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琼林觅游龙》s.w.妖狼

13、13.共处一室

　　两组动作后，服化组拿来了下一镜的衣服。
　　洪望龙的助理帮他擦着上身的汗，他的眼神却飘向了房间的另一边。
　　林芷兰毕竟不是真的身体有问题，出得汗有点多，为了不穿帮，化妆师在帮她吹头发。只是她的身边没有助理帮她擦汗，要换衣服也要等头发吹干后去更衣室。
　　细密的汗珠如今已经汇成一股一股，顺着肌肉的轮廓蜿蜒下滑，消失在皮肤与背心相接的地方。露出的小腹看不到腹肌的影子，却依旧平坦，稍一侧身就能看到马甲线，再往下……上次一起去健身的时候，她穿得过于宽松，根本就看不出来。
　　洪望龙收回了视线，好像那一次过后就再没碰到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从导演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对两个人的健身成果很满意，原本安排了一天的拍摄也因为过程顺利而提前结束。几个人一起站在导演身后看拍摄结果，末了卫初满意地拍了拍洪望龙的肩膀，笑道：“挺好，继续保持啊。”
　　后者笑了笑，顺势看向林芷兰：“难道结束的早，一起去吗？”
　　林芷兰此时套上了外套，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回绝，点头答应了。虽然洪望龙主动约她是很值得兴奋，但是……今天拍摄状态已经练了四个小时了，她这会儿能压住没喘气不代表她还能去健身房继续啊！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洪望龙的体力是真的好啊……
　　林芷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倒是张亦彬注意到，插了句嘴：“书违是不是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这话一出，洪望龙和林芷兰都有点尴尬。
　　前者尴尬是因为他竟然没考虑到前面的运动量，没头没脑地就开口约人，后者则是尴尬自己的勉强竟然被别人看出来了。
　　“啊，要不……”洪望龙刚想改口说算了，就见林芷兰打断道：“我没事啊，就是出了汗站着不动有点冷。”
　　张亦彬的角色虽然担任健身指导的职能，但他没有露肉的镜头，所以导演对他的身材要求不高，空闲的时间不用跑健身房，而是去和剧组的武术指导加强练习。
　　林芷兰换好衣服出来，张亦彬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洪望龙在外面等她。
　　他，特意，等她。
　　一时间心跳又如同小鹿乱撞。
　　放弃压下嘴角的想法，林芷兰干脆抬起头来，笑得大大方方：“没久等吧，我动作应该挺快的？”
　　洪望龙抿唇微笑：“没有，我给你找了一件外套，晚上天凉，一会儿出去了多加一件。”
　　“不亏是大暖男，谢了啊！”
　　林芷兰准备接衣服，洪望龙挡了一下：“没事，我先拿着吧。”
　　两人说着往保姆车那边走，远远地看到酒店外面不少闪光灯的踪迹，在洪望龙走出来的时候还传来了尖叫声。
　　“啊，是得麻烦你多拿一会儿了，”林芷兰看了一眼人群，“那是你的小龙虾吧，别被拍到了误会了。”
　　洪望龙敬业地冲着人群的方向笑着挥了挥手，惹来更大声的一波尖叫。
　　上了保姆车，林芷兰从包里拿出一盒苏打饼干转移注意力，边啃边道：“累了一下午，要不要先补充下能量？反正晚上健身餐也肯定吃不饱。”
　　洪望龙笑着接过饼干，看到她装着运动服的鼓鼓囊囊的包，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请一个助理？”
　　“不用了吧，招过来也就几个月的事，我又不是专业的演员，拍完这个就让人走人吗？”林芷兰耸耸肩，“这一个月我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吗，包又不重，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一个人住久了，堂弟和吴倩也不是随时都有空，习惯了生活上大多数的事情都自己做。
　　“小林好久没来了吧。”
　　“嗯，他最近没空。其实也没事啊，在这里拍戏又不是深山老林，吃饭喝水都不方便，酒店里什么都有，吃饭又是健身餐……”林芷兰说着说着没声了，是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对方问自己助理的事，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心疼自己没人照顾呢？
　　她用余光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听自己说话的时候也很认真地注视着这边……呃，她有些尴尬地擦了擦嘴角的饼干渣，高举饼干盒挡住他的视线，磕磕巴巴道：“再、再来点儿？”
　　林芷兰心里有鬼，开车的又是洪望龙的助理，她实在是不敢在剧组外的地方表现得太过，可在洪望龙视线移开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追过去，像是个偷窥的变态。
