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002》野生大蒜

3、初见

　　冯家卫和魏华带着一批部队骑马先一步离开。途中路过一个村庄，远远看到一个一身破烂衣服，乱发纠缠的小孩儿趴一墙角儿，再走近些，隐约有孩童读书声传来。
　　再往前走一段路，一个地里的农妇正背着一个婴儿弯腰拾柴禾呢，远远看见一个部队走来，手搭凉棚，瞧的仔细了些，赶忙抱着柴禾跑来：“大人，大人，等一下。”
　　魏华远远看着一个女人吃力地小跑过来，背着一个婴儿，40多岁的样子，面黄肌瘦的。
　　“停！”魏华举起一只手止停，“这位大姐有什么事？”
　　农妇微弓着腰，匀了口气，一双眼睛乱转，带着一点讨好的笑，飞快地说：“大人，我看你们是要去打仗吧？肯定缺人手，我这有一个儿子，大人不嫌弃的话，就带了去。”
　　军营这几年都在休养生息，招募的士兵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但是宣国新王上位，卫国那边似乎也有一点动静，况且以后或许有点用处，于是问道：
　　“哦？多大年龄的？”
　　农妇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看着面前的这些士兵也知道太小的别人也不要。
　　“呃，十六了，也是一个大人了，有力气呢。您要不嫌弃，就去我那儿喝口水歇一歇。”说着指了指家的方向。
　　赶了两天的路，停一下也无妨，让士兵们也歇一歇：“就地修整，休息一个时辰。”
　　冯家卫从轿子里探出头来：“我说老弟，一个小子，你管那么多干嘛，赶紧走吧。”
　　魏华回头笑道：“冯兄，反正也不急着赶路，去看看也无妨，您在这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说着下了马，带了两个侍卫前去。
　　农妇一边热情的引路，一边夸到：“这吃官家饭就是好，看看这两个人穿的布多结实。”
　　魏华心里佩服这大姐的关注点真是与众不同。
　　魏华笑笑：“大姐，你们这个村叫什么名字？”
　　农妇笑道：“叫龙岗村。这就是我们家了，大人和两位兄弟快进来坐。”
　　地上有几只鸡正在到处跑，一个屋子里还有猪的哼哼声。
　　“呵呵，我们这破破烂烂的，也不怕你笑话，我这去给你们烧个醪糟鸡蛋吃吃。当家的，当家的，贵客来了，去把那死小子找回来，他可有出路了。”边说边拿了两个长凳过来。
　　一个看起来沉闷的干瘪男子走出去，不久，身后跟着一个小孩，再仔细一看，就是之前蹲墙角的那个。躲在男子的后面抓着自己的衣角。
　　农妇极度热情的端着三个热气腾腾的碗出来“大人们将就吃点，暖和暖和。”
　　“你这死小子叫你干活一下子就没影了，是不是又跑去听书了，你这脑袋听得懂什么！”农妇推着男孩到魏华面前。
　　“大人，这孩子虽然傻呆呆的，但是也有力气，跟你们也能混口饭吃。”
　　魏华皱眉看着这个男孩：“看起来挺小。”
　　农妇赶紧说：“嗐，都十六了，不小啦，我们贫穷人家，这个年纪再过两年都能娶媳妇了。打仗你们嫌小的话，让他去帮你们洗洗衣服或者去煮个饭啥的也可以呀，总是有事情做的嘛。”
　　“战场上生死谁也保证不了，你们只有这一个儿子吗？”
　　“上面还有两个儿子呢，您看我这孙子都有了，我们这贫苦人家，男孩子多了也养不起呀。他交给你们也有口饭吃，生死就看他的命了。”
　　“你叫什么名字？”魏华身子向前倾了一点，面前脏兮兮的男孩阴郁着一张脸，实在不讨人喜欢。
　　“哑巴啦，大人问你话呢。”农妇点了下他侧脑，转过头笑道，“他姓骆，叫骆花。”
　　“什么花？”
　　“花钱的花。”
　　“行吧，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我这也要走了。”
　　“也没有什么收拾的，就两件破烂衣服。我们跟他说两句话就行了。”
　　农妇拉着男孩到屋里，刚刚低着头不说话的男人也跟了上去。屋里潮湿阴暗，散发着一股霉味。
　　农妇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孩子，这个家你也看到了，实在是穷，你侄儿还小，你二哥也要娶媳妇了，我们养不起你，你就好好跟着他们，听他们的话，嘴巴甜一点，多叫人，以后的路就看你自己的命了，啊。刚刚我跟他们说你十六岁了，别人问起，你就说你十六岁了，听到了吗？”
