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繁荣》揍企鹅

85、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方玉漱乘坐电梯下达至姜郁两人所在的楼层时，原本翻找信息的两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们对视了一眼，发现了一件事。她们居然能听距离并不算近的电梯井内发出的声音了。
　　随着脚步声靠近，警惕的两人逐渐放下了戒心。
　　是方玉漱。
　　不过姜郁站在紧闭的门后，虞浅浅躲在侧面，两人准备随时进攻的姿势便没有变动。
　　方玉漱对他们是友好的，可始终不是知根知底。她们看的那些信息足够变成她们死亡的原因了。虽说这些信息大概率是方玉漱故意展露给她们的。
　　方玉漱推开了门，看到二人的模样，毫不在意地忽视了她们，在沙发上坐下。
　　“看到哪里了？”方玉漱问。
　　虞浅浅思考了片刻：“大致扫了前几个。”
　　姜郁：“为什么让我们看这个。”
　　方玉漱木楞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些许期待和欣慰：“因为你们马上就回成为最亲密的伙伴。”
　　“和这些腐生？”
　　虞浅浅和姜郁并没有明白方玉漱的意思。
　　方玉漱看着上万腐生的资料，把头转向虞浅浅：“注射了试剂后，你拥有了腐生的能力。但你获得的不只有能力，还有它的生命。你和它提前相处过，过后虽然有点偏差，但成果还是很好的。”
　　听到方玉漱说到这里，虞浅浅立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想起了自己被浑身扒皮泡在实验钢里的“有点偏差”。
　　方玉漱还在继续解释：“之前你或许还没发现，现在第二次辐射已经结束了，你应该要认真地感受一下你的身体了。毕竟里面多出一个属于腐生的心脏。”
　　虞浅浅骇然，脸色忽然苍白下来，她一动不动，感受着身体中的律动。血液再出冲刷，肺部在膨胀，心脏在跳动。
　　另一道不属于她的急切心跳声渐渐震耳欲聋起来。
　　方玉漱摸了摸虞浅浅的头。她的体温偏低，手也是硬而冰凉的，不仅没能安抚到虞浅浅，反而让她冷汗冒得更多了。
　　虞浅浅仓惶地扭过头，看着姜郁。
　　姜郁一言不发，却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关于第二次辐射你们不需要知道的很多，有的死去，有的强化，大部分都与身体素质和五感有关。不论任何资质，辐射全凭运气造就他人。F班的学生现在未必能轻视其他班。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小虞。”在方玉漱眼里，虞浅浅是一个很热爱社交和活泼的孩子，她的小举动都在方玉漱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
　　这一次方玉漱想错了。
　　虞浅浅的表情惊疑不定。她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是拜高踩低的人，大部分F班之外的没有利用价值的同学并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一直是凯尔负责这一切。
　　凯尔作为G班的学生，肯定明白他身边最近的同学们发生了什么，可他没有和虞浅浅提过这件事。
　　为什么？
　　虞浅浅不说话，方玉漱还在继续述说。
　　“你们和腐生，一半是我的学生，一半是我的亲手创造照料的孩子，”方玉漱看着腐生们的资料，眼神很柔软，“我希望你们活的久一点。”
　　某一方面来说，这完全出于方玉漱的私心。可若是对姜郁他们而言，也可以看作她私心全无。
　　姜郁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方玉漱话——我希望你们活的久一点。
　　不是我希望你们活下来。
　　是我希望你们活的久一点！
　　她心里有了许多方向不同的猜测，然而最让她呼吸急促的一个猜测姜郁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赶出自己的脑子。
　　方玉漱，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看到了那个绿色的月亮！？
　　所以她才认为，他们都会死！
　　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问，却听方玉漱继续道：“第二次辐射之后，留给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多了。外界是什么样子，对你们来说不是秘密，学校对你们的态度，你们也感觉得到。在他们眼里，你们和腐生都是一样的，随时可以抛弃。加上一周前一个用作军方武器的试验体逃跑了，它的繁殖速度极快，并且也接受了第二次辐射。这里的人都要疯了乱了。”
