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佳人》庐山烟雨浙江潮

13、抱恙

　　13. 抱恙

　　“不用担心我，你应该告诉我的，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有什么感觉？头疼不疼？恶心想吐吗？”
　　“头晕头疼，四肢无力，不恶心，”蕊芝有气无力的回答道，“黑宇，你能去帮我去冰箱里拿瓶橙汁吗？”
　　“好。”说罢黑宇大步穿过房间到mini bar去拿橙汁了。蕊芝迷迷糊糊地想起她初次见到黑宇时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黑宇，帮我拿瓶橙汁”，脸上不自知地带上了微笑。
　　“黑宇，还记得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吗？”黑宇用一个枕头垫在蕊芝背后让她坐起来，然后把拧开的橙汁递给她。
　　“记得，让我拿橙汁。”
　　半晌沉默过后，两个人同时噗嗤一声地笑出来。
　　“所以，你为什么现在给我拿了？”蕊芝软塌塌地靠在枕头上，喝了一口橙汁，面带笑意，甜甜的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让她顿感舒服了许多。
　　“很重要吗？”
　　“很重要。”
　　“因为现在你是个病人。”
　　“意思是说要是当时我生病了你就会帮我拿咯，我才不信呢。”
　　黑宇没有回答，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电流的声音。就在蕊芝觉得谈话已经结束的时候，黑宇说话了。
　　“听说在我之前你气走了4个保镖。”
　　“怎么了吗？”
　　“卢子成让我做好心里准备，但是我觉得你总体而言是好相处的，你没有故意给我难做。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蕊芝的大脑依然处于半当机状态，说完后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于是连忙补充到，“我的意思是像朋友一样的喜欢，我喜欢你这个人的为人。”
　　黑宇没有回话，再次默默地看着蕊芝。很奇怪地，他的目光没有让蕊芝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被他这样看着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静默再次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这时蕊芝的手机震了一下，蕊芝拿起手机点开信息，是C发来的简讯。
　　[卷毛，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不过请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你的保镖了？-C]
　　蕊芝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现在不是她准备接受灵魂拷问的时刻。她又灌了一大口橙汁，然后把瓶子也放在床头柜上，准备躺下，黑宇见状立刻上前把垫在蕊芝背后的枕头取出来。蕊芝一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夜灯是开着的，不知道过的多久，她听见有人敲门，然后是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蕊芝的额头上，随后一个同样冰凉的硬物插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并且滴滴作响。经过这一番折腾，蕊芝清醒了一半。
　　“黑宇？”她揉着眼睛问道。
　　“38度3。起来，蕊芝，把药吃了。”不等蕊芝抗议，黑宇有力的手臂便把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让她靠坐在几个枕头上。接着一个盛着粉色液体的小塑料杯被送到蕊芝蕊芝嘴边，蕊芝试探性地闻了一下，往回缩了缩。
　　“闻起来好恶心啊，我不要喝这个。”蕊芝闷声闷气地说。
　　“退烧药，草莓味的，快把它喝了。”黑宇以哄小孩的口吻诱劝道。
　　“不喝。”
　　“不喝你明天怎么把钱赢回来。”
　　“明天我抱恙退赛，正好不想看见Tony G那张大脸。不过呢，我的未婚夫会代替我上场。”
　　“蕊芝——”
　　“——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上，不能让Tony G和Sorrento那么轻易赢得盆满钵满春风得意。”
　　黑宇略微顿了一顿，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丢了葛家的脸？”说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蕊芝知道他已经开始逗自己了，于是没好气地答道：“你是高手中的高手，连我都不见得玩得过你。行了吧。”
　　黑宇继续笑着，没有做任何评论，他再次把药举到蕊芝面前，道：“你把这个喝了，我就替你去。”
　　蕊芝虽然心里不愿意，还是把那粉红色口感清奇的液体一口闷下去了。
　　折腾了一夜，夜里黑宇又把蕊芝叫起来几次喂了其他的消炎药，蕊芝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她依然觉得四肢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好在烧已经退了。蕊芝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过手机，已经有几条未读简讯积压着了。
　　C: [卷毛，看见了回个信。我很担心你。-C]
　　卢子成：[东西我都准备好了，醒了短信我，给你送上去。]
　　琉璃：[你和C怎么了？昨天我们几个泡吧，允兴和一提起你她就火了，差点没打起来。不管怎么样你安慰一下她吧，我觉得她挺不开心的。]
　　蕊芝一条一条回复：
　　[C，我昨天发烧了，今天刚好一点，抱歉让你担心了。回答你的问题：我不知道。]
　　[你送到黑宇房间，我暂时起不了床，没法给你开门。]
　　[我们没什么，之前发生了点小不愉快。但是现在已经和好了，别担心。]
　　过了大概20分钟，蕊芝房间的门滴的一声打开了。蕊芝在床上坐起身，来人是黑宇。她们昨晚似乎聊了一阵，她的回忆断断续续的，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说了喜欢黑宇一类的话。于是没等黑宇开口，蕊芝先发话了：“黑宇，昨天我发烧了，脑子不太清楚，如果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希望你不要在意。”
　　黑宇略微停顿了一下，回道：“没有，你没有说不合适的话。”说罢，他把带来的三明治和橙汁放在蕊芝床头柜上。
