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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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琛走后，肖战仍是坐在原地不动，盯着放在桌上交握的双手看了许久。
“对不起，我我没保护好你。”这是王一博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哭着说过的话。曾经那个男孩会因为他被苹果砸伤，自责没有保护好他而流泪。
这让肖战想起了那个古怪而诡异的梦境，他依然记得在梦里他看到王一博放下姿态哀求那些人放过他。虽然记忆模糊了很多，但无论过去多少年，每次想起，他仍是会心痛得发颤。
肖战在会议室里坐了许久才起身走了出来。早上原本闹哄哄的那一群人，此时都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工作。
“肖总。”小助理见他走了出来，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肖战停下了脚步。
“请问您今天中午在公司用餐吗？”小助理问。
肖战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9:48了，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嗯。”
“好的。”
公司的午餐是每天统一配送，行政需要提前统计好用餐的人数，上报给配送公司。他和周琛一般很少在公司里用餐，如果在的话也需要提前和行政说一声。
小助理来问他，是见他今天早上没有外出的行程。
肖战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眼便看到桌上的玫瑰花，她开得正是娇艳，美极了。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将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暖色。
他走到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在网页的搜索栏上输入“尤越哲”，然后按下回车键，页面上立即跳出有关尤越哲的信息。
某年某月某日摄影师尤越哲涉嫌家暴，因为多名女子报案，经警方查证获罪入狱。
起因是因为一条有理有据的爆料信息，曝出当时正红极一时的赵言与圈内大佬蒋某的关系密切，曾被拍到两人深更半夜双双出入酒店的照片。
还被曝出他们以聚会为由，邀约圈内一些想红的却没有出路的新人参加，劝其喝酒，嗑｜药等行为，最终满足蒋某的需求。
此条信息一出立即被无数大V转发，很快登上了热搜榜，轰动整个网络，同时还带出与赵言关系很好的摄影师尤越哲家暴的事迹。
当时的赵言因为一部仙侠戏迅速走红，登上顶流之位，就在他最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却在一夜之间，从顶流跌落到了谷底。而蒋某最后也因为破产从此退出了娱乐圈。
果然和周琛说的一样，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更多详细的信息已经被清理和删除，留下来的信息都是大同小异，只大概讲述了当年所发生的事。
肖战关闭网页，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件事带给他最大的感受是震惊。那些隐藏在幕后之下的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不见血，却也刀刀致命。
对于他们，肖战没有同情，也没有感到欣喜，只不过是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那见不得光的阴暗面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让其为自己曾种下的因果付出惨痛的代价罢了。
而当年他所经历的那些伤害，早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淡化。也像周琛说得那样，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他曾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像是一个笑话，但他从来不曾憎恨过任何人。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那么难熬的日子里，身边还有几个真心对待他的朋友，陪伴他，帮助他，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所以他的心里没有憎恨。
肖战靠着椅背看着玫瑰花，手指却无意识地按亮手机，待黑屏后又按亮。他想，那个每天帮他更换玫瑰花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来？
咚咚咚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请进。”
“肖总。”小助理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你的午餐。”
肖战这才发现已经是饭点了，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玫瑰花，心里不免感到一阵失落。那个连着三周每天都会悄悄来帮他更换玫瑰花的人，今天没有出现。
“放在餐桌上，你也去吃饭吧。”肖战说。
“好的。”小助理把午餐放在餐桌上，一一摆放好，走出去的同时带上了门。
肖战站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丰富的午餐却没什么食欲。但他多少还是吃了一些，因为下午他要和设计部主管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需要保持好体力和精力。
*****
开了一下午的会，出来的时候，天已渐暗，华灯初上。
“修杰，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吧？”肖战问身边的男子。
“改天，肖总，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答应孩子要回家陪她吃晚饭。”林修杰笑着说。
“孩子多大了？”肖战问。
“五岁，是个女孩，比较黏人。”林修杰刚说完，手机便响了起来，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肖战笑着偏了偏头，示意他接电话。
“喂。”
林修杰刚接通电话，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爸爸正准备回去。”
“宝宝饿了可以先吃。”
“好好，这就回。”
挂了电话之后，林修杰不好意思地朝肖战笑了笑。
“没事，改天再一起吃，别让孩子久等了。”肖战说。
“好的，那我先走了，肖总。”
“嗯，路上注意安全。”
肖战望着设计部主管离开的方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这顿晚饭，他望向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很怀念家的味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下班之后，和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那种温馨氛围了。
过了片刻，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聊天框给周琛发信息。
肖：吃饭没？
周二逼：正在吃，陪着甲爸爸喝酒。
肖：……
周二逼：你要不要过来？
肖：算了。
肖战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扯了扯唇角，让他陪甲爸爸喝酒，还不如开车回家。
他和周琛虽然在一起工作，他们各自都很忙，加上又不住在一起，基本也只有休息的时候才能碰到一起吃一顿饭。
这几年，他吃东西也越来越随意，出门在外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讲究，总是跑来跑去的，常常能有一碗面吃就已经不错了，更没有下厨的机会，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怎么应付他的胃。
