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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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霜天把两杯茶都放在桌子上，腾出手去拿笔筒里的剪刀拆箱子。
箱子内被垫了厚厚的几层棉层，中间由棉花阻断出了4×6、即24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静静地躺着一瓶玻璃瓶装的抑制剂，旁边单独分出了一个夹层，里面放着应急用注射器。
通常情况下，以目前抑制剂的制作技艺及药学研究，提前口服抑制剂足以控制住所有发|情倾向。
但既然有通常情况，那就有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是在omega发|情状态突如其来，以至于没有提前服用抑制剂的时候，直接将抑制剂注射进体内会强有力地扼制症状，但同时副作用也会更加显著，omega会在发|情期结束后迎来时长不定的虚弱期。
萧霜天手指扫过前面16支颜色各异的抑制剂，这些都是不同口味的抑制剂，为了迎合时代的发展，创造出的便于入口的成品。
萧霜天手指向后移，落在了透明的抑制剂上。
带有口味的抑制剂不能够直接注射入身体，纯粹的抑制剂才可以。
十六比八的比例也还算可以接受。
他一想到萧击水一本正经地选择了这么多抑制剂，还有可能被误会、或者干脆本人特意引导为在外面有人了，那场面就很好笑。
萧霜天拿起应急用注射器，这是一把类似枪的形状，中间的管道是空的，明显是为了放置抑制剂液体，前端没有针头，而是更加干净安全的空气泵注射。
萧霜天比划了一下，觉得这玩意儿看起来有点恐怖，这么一瓶液体直接注射进身体，估计很难受。
他把注射器放了回去，从棉花夹缝里挑出了一张纸片。
上面的字迹非常熟悉，字如其人的削瘦冷淡，是萧击水留下的。
——斟酌使用，别重蹈覆辙。
萧霜天看着这行字愣了一会儿，随即仰倒在靠背上，缓缓将这片纸揉成了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他缓缓地笑了起来。
重蹈覆辙？重蹈谁的？
这话听起来很没意思。
萧霜天随手拿起来一支粉红颜色的抑制剂，抑制剂的品质很高，液体澄澈透明，看起来就像精美的液体粉宝石。
是能让暂时忘记自己本来模样的魔力液体。
冰凉的液体被体温染上温度。
也只是让身体的热度平分出去些微而已。
“他们会说什么呢？”萧霜天把抑制剂放回箱子，盖好了盖子，开始漫无目的地思考。
依照他对他父亲的了解，萧击水其人，基本不开玩笑。
像是童养夫什么的事情，既然他说出了口，那就意味着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
但是，殷涛和他根本就不是萧击水想象的那样，不可能发展成特别的ao关系。
通常来说青梅竹马是不会在一起的，因为太熟了，熟到知道彼此每一个小动作都代表了什么，也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德行，失去新鲜感，可能的爱情又在岁月里发展成亲情。
萧霜天和殷涛已经认识将近十年了。
十年。
萧霜天盯着自己的书架发呆，那上面的书本还没有落灰，大概是经常有来打扫，上面不少书都是他初中时看的东西。
他喜欢的也好、不喜欢的也好都被好好地放在架子上，象征着已经过去的初中时的记忆。
里面还夹着几个本子，却不是所谓的笔记或者什么作业之类的东西。
而是萧霜天和殷涛上初中时的悄悄话。
当时初中，学习好的学生被优待得分外明显，他所在的学校又有萧家投资，根本就没有老师管他，他哪怕上课时把窗帘一拉，睡个一整天，除了殷涛也没人管他。
当时殷涛就坐他旁边，每次叫醒他之前都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
萧霜天没办法，只能也回一大堆话给他。
这才勉强保持住了每天的学习习惯。
也正因如此，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虽好，但是萧霜天觉得不行，干脆高中跑到了公立学校来上课。
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也没有特别优待，大家都差不多，感觉很有趣。
殷涛陪着他来了，来上这个公立重点高中。
俩人高一上半学期的时候没能分到一个班。
结果殷涛比初中更上一层楼，天天写一封信那么长的纸条放学交给他，弄得他挺不好意思，只能天天也跟着回长长的一封信，一学期攒下来俩人来回的信件都能快出本书了。
这个现象，他俩分到了同一个提高班之后才缓解改善。