　　“什么意思！”虞浅浅其实已经明白了，她只是觉得不可置信。
　　这么多的事加在一起！二次辐射带来的麻烦和混乱、学校政府掐在他们咽喉上的手、随时可能蔓延城市的实验体、还有、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会降临在西兰洲上的天灾。
　　虞浅浅不控不住自己的表情，她的内心已经面临崩溃。
　　她只是想活下去。
　　为什么，每一天每一天都难上加难。
　　她不理解，她不甘心。
　　方玉漱道：“你们如果有动作，我希望你们全力为自己争取，并且尽快。我这里可以最大限度地为你们提供帮助，对你们所有人。有腐生的帮助，你们会变得更强。基因会匹配到最符合的腐生，每一个学生都可以参与。
　　如之前一样，小虞。这不是一件没有风险的事。如果出现问题，你们要么失去理智被腐生控制吞噬，要么，就是死。决定权完全在你们手里。
　　最后只要你们帮我一件事，我让你们在的时候便出现，站在我身边。”
　　“你到底要我们站在你身边做什么？”姜郁问。
　　明面上不求回报的方玉漱强调了这么多遍要他们站在她身边，可从来没说过具体是什么意思。
　　方玉漱缓缓抬起了半睨着的眼皮：“字面意思。我只是想证明一些东西。”
　　一些理应她得到，早该她得到的东西。
　　……
　　知晓了白舒的去向，叶伯昼的心稍微安稳了一点。他敢肯定方玉漱绝对在其中掺了一手，不然白舒也不会知道方玉漱在第十一高工作。尽管如此，叶伯昼依旧觉得无伤大雅。
　　仅仅是一个方玉漱。他这个妹妹虽然和他没什么感情，方玉漱是个怎样的人他却是了解的。
　　她一直试图证明自己。前几年还耍了些幼稚的手段，叶伯昼只想发笑。
　　她的缰绳一直被牢牢的握在他们手中。这种情况下，方玉漱怎么能被他们放在眼里。叶伯昼估计这一次的问题大抵出还是出在父亲身上。
　　很明显，方玉漱非常在意方鸠没有把境外消息告诉自己的事实。于是她闹一闹，拿走白舒吓唬他。
　　纵然有些过了，让她发完脾气也够了。
　　白舒在方玉漱手上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而恰巧另一个问题当前，叶伯昼无暇去想白舒的事情。
　　逃跑的试验体出现在了他家门口，任谁看都绝不能说是巧合。
　　叶伯昼虽是科研人员，但在政治上也不可避免地牵涉其中。他明白自己的立场，更知道那个所谓的方舟对他们是个怎样的威胁。
　　一旦他埋藏的身份除了问题，必定是打破此刻局面的开端。
　　有方舟的蝼蚁潜入了西兰洲。
　　“你是觉得，有人藏在了医院了？”艾文德院长有些面色不愉。
　　“白舒离开医院前后不过十几分钟，我家就被袭击了，”叶伯昼笑眯眯地喝了口水，“艾文德院长觉得这是巧合吗？”
　　艾文德强压着怒火：“这里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真相，仅仅几个，履历比你都厚。更不要说这西兰洲上的每个人都是被筛选过的。叶教授，你不放心尽管用你的权限去查。但你这顶帽子扣到我身上，对我的后果可就不仁慈了。”
　　谁都知道按照上头制定的高压线般的规矩，她艾文德是负责人，出现了事端她第一个要被处理。
　　叶伯昼不急不缓道：“院长别怪我，这件事涉及的可不只是我的命。还有我们藏匿的资料。倘若西兰洲出现风险，他们的战略必定粉碎。与其到时候出纰漏，引得他们震怒，不如我们先自清，好做出个轻重缓急。”
　　艾文德也没有真的要和叶伯昼翻脸的意思，她只是震惊于政府打造的固若金汤的西兰洲也渗入的方舟分子。她觉得笼罩在这个世界头顶的云更厚了，天昏地暗，她恐怕要活到乱世来临了。
　　叶伯昼和艾文德继续在办公室里谈论了半个小时，正想取车去接白舒，智脑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想了想，还是开车前往了大学。
　　……
　　短短十几分钟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大到回来的一路上虞浅浅都没有开口说话。
　　姜郁也陷入沉思中，她总觉得对于那绿色的月亮，方玉漱应该知道些什么。
　　对。
　　要是别人也见过那轮幽绿的月亮呢？要是除她之外还有人也曾被无数次溺死在恐惧的深海中呢？
　　姜郁觉得自己在努力抓住什么，可忽然，那种熟悉的记忆和感觉涌入脑中，她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无声颤栗。
　　姜郁的眼神暗了些。
　　就算还有相同遭遇的人又如何？这并不能影响到现在事态的任何发展。他们都会死。
　　没有人能逃得掉。
　　不如在最后的时间里放纵……
　　手忽然被人攥紧，姜郁震了一下。
　　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那时并不陌生的，从她进入第十一高伊始存在的眩晕和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