵幽的回答，我不等天河等人出来，便急急地向幻暝界入口赶去。却不料刚刚出了旋梦，便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幻暝界外围，已满是梦貘与琼华弟子的尸体……玉石俱焚，竟然是这般的惨烈……怎么会这样，归邪才刚刚离开一会儿而已啊……
“还以为这些妖怪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一个声音傲慢的传来。
“哈哈！要说厉害，只有掌门和玄霄师叔才称得上，他们俩闭关修炼过后，不是一下就破了那个结界吗？”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越发的刺耳。我回头一看，正是元越。
“所以说，我们是养精蓄锐，这些妖怪却是在故弄玄虚，还以为进了结界会遇到什么强手，结果都是这样弱。不管是杀妖，还是夺取紫晶石，简直轻而易举！”虚凉接话道。
又是元越……我怒火中烧，手中的落剑铮然出鞘，在蓝紫色的荧光下折射出有些诡异的光芒。
“咦？这儿怎会有人？难道是妖怪变的？！”听到声响，明召看到了我，疑惑地说。
“你……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元越认出我，奇怪的问。
“滚……！”我冷冷地盯着他们几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你说什么？”元越颤颤的说，话语中有一丝惊恐。
“元越师叔？她是谁啊？”明召问道。
“我叫你们滚！难道你们听不明白吗？！”我怒吼道。
“你……你说什么？居然这样对同门讲话？难道是脑子不清醒了？！”元越惊讶地说。
“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我手腕稍一用力，剑锋一立，折射出一道煞白的光芒。
“好浓的杀气……好啊！我明白了！原来你与妖孽是一伙的！”元越叫道，话语中依旧有不可掩盖的恐慌，眼中却有冰冷的仇恨光芒。我冷笑，也对，那日我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他不恨我恨谁啊？
“想打架吗？好啊，要不要三个人一起上？”我轻蔑的说。元越气的脸色煞白，其实我自己很明白，如若他们三个一齐的话，失去大量灵力的我，未必有胜算，可如若在气势上败了下来，我就真的输了。事到如今，唯有孤注一掷了……
“子落！”身后传来紫英的声音，紫英、天河、菱纱还有梦璃急急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慢着！”元越突然拦住了正欲出招的明召和虚凉，惊呼，“连紫英师弟都在！他们是本派弟子？！”
“难道他们早就趁乱杀了进来，想要抢功？”虚凉说。
看到重伤的貘，梦璃满目怒色，骂道：“你们都滚！滚出幻暝界！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你说什么？”元越脸上惊异之色更甚。
“你！岂有此理！”明召气结地说。
“……少……主……”重伤的貘低声地唤着梦璃。
“我、我在这里！”梦璃悲伤地应道。
“……少主……我……我……为了保护……才……战死……没有给……爹……娘……丢……脸……”那梦貘断断续续的说，口中不断涌出暗紫色的血沫。
“……当然没有……你、你已经很勇敢了……”梦璃眼中满是悲怆。
“你们！听到没？那妖怪，叫那个女的‘少主’？”元越叫道。
“原来……那女的也是妖怪！难怪会对我们讲那种话！”虚凉仿佛突然醒悟过来。
“不对啊！既然如此，紫英师叔怎会与妖怪在一起？！”明召不明所以。
“师弟……莫非你是与妖孽虚与委蛇，想要伺机动手将之铲除？”虚凉问紫英。紫英没有回答，我不禁担心的看着他。
“哈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们师兄弟联手，妖孽根本不堪一击！”元越狂妄的说。
“对！先杀了妖女，再杀其他的！”明召附和道。
“元越师叔，我们来帮你！”一个声音叫道。
“师叔师兄，我等奉掌门之命，也来此地除妖了！”另一人说。
“那是紫英师叔和子落姐姐！还有天河他们！”我一看，说话的正是怀朔。
“诸位师侄来的甚好，这便随我们一同当今妖孽！”元越狂妄极了。
“你们！”梦璃气急。
“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话，我便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你再走一步，我便让你此生都走不了路！”我用剑指着元越，怒意更胜。
“紫英！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那妖女一剑！”元越完全无视我的威胁，继续叫道。
“唉！急死我也！莫非你是被妖女施了迷魂法术？！”虚凉不解地大喊。
“不管他了，我们动手！”元越说。
“既然你无视我刚才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怒目而视，正欲出手，不料紫英却已经持剑站在我的面前，可那不是英剑，而是魔剑！
“……师兄，请你们回去，离开幻暝界。”紫英客气地说道。
“什么？！”元越一惊，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紫英会阻挠他们。
“好哇！慕容紫英，你今日这般古怪，原来早已自甘堕落，做了妖孽的同党！”明召叫道。