他暗自决定，今年过年一定要回家，多花些时间陪父母，这几年他偶尔也会回去看他们，但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长。
本来想驱车回家的肖战，等他踩下刹车的时候，面前却是一栋写字楼，位于帝都繁华的市中心，这里并不是他居住的枫叶居，而是公司。
他暗自叹了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进入电梯，按下8楼。
叮。
电梯到了，走进公司，早已经过了下班的点，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刚准备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于阳。肖战犹豫了几秒钟，才按下接听键。
“喂，小阳。”肖战推开门，打开灯走了进去，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抹红色，正插在办公桌上的花瓶里，静静绽放着。
这一整天，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三朵玫瑰花，他担心那个帮他更换玫瑰花的人，不会再出现，这样的话，这三朵玫瑰花等不到明天夜幕降临就凋谢了。
当他看到桌上的玫瑰花仍是原来的那三朵，外面的花瓣边缘已经有枯萎的迹象。这就说明，从他下午走后，确实没有人来过。
“战哥，你吃饭了吗？”
“还没。”肖战垂下眼帘，心里莫名感到难过。
“我也没有，刚刚忙完手头上的工作。”于阳说，“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行，你在哪？”
肖战来到约定好的餐厅，侍应生带他走进一个小包间，只见于阳坐在位置上专注地看着菜单，肖战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到很久了吗？”
“没有，”于阳把菜单推了过去，“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刚从公司出来。”
肖战大致看了一下菜单，这是一家韩式烤肉餐厅，他点了几种肉类，又点了一份秘制酸菜，他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战哥，你这段时间忙吗？”于阳给肖战倒了一杯茶水，“自从上次吃了饭之后，都没什么时间再碰面。”
“挺忙的，我刚回来，公司里有很多的工作需要熟悉。”肖战把点好的菜单递了过去。
“琛哥呢？”于阳接过菜单又加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了侍应生，“他今天没和你一起下班吗？”
“他今天有应酬。”肖战说，“我们也没有住在一起，他嫌我住的地方太远，上下班不方便。”
“你还是住在郊外吗？”
“嗯。”
没一会，侍应生陆陆续续地把菜端了上来，帮他们开了火，便退了出去。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烤肉，滋滋冒着油的肉香味传入鼻腔里。
“小阳。”肖战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你是怎么跟了王一博的？”
“唔，你走后，我看到他们公司在招助理，就去应聘了。”于阳翻动着肉片说，“那时应聘的人还挺多的，有很多人还没见到王一博的面就被刷下来了。”
“基础的面试结束，最后一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你知道当时徐姐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吗？”于阳笑着问。
“是什么？”
“你会不会做冰糖雪梨？”
“啊？”肖战突然被他问懵了。
“嗯，你没听错，这是徐姐对每个应聘者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只有会做的，才留了下来。”于阳说，“我那时也想不通，王一博为什么要以这个为录用的必需条件。”
肖战抿了抿唇没接话。
“徐姐说，那段时间王一博的脾气特别刁钻，每次感冒生病咳嗽，都要喝冰糖雪梨和吃鸡汤面。”于阳看了看肖战，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在想你。”
当肖战再次从他人那里听到，王一博在乎他，王一博因为想他而非要吃冰糖雪梨和吃鸡汤面的时候，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博他……这些年过得好吗？”
“战哥，如果我说好，”于阳说，“你相信吗？”
肖战沉默了。
是啊！这是什么样的圈子，他不是早已经体验过了吗？
“战哥，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到尤越哲的事吗？”于阳换了一个话题。
“嗯。”
“他的事吧，是因为赵言和一位大佬的关系被曝了出来，其中有几张照片里，就有尤越哲的身影。当年赵言可是大红大紫，有多少人嫉妒他，一点点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而那位大佬对圈里的新人很是痴迷，只要是他看上的，就非要弄到手。所以他们三人的事才会一起爆发。”
“至于尤越哲，早年就有人曝出他家暴，只是没有流量把他送上热搜，碰到赵言的事，就被曝了出来。当时被他家暴的那个女孩说，他的控制欲很强，会限制自由，不许和除他之外的人联系和来往，否则就被打。那个女孩刚开始选择了报案，但警方说证据不足。”
“后来，是莜姐牵头带动之前和尤越哲交往的前几任女朋友，她们手里多多少少都留有证据。她们先在网络曝出，当时这件事情闹得挺厉害的，最终网警介入，她们再把所有的证据都交了上去，尤越哲才被逮捕。”
“而且……”于阳顿了顿，“尤越哲是个双性恋，和赵言，和他的助理，都有那么一回事。如果我当年真的跟了他，下场也不会很好看。”
肖战虽然知道得没有那么详细，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沉默了许久，最后看着于阳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幕后的操纵者，有没有你们一份？”
这下轮到于阳沉默了。
肖战的心里大致有了答案，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妹妹的事，你查清楚了吗？”
“嗯？”突然转移话题，于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以前不是说，王一博长得像照片里的男孩吗？”肖战说，“这些年，你一直在他身边，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于阳没想到，肖战的问题，一个问得比一个刁钻。他看着肖战沉默了很久，最后暗自叹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你收到的照片吗？”
“记得。”肖战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只拿了一张给于阳看，其他的被他藏了起来，直到现在。
“那张照片是赵言拍的。”于阳说，“当年，赵言和我妹妹，还有王弈枫，他们是同时成为了练习生。”
“作为练习生的他们，也有考核的制度，排名垫底的，最后都会被淘汰，只有排名靠前的几人才能组团出道。而在练习期间为了弥补公司的经费，垫底的几人会被点名出去陪一些重要的客户。”
“妹妹……她当时也是其中之一。那位姓蒋的大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包养赵言的。”
肖战不敢想象，当时才十四十五岁的他们，怎么承受得了这些，所以这些苦王一博也受过吗？
“这些，是王一博告诉你的？”
于阳没接话。
两人突然安静下来，肖战知道于阳应该是不能回答他，但他也不是傻子。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于阳当初来九五分当助理就是为了接近王一博，想弄清楚王一博和王弈枫有没有关系。而他在王一博的手下做事这么多年，只能证明他已经确认了王一博的身份。
肖战越往细里想，心跳就越快，“所以……王一博……和王弈枫……”
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