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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王子的”留守儿童计划“ ...


  •   迪伦最近厌倦了出席各方活动,又不想答应陪安娜出去看画展,宁愿一个人宅在家里拉小提琴,或者刷脸书。

      前几天,在两位随从的陪同下,迪伦去了一个贫瘠山丘看望了那里的几位留守儿童。

      迪伦赶到那边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刚好在下雨,路上湿漉漉黏糊糊的,泥巴混合着雨水粘缠在鞋子上,甩都甩不掉。

      迪伦刚刚经过的一户人家门口,十多个皮肤黝黑的孩子一齐睁着圆溜溜的眼珠,盯着一部画质失真的电视机看得津津有味,一群小一点的孩子,因为抢占不到看电视的最佳方位,在门口那张由泥巴塑造而成的“台球桌”边,同样玩得不亦乐乎。

      按照事先准备的地址,迪伦推开了第一位小孩家的房门,

      一个脸蛋黑呼呼的黑人小孩怯生生的探出头来,见到“独特”又平易近人的迪伦,小孩愣愣一笑。

      你好,我是迪伦,很高兴见到你。

      迪伦露出一副孩子气的表情,想要尽快消除孩子心理的隔阂。

      小孩黢黑的小脸蛋上,尴尬的挤凑出一副讨好又纯真的笑容。

      你叫郝丹对不对?

      小孩点点头。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奶奶。郝丹英语发音也很不标准。

      迪伦手抚着郝丹的后脑勺跟着走进了奶奶所在的位置。

      一位头发花白,躯干近乎干枯的奶奶正躺在一床拼接起来的破烂不堪的大被褥上,四周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饮料瓶、废纸箱、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隔夜垃圾场的味道。

      老人家见到迪伦分明很惊讶,虽然并不认识迪伦,但从她褶皱干瘪的脸上浮现的笑容看得出来,老人家很欢迎他。

      你好奶奶,我是迪伦。迪伦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握起了老人家的手。

      这样的场景,迪伦的那位随同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手上早已备好纸笔跟相机,一丝不苟的站在迪伦身后,随时听候命令。

      我奶奶生病了,她耳朵也不太好使,请您原谅她。

      迪伦给了随同一个眼神,示意他把情况都记下来。

      老人家大概是由于生病了精神不好,本来就听不见,现在更不愿意说,静静的看着孙子跟迪伦在一旁聊天,脸上洋溢着一股苦楚又欣慰的笑意。

      郝丹,你别紧张,要不我们俩都坐下来,你跟我讲讲你的爸爸妈妈、你平时都是怎么去上学、或者怎么吃的饭,好吗?

      嗯。郝丹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在迪伦身边坐下,在迪伦的引导下,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爸爸妈妈在妹妹出生后不久,就去Z国打工了,因为他们说在那里能赚好多钱。

      平时,我早上起床之后,会往书包里塞几只一天晚上吃剩下的烤土豆,然后去学校,弟弟妹妹们就自己在家门口玩,奶奶总是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去捡饮料瓶了。我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奶奶经常还没回家,然后我就自己搞点东西跟弟弟妹妹一起吃,等奶奶回来了,再帮着她一起整理饮料瓶那些的。

      你学习成绩好吗?

      上课的时候会打瞌睡。说起打瞌睡郝丹自己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起来。

      这不怪你。迪伦摸摸郝丹黑黢黢的大脑门。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走访了一圈下来,迪伦发现:这一带生活的孩子基本都是留守儿,孩子们的爸妈要么外出务工,要么不再人世了,但凡能够自食其力的孩子,大多需要自己撑起一个家,而年纪小的孩子,常常只能被关在家里,饿了哭,哭了睡,睡醒了继续哭。

      走完最后一户人家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绚丽的霞光染红了大半边天。

      一栋栋破旧矮败的小房子随意的堆砌在杂草丛生里,有几家小屋的小主人,正在门口在芦笋杆、书本之类的东西做燃料,想要烧火取暖,蓝紫色的烟雾在空气里弥漫开来,焦灼的味道飘得很远很远。

      其他孩子们还处在兴奋的玩乐状态,有时又会因为一小块面包片而大打出手,或者是操着彼此完全听不懂的口音破口大骂,有时甚至会揪着一个比自己年纪更小的孩子脏脏的长头发笑呵呵的玩出一整天。

      回程的飞机上,迪伦对着漆黑的窗户一脸心事重重。

      那位认出了迪伦的空乘小姐惊讶得目瞪口呆,赶紧回去报告了乘务长,几位空姐立即争先恐后的跑来问饿不饿,要不要去头等舱,要不要加毛毯,温柔至极。

      迪伦最后接过一位空姐特意送过来的咖啡,小口的喝了几口,打开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敲击起来。

      一份《F州留守儿童守护计划》便有了雏形。

      那天凌晨两点多,李倾城接到一个胡蝶手机打过来的电话,一听声音是甘蒂。

      甘蒂醇厚的嗓音里混杂着一股透心凉的焦虑。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钻进脑子里。李倾城稳住情不自禁深快起来的呼吸,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阳台上,重新将听筒在耳边放好,

      怎么了甘蒂?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表述,但你先别着急。

      好,我不着急,你慢慢说。

      前几天,胡蝶跑到一个地下赌场里去跟人家赌钱,借了高利贷,输光了,债主说一个月之内还不上十万,要找人来剁手指。

      李倾城手臂突然滑落,手机差点摔在地上,她感觉脑袋被榔头重击了一般,懵了好几分钟没出声。

      甘蒂一直在电话那头喊她的名字。

      …..

      我在听,甘蒂。她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

      她现在人没事吧?

      现在正蹲在地上哭呢。

      帮我照顾她。

      来W国以来发生的事情,常常令李倾城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一场无厘头又夸张的梦,梦里发生的事情总是接连的超出预期与想象。她多希望自己真的是在梦里,那样,只要一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

      胡蝶是那种神经大条,性格懒散的女孩子,就算天真要塌下来,心里也总觉得不会砸到自己身上。第二次借高利贷,她的初衷倒是好的,想着不给李倾城增加额外的负担,自己多赢些钱,多买点质量好的衣服跟包包,到时候去了A州才不会给李倾城丢脸。

      李倾城挂了电话,胃部是一阵隐隐的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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