“你给我闭嘴！紫英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吗？！”我喊道。不知为何，紫英抽出魔剑的那一刻，我心中的怒气比刚才更甚，还有一种……渴望杀戮的欲望……
“可恶！我们饶不了你！”虚凉咬牙道。
“……你们、别逼我！我不想对同门挥剑，但也不会退开！”紫英艰难的回答。
“走开！你这叛徒！我们要为老掌门和十九年前死去的同门报仇！”元越说着便冲了上来。
“要打就打，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你真是让人恶心的可以了！”我挥剑斩去，落剑在半空划出一道虹光。
毕竟曾为同门，我和紫英只是举剑挡住对方的攻势，但对方却是招招不留情面。好不容易避开了对方的攻击，紫英转头见到正在恶战的天河与虚凉，忙跑去挡住了天河即将斩下来的剑，对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悲戚。
“紫英！小心！”眼见着元越念着什么咒语，手中的剑便朝紫英飞了过去。我虽看到，但无奈对面的明召招招不留情面，眼见那把惨亮的剑离紫英越来越近，却毫无办法，紫英也已经是躲闪不及。我一急，随知已是来不及了，却还是用剑柄朝着明召背后就是用力一记，赶忙朝紫英奔去，那一刻，我觉得有些绝望。
突然间，血肉撕裂的声音有些刺耳的传来，那把剑在半空中戛然而止。“怀朔！！”紫英叫道。我抬头望去，在怀朔的胸口处，那柄剑长驱直入，一阵血雾喷溅在空气中，顿时血腥味弥漫。
那把剑刺入怀朔胸膛的一刻，我的胸中骤然一痛，口中一阵腥甜，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子落……你……怎么了……？”站在一旁的菱纱被我吓了一跳。我只是一直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怀朔自己不好，突然冲了出来！”元越语无伦次的辩解。
“……对、对啊，他袒护叛徒，岂不就是袒护妖孽！”明戍也借口道。
“闭嘴！你敢再说一遍！！”天河气急。
此时我被怒火充斥着的头脑中理智已经少得可怜，天河刚刚说完，我骤然抬起头来，不顾法力反噬的痛楚，冲着元越他们所在的方向回手就是一剑，“你们都给我闭嘴！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马上砍掉你们的舌头？！”顿时，剑气过处，飞沙走石，连一旁的菱纱也被我突如而来的剑气逼退了好几步。原本吵闹的那几个人立刻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说些什么。
“……师叔……子落姐姐……天河……不用争了……”躺在紫英怀中的怀朔虚弱极了。
“怀朔！”紫英悲伤地唤着怀朔的名字。
“……还好……师叔你没事，不然璇玑要把我骂死了……”怀朔微微一笑，依旧是那样的恬淡，“……呵呵，我总算也保护了师叔一回……以前下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师叔保护我们……”
“……怀朔……”我远远的望着他，想站起来，无奈此时我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要保护怀朔的啊……为什么我明知这一切，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我很清楚，梦璃身上的封印所造成的法力反噬消弱了我大量的灵力，以至于怀朔身上的香囊中的符咒也没有了本来的作用……只是我没想到，它竟然如此轻易的便被元越的剑破坏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没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怀朔！！”“怀朔！！”紫英与天河他们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将我的神志拉了回来。我猛的抬起头，只看到怀朔的头歪向一边，无力的瘫软在紫英的怀里，任凭紫英如何摇晃也没有半点反应……
“怀朔……”我低低的喃道，双眼没有焦距，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子落……你……你怎么了……？”菱纱被我呆愣的样子吓住了，“子落？你怎么了？子落你别吓我啊！”
掌心处传来一阵疼痛，将我的神志拉了回来，低头一看，原来因为过于用力，尖锐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手掌心，留下道道血痕。
“你们——！！”紫英恼羞成怒，站起身来，怒瞪着元越一行人。
“你、你想做什么？！都说了！不是我们的错！”虚凉无力的申辩。
“不可原谅！！既然你们要打，我奉陪！”彻底被激怒了的紫英亮出魔剑，顿时一股凶煞之气从那柄蓝紫色的剑锋上散发出来。
当那凶煞之气蔓延到我的身侧，我清楚地听到了头脑中传来“咔”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间断掉了……“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我浑身颤抖，低低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子落……你……？”菱纱疑惑又惊恐的望着我，却又不敢靠近。