　　进了健身房，魏渠今天的带的人有点多，又顾忌健身房里认出洪望龙的人越来越多，干脆把两个人一组带到了还没开放的VIP室，交代了动作和要点，隔段时间才过来看一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林芷兰左手捂住心脏，右手捂住手环，生怕被洪望龙发现自己还没热身心率就飙到了一百三。
　　两个人在跑步机上热身，林芷兰总觉得彼此都不说话太过尴尬，但是也害怕尬聊，干脆就聊起工作：“明天要拍装病了吧，哎，今天还在各种肌肉练习，明天就要身娇体弱了。”
　　“本身商若水也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吧，虽然剧本里面没有写，但我还是觉得，她在前期应该也是喜欢傅守的，只是比傅守藏得更深。”
　　“对啊，呃……剧本还是有剧本的局限性，有些想法我跟导演讨论过，他也有他的想法，所以最后表现出来的形式肯定还是以戏剧效果为先，不会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洪望龙点点头：“我能理解，所以结合剧本和系列前作，我猜她虽然喜欢，但也存了试探。徐董在二十多年前也是商家的心腹，结果为了利益现在也站到了对面，傅守……可能她就是因为太喜欢了又不得不拿他当棋子，所以心怀愧疚一直不肯表白或者接受表白吧。”
　　“对啊，你从她波折的经历里就能看出来，心眼多得跟筛子一样，如果接受了那就肯定不想瞒着他真相，但内忧外患没到时机，既想把人放身边又想别人不打他主意，那不如自己来做这个坏人，把选择权交给对方，”林芷兰揉揉眉心，“阴谋家和少女心的碰撞，我当时写的时候都感觉纠结得不行。”
　　“哈哈哈，那怎么会想到写这样一个故事呢？”
　　为什么呢？
　　林芷兰感觉自己的心率又开始上升，她关掉跑步机，紧紧盯着洪望龙还带着笑意的眉眼，轻声道：“因为……我也想要一个历经风雨，又不离不弃的守护者呀。”
　　“彼此知道对方的弱点，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样子，可能面临外界的很多压力，却仍然在心里挂念着对方，即使路程中有过分歧，最后也能破除困难回归初心，执子之手相互守候。”
　　林芷兰的眼神中带着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情绪，一时间洪望龙不知道这是商若水在看着傅守，还是林芷兰在看着他洪望龙。
　　林芷兰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慢慢消失，目光收敛，莞尔道：“其实全程没有虐点的小甜饼也很好，只是作为影视剧来说还是少了些看点。这个本子虽然有点狗血……但是影视剧毕竟不是小说，还是要考虑市场偏好的。”
　　“……确实。”洪望龙点点头，没再接话。
　　沉默的气氛太过怪异，林芷兰离开跑步机，去了另一边的器材那里，摆弄起手机：“介意我放音乐吗？”
　　如果是在公共区，自然是各戴各的耳机，可VIP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征得对方同意的话公放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洪望龙自然不会拒绝。
　　轻柔的音乐盖住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在这样的背景音下，即使是不对话也不会显得尴尬。
　　林芷兰心不在焉，只觉得自己放肆过了头，怕不是要被打入黑名单。
　　洪望龙结束了热身，私教给他推荐的器械正好背对林芷兰，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放下，又配合着肌肉的发力，显得面色有些阴郁。
　　事实上他的心情也有些阴郁。
　　他入行十年，多少也有些经历，也知道新人演员在拍感情戏的时候可能会入戏太深，分不清现实。也许假戏真做，也许爱上的只是戏中的角色，很多新人会在第一部戏中迷失，但等到戏散了，分开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分手了。
　　这没什么，他想，在演戏这方面书违也是个新人，即使犯了这个错误也情有可原，只不过，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有些失望。
　　也许是在他心里，书违大大不该心志不坚定，把他当成戏中的角色。
　　即使那是她笔下的角色。
　　没有一个演员会希望私下交流的时候，对方只把他当成某一个标签化的角色。
　　舒缓的音乐也没能平复他的情绪，这让他多少有些焦虑。偶然回头看一眼，会发现对方仰趟着，根本就没注意这里。
　　直到私教过来喊了一声“林小姐”，他的焦虑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一样：在一起拍了一个多月的戏，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