萧霜天回忆的思路一断，顿时又转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殷涛喜欢他吗？
如果喜欢，为什么不直接来说？不是说不在乎性别吗？怕当不成朋友？
还是说，萧击水看走眼了？这根本就是他之前分析的临时标记带来的影响。
正在此时，殷涛敲推开了萧霜天的房门。
萧霜天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谈完了？”
“嗯。”殷涛走到萧霜天旁边，侧着坐在了座椅扶手上，伸手摸了摸开了封的箱子。
“抑制剂吗？”
萧霜天“嗯”了一声，抬了抬下巴，“味道还挺多的，看不出来我父亲还会照顾我的口味。”
殷涛笑了笑，眉目中还是有些黑沉沉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你要用吗？”
“还没想好。”萧霜天说，“我还在思考。”
殷涛手臂虚扶在萧霜天身后的椅背上，话语中有些挥之不去的沉郁与不满，“为什么在思考？你难道想用？”
萧霜天奇怪地回头看他，少年人漂亮的桃花眼里的阴霾根本一眼就能看穿，于是他也皱起了眉毛，肉肉的嘴巴抿起，“你在生什么气？都在考虑中。”
殷涛一怔，大狗似的笑了笑，瞬间少年气儿就把冰冷阴霾扫平干净，变回了又痞又飒的殷涛，“没有。我难道不比抑制剂好用吗？抑制剂后遗症那么严重。”
“好用……”萧霜天无奈地笑了，往边上挪了挪，给殷涛提供更多的受力点，“你一大活人和抑制剂比什么？……真想当童养夫啊？”
殷涛手指一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几乎要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了，但是他忍住了，殷涛沉默了一瞬间才说，“那你纠结什么？”
他一副很纯良的样子，似乎在认真为萧霜天考虑，“如果你的时间准的话，下个月再来的时候刚好是月考，抑制剂会很难受的。”
这一点让萧霜天很难受，他“啧”了一声，手指在箱子上敲来敲去，有些拿不定主意，“到时候再说吧。给你泡的茶，应该凉了不少，你能喝了。”
他含糊地说，心想，看看到时候你的影响情况严不严重再说吧。
萧霜天经过刚才的试探，最后还是坚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也行。”殷涛目光扫过箱子，趁着萧霜天弯腰从柜子里掏出个背包时厌恶地扫过了面前的抑制剂。
殷涛拿起温度不再滚烫的茶水抿了一口，压下了自己的情绪，空闲的手拿出了兜里的手机，企鹅右上角的小红点已经999+了。
“父亲一会儿和我们吃饭吗？”萧霜天拿出了一个大书包来时，殷涛正拿着手机在那儿翻看班群里的爆炸式消息。
“伯父说让我们自行解决。”殷涛飞快地划了两下，把消息滑到了底，随即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目光专注地看向萧霜天，“去吃什么？”
萧霜天“哦”了一声，把箱子整个塞进了包里，撑得鼓鼓囊囊的，“想吃麻辣香锅，你有别的想吃的没？”
“我都可以。”殷涛无所谓地耸肩，“只要我们晚上去吃烧烤。”
分配合理。
萧霜天点了点头，把包挂在了胸前，看起来有些臃肿。
殷涛好笑，“你怎么背前面？”
“放后面我忘了的话，不小心压扁了怎么办？”萧霜天理所当然地说道，伸手轻轻拍了拍包，“这样安全。”
殷涛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顿时“……”。
他伸手从萧霜天身上取下了背包，放在自己胳膊上，“这样也安全，走吧。我们打车走。”
萧霜天抽抽嘴角，没推辞，而是调笑着送出了第二波试探，“你这样子就像是学校里那群处对象的小情侣，男的帮女的拎包，a帮o拎。”
殷涛嗤笑，“我只是不想我家少爷就像挺着肚子一样带着个憨憨书包。”
又被轻飘飘地挡回来了，果然是萧击水感觉错了。
萧霜天在心里咋了下舌，总算是端正心态，跟着殷涛一起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边把椅子推进桌下，一边说，“行吧，重不？重不重你拿了就拿吧，坏一瓶拿你是问。”
“坏一瓶拿我赔你。”殷涛一边按开了房间的大门，一边回头笑着说，眉眼张扬，笑容痞气。
萧霜天推椅的手一顿，缓缓收回后，与殷涛隔着几步对视。
那眼中的光亮太过灿烂也太过明显，能看出一股子灼人的期待来。
萧霜天几乎陷进了那双漂亮又纯澈的桃花眼里，忘记了该回句什么。
这一时间，萧霜天生出了迷惑与冲动。
他又觉得……
殷涛说的话，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试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