“不可原谅！”我一声怒吼。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吓住了，只见我低垂着头，周身散发出赤红色的煞气，连手中的落剑都散发着微红的色彩。
怒火冲昏了头脑，体内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嚣：“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在那声音的鼓舞下，我举起手中的剑，挥向了曾经的同门，速度快的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手中的落剑飞速的落下，元越急忙闪开，一阵血肉撕裂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漫天血雾中，元越的手臂无力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赤红色的抛物线，落在了地面上，同时也夹杂着元越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子落……？！”紫英惊呼。众人眼看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无力阻止，只能呆愣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我自己，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怎么回事……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血腥味漫入鼻孔，那个声音更剧烈的叫嚣，渴望着更多的鲜血与杀戮。
手中的剑已经高高的举起，正欲斩向呆愣在原地的虚凉，突然脑海中有另一个声音吼道：“不可以！”脑中顿时一片清明，身体也似乎恢复了原本的状态，剑刃戛然落在了虚凉的咽喉处。我剑锋一转，剑柄便重重的打在了虚凉的脖颈处，虚凉应声昏倒在地上。我则立在那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子落！”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紫英看到慢慢从身后靠近我的明戍，惊呼道，一遍冲过来砍晕了正欲偷袭的明戍。
呆愣在一边的天河、梦璃、菱纱还有其他的琼华弟子也终于反映了过来，立时一片刀光剑影。
“……就算把那些人打跑，怀朔也不会再回来了……”当明召丢下手中的剑，连滚带爬的向出口的地方跑去的时候，天河哀怨的说道。
“走！我们一起把琼华派弟子赶出幻暝界！”紫英愣了一会儿，坚定地说。
“紫英……？！”梦璃惊讶的望着他。
“……其实，刚才有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们，但是……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只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连自己的同门兄弟都杀……我……”紫英断断续续的说。
“……紫英，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们都明白的……”菱纱打断他，继而对我说，“可是，子落，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种感觉，怪怪的……我的事情不当紧，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吧。”我说。
“我们去出口！找琼华派的人、找掌门！让他们不要再对付幻暝界！”天河急冲冲地便朝入口的地方走去，不料绕了半天竟也没有幻暝界外围法阵的出口。
“天河、紫英、菱纱、梦璃，归邪将军已经出去许久了，只怕他这一战是凶多吉少，我们不能再在这法阵中浪费时间了，我先走一步。”我说。
“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出去？”梦璃问道。
“瞬移之术。”我说，“只是我灵力已经损耗太大，只能将我一人瞬移出去，所以我先行一步了。”
“但以你现在的状态来说，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又怎么能帮到归邪将军……”梦璃说道。
“梦璃，”我打断她，“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所以并不请求你们的原谅，只希望可以帮到你们什么……我已经答应你娘要助归邪将军一臂之力，怎能出尔反尔？如今已经在此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只怕……怀朔已经离开我们了，我不想归邪将军也因为琼华的一己私心而白白牺牲掉……”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务必小心。”梦璃想了一下，说道。
“子落……”紫英叫住我，“万事小心，千万不要逞强……”
“嗯。”我点点头，便用瞬移之术来到了幻暝界的入口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六 术破噬灵，幻界事惊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