　　“那就好，”蕊芝松了一口气，“卢子成把东西送到你那里了？”
　　“嗯。”
　　“西装还满意吗？Brioni的黑丝绒晚礼服，符合你的穿衣风格，低调奢华，而且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款。”
　　“你怎么知道我的码数的？”
　　“这不是很容易吗，摸一下加目测就知道了，”蕊芝给了黑宇一个狡黠的笑，“又不是定制西装，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喜不喜欢？”
　　“喜欢，不过有点像Le Chiffre*的晚礼服。”
　　“同款。那部电影说实话拍得不咋地，但是造型师的品味真的是没得挑。”
　　“Le Chiffre最后输了。”
　　“那是电影，邦德不赢这故事怎么往下编。说正事，今天的2000万筹码我等下叫卢子成打钱给安格柴尔德赌局的管家，你就准备今晚闪亮登场吧。”
　　“不用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蕊芝没反应过来黑宇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已经安排好了？”
　　“2000万筹码我已经买好了。”
　　蕊芝非常诧异，2000万对于葛氏可能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对于一个保镖而言估计已经是倾家荡产了。
　　“黑宇，你自掏腰包，这是干什么？收到安格柴尔德邀请的是葛氏，这钱理应由葛氏来出。你等着，我让卢子成把钱打给你。”
　　“让我拿自己的钱玩吧，卷毛。我习惯玩自己的钱。”
　　“那好吧，”蕊芝想了一下，还是妥协了，“不过如果你输了的话，我就让卢子成把钱打给你。”
　　黑宇没有接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蕊芝，蕊芝打开来，里面是一对戒指，卢子成连夜准备的。她把戒指取出来，放在掌心里看了看，道：“不是定制的做工确实粗糙了些，但是还看得过去，反正也不会有人细看。”然后她把镶着圆形切割式钻石的女戒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在落地窗射进来的阳光下伸出手，钻石在光线里闪闪发光。很多女孩子对于结婚都抱着梦幻的幻想，蕊芝也不例外。看着手上的戒指，蕊芝想，也许有一天她也能找到对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和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共度余生。只是不知道那个童话中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究竟在哪里。
　　也许远在天边，也许近在眼前。
　　略微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困窘，蕊芝收回了手，把另一只对戒递给黑宇，“这个给你，上场之前戴上，玩牌的时候如果Tony G看到你手上没有戒指，可能会起疑。”
　　“好。”黑宇接过戒指戴在了手上。
　　看着蕊芝吃完三明治之后黑宇就离开了，蕊芝吃饱喝足之后便又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感觉好了很多。蕊芝坐起身，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表，绿色的荧光数字写着11:30。赌局的下半场应该刚刚开始。她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有点轻微的头重脚轻。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两片锡纸包装的药片。蕊芝把药片含在嘴里，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快速换上一身材质柔软的皮衣皮裤，轻便保暖又不失她一贯的风格。接着她到梳妆台前画上淡妆，让面色看起来红润一些，终于整装待发之后，蕊芝拿起手机，踩上一双细跟高跟鞋，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Wynn私人赌场的灯光似乎比昨天刺眼了些，服务生为蕊芝拉开沉重的木门，蕊芝微微眯起眼。观众区注意到开门的人纷纷向蕊芝行注目礼，蕊芝礼貌地向她认识的人点头示意。她大步走向赌场中心的牌桌，诺大的墨绿色桌子上只剩下Tony G和黑宇，两个人面前都放着小山一样的筹码。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正在清理桌面，看样子一轮牌局刚过。黑宇背对着蕊芝，黑色的西装勾勒出他身体优美有力的线条，乌黑的头发被定型喷雾精心造型过，精致帅气。蕊芝从来没有见过黑宇这样的打扮，如果不是脸上的粉底液和遮瑕，估计这会儿可以看到她的面颊微微泛红。
　　“瞧瞧是谁来了，我们的葛大小姐！” Tony G率先看到了蕊芝，高声说道，举起酒杯，好像昨天的事完全没发生一样，蕊芝不禁暗自感叹Tony G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油条。
　　“晚上好，Tony，”蕊芝礼貌地说，然后她把带着戒指的手轻轻搭在黑宇肩上，4克拉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亲爱的，你怎么起来了，”黑宇侧过头，伸手握住搭在他肩上的手，无名指上的银白色戒指也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他温柔地问道，“药吃了吗？”
　　黑宇的演技以假乱真反倒让蕊芝有些乱了阵脚，她的手被黑宇的手握着，他掌心的温度和长年握枪形成的茧子的触感让蕊芝不知所措了起来。不过好在蕊芝欢场混了这么些年，城府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她没有将任何窘迫表现出来，只是柔声回道：“吃啦，你最贴心了。我来看看你，给你加油。”
　　“别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黑宇嘴角噙着笑，目光扫过桌子对面的Tony G。
　　“我说你们两个别撒狗粮了，让我一个单身汉情何以堪，” Tony G一只手捂住眼睛，夸张地抱怨道，引得周围人一阵笑声。
　　蕊芝用力回握了一下黑宇的手，然后把手抽回，退回了观众区。黑宇需要集中注意力，Tony G不是好对付的，他十分聪明，而且是个老油条，笑面虎。Sorrento已经下场了，不知道是自己退出的还是已经输光了。前者的可能性大，因为他没理由撑不过半场，那么他为什么退出了？蕊芝有些好奇，不过觉得反正不关她的事，也没有多想。

　　*Le Chiffre是007大战皇家赌场里面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