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国人妖恋爱录》随便写写不当真

17、意外得赏

　　殿中一时无声，想来熟悉了柔婉姿态的菏国宫廷众人不曾见过此种新奇舞蹈，一时就呆住了。此时芦花已经从那小鼓上跃下，只是跃下来时脚微微扭了一下，痛得她差点叫出来，但因仍然处于人前，只得装作无事的样子，跟着众人拜服于地，心里只盼能快些离场，不想一时竟无人出声。

　　终于殿内传来“啪啪啪”急促的鼓掌声，芦花转眼一看竟然是上次献过花的四皇子。年节已过，四皇子曾珣也已又长一岁，看着确实是比之前成熟了些。她还记得那日献花，这四皇子耳根都红了，今天却能率先鼓掌，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四皇子起了个头，鼓掌声也就渐渐起来。有人赞叹道：“真仙人之姿。”三皇子曾瑜余光瞥了一眼说话的人，正是刚刚夸他“谪仙之姿”的吴司空大人，嘴角微微提起，似有些忍俊不禁。司空大人不觉自己有什么不对，继续道：“这最后作鼓上舞的姑娘实在厉害，不知唤作何名？”上首却突然传来哈哈的笑声，今上开口道：“怎么，吴卿可是看上了这小姑娘？”吓得吴司空连连摇头拱手道：“圣上不要打趣微臣，微臣的年纪都能与这小姑娘做爷孙了，吓到人家小姑娘就不好了。”不再吓唬吴毅，今上令下面拜服的梨花坊众人起身，给了许多赏赐，众人退下不谈。

　　从宴席上退下后，芦花才露出几分疲态来，本来作鼓上舞就耗费心神，又崴了脚，刚刚圣上开玩笑打趣吴司空的话虽然当不得真，但是趴伏在地上时她确实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抿了抿唇，心道做这出头的人固然风光无限，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也实在是不能不懂。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安然等到出宫的日子。

　　因得了赏赐，众人心中高兴，走在路上讨论起来今天宴席上的事。有人道：“你们看到三皇子了么？”迅疾有人应和道：“我看到了，好一个俊雅无双的男子，更难得的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也不知道天地是如何造物的，竟能造化出这等颜色。”其他人都被逗笑了，芦花也忍不住笑道：“秋英，你每次见到长得好的都是思如泉涌啊。”一旁的白樱也取笑她：“秋英要是身为男子，必然是个妻妾成群的。”被大家调笑得红了脸的人不服气道：“即便不是男子，我也坐拥众美人。”一手勾着白樱的肩膀，一手挽着芦花，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白美人，温柔解语；芦美人，清丽可人，幸甚至哉。”

　　一行人缓步向梨花坊走去，像是想起了什么，秋英突然道：“今天三皇子归宫，内宫外朝几乎能来的都来了，怎么不见天师府的人？”芦花点点秋英的额头，晃了晃脑袋道：“你是挂念天师府啊，还是挂念谁啊？”“你现在挂念的谁，我就挂念的谁喽。”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着藏蓝道袍，束冠的清瘦身影，芦花一窘，“你胡说什么呢，我挂念谁啊？”秋英眼珠子一转，凑到芦花耳边道：“那天我都看见了。”芦花这下愣住了，迷惑道：“你看见什么了？”秋英一脸我都知道了，你还装什么的表情，“你和应小天师……下雨天……”

　　扯了扯秋英的衣服，悄悄落后众人几步，“下雨那天我们就出去散了个步，那天本来天气很好的。”秋英一副理解的样子，“我知道的，天气很好你们出去散步嘛，然后下雨了，没有伞就回来得晚些了，身上打湿了点也都很正常，回来得时候跑得着急了些，脸上红红的也是情理之中。”“对啊，就是这样啊。”看了一眼秋英，芦花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相信你的。”拍拍芦花的肩膀，加快几步追上前面的人，徒留芦花一个人在后面欲哭无泪，明明都说了相信她，她怎么觉得越描越黑了。

　　回了坊间，还没来得及将衣饰取下，外面忽然来了几个内侍。领头的正是那日在御花园时呵斥她和应歇的内官，后面跟着两人，其中一人手上捧着几匹看着很好的布料，芦花看到有一匹好像是最近刚刚进贡入宫的绉绸，因制成春衣格外好看，各宫都很紧俏。另一位手里的托盘上是些玉镯金饰。不解道：“这位内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来人挥手笑道：“没有错，是芦花姑娘吧，你看你这衣服还没换呢。”令身后的内侍将东西找地方放下，又殷勤道：“这是三皇子命奴才们给您送来的。”芦花有些受宠若惊，这内侍却又拿出一瓶碧绿的瓶子，交到她手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的脚一眼，“三皇子说将这瓶药给您，据说治疗跌打损伤是最好的，寻常扭伤抹上后，第二日就会好呢。”芦花双手接过碧绿色的瓶子，道了声谢，将内侍迎送出房门，还要再送，那内官道：“奴才自己回去就行了，芦花姑娘歇息着吧，这一晚上恐怕累着了。”

　　送走内侍后芦花坐在房内，看着放在桌上的东西，又拿着药，有些怔愣。宫中嬷嬷，教习以前常常会和她们说，这在宫里的人的命数是不定的，有时运道来了，倏忽间就能被捧到天上，有时又会从高处摔下来，落得个粉身碎骨。据说十数年前，梨花坊内出了一名叫容月的舞女，人如其名，姿容如月，舞艺拔群，被当时还是太子的今上一眼相中。在已经娶了今天的皇后娘娘的情况下，一意孤行又娶了容月。容月入府不久就怀了身孕，一时极尽宠爱。后来，今上登基，容月被册封为容妃，不久后就生下了今上的第一个孩子，是为大皇子，当时宫里人暗地里都说皇后只是个虚名，容妃一时风头无两。不想那大皇子出生没有多久就夭折了，又有宫人说那些日子常常见到皇后出入容妃宫内，流言蜚语在暗处四起，都说大皇子估摸着是死在了皇后手上。而后又过了数年，大概十年前，景乐元年左右，那容妃竟然香消玉殒了，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

　　外面传来便宜师兄应九的唱曲声，芦花突地就回过神来。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手上的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