　　男孩低着头，父亲也叹了口气“把那新做的两件衣服给他带着吧。”
　　农妇剜了他一眼：“还有两个孩子呢，跟着部队有吃有喝的，还缺衣服吗？”
　　简单收拾了一下，魏华就带着男孩离开了。
　　走了十几步，男孩回头看了一眼，余晖半洒在破破烂烂的院子里，母亲正转身回屋，应该是去做晚饭了。父亲拿起斧子准备劈院里的木柴。
　　冯家卫看他们回来了，撇撇嘴：“你从哪个垃圾堆捡回来的小破孩儿。”
　　男孩低着头，攥着衣角，缩在后面。魏华笑笑：“别人爹妈不要了，好歹也是一个人手，总能用得上。”回头对一个士兵说：“你骑马带着他。”
　　等他们到达西南时，吴战他们已经坐着飞甲先一步到了。
　　“你们是乌龟爬过来的吗，怎么现在才到。”岳将军气势汹汹的走到他们面前。“回京几天，把自己是干什么的都忘了！”
　　冯家卫听了很不服气：“路上跑的能跟天上飞的比吗？”
　　岳霖无语，只得道：“哼，一帮饭桶！”说着走开了。
　　卫国地处东南，和周朝以金水江相隔，三年前本来想借着那李傻子开的后门一步步进攻，没想到那吴将军像个牲口，对他们狂轰滥炸，他带过来的那些士兵，比他们精心准备了两年的军队还要整齐划一，令行禁止。被吴均逼退后，一直在蓄势待发。
　　不知道周朝那个孙子怎么想的，居然把公主嫁给了吴均的儿子，卫王在朝堂上对高将军问道：“听说宣国那个姓姜的老东西杀了国王，自己坐了上去，周朝也暗中出了力？”
　　高将军跪起来回到：“前段时间派人去宣国暗中调查，这两天那边来信，说是周朝的那个新元帅带了人偷偷过去，和姓姜的联手把宣王杀了，之前嫁到宣国的公主又嫁给了这个姓姜的。”
　　卫王沉思片刻：“看来虎父无犬子呀，趁着这小子翅膀还没有长硬，早早绝了这后患。”
　　高将军迟疑道：“大王的意思是？”
　　一个男孩端着一盆晒干的衣服走到主军军营门口，一个看门的士兵接了过去。刘昊正走进来，看着这小孩说：“这个小孩儿哪儿来的，没见过呀？”
　　士兵回到：“魏提督带来的，专门洗衣服。”
　　男孩正准备走，刘昊问道：“嘿，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低着头，小声说道：“骆花。”
　　声音跟蚊子似的，准备再问，一旁的士兵赶忙说：“好像是叫骆花。”
　　主帅营帐里，吴战把脚翘到桌子上，正在那儿喝茶，刘昊走进来说：“你一天天的倒挺闲，岳将军不说你吗？”
　　吴战喝了一口茶，咂咂嘴：“闲个屁，刚刚训练回来，腰酸背痛的。”
　　刘昊叹口气：“这岳将军对你也太严苛了，你都这么大了，还天天盯着你。”
　　吴战没说话，过了会儿说道：“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刘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嗐，没什么动静。”
　　“嗯，宣国那边新王上位也有一个月了，你去江南守着看看卫国有什么动静。”
　　“行，我收拾收拾，今晚就出发。”说完，刘昊用戏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不说话。
　　吴战任他看着，也不搭言。
　　刘昊忍不住说道：“新婚感觉怎么样？”
　　吴战踢了他一脚：“还能怎么样，就那样，看什么，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刘昊拍了一下手：“哎，你一说到花，我想起了一个小孩儿。”
　　“你怎么这么无耻，祸害了哪家姑娘呢？”
　　刘昊挥挥手：“说正经的，刚看到有一个男孩儿端着一盆衣服过来。”
　　吴战打了一个哈欠：“这跟花有什么关系？”
　　刘昊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吴战上下睨了他一眼“叫什么？叫花姑娘吗？”
　　刘昊笑着说：“不是，他姓骆，叫骆花。”
　　吴战没有说话，不知道笑点在哪儿。
　　刘昊很没有成就感，又说道：“我问他多少岁了，他说十四岁，挺小的。”
　　吴战随口问道：“谁把他带来的？”
　　刘昊摸摸头：“士兵说是魏提督带来的。”
　　吴战沉默了一会儿：“你把他带过来我看看。”
　　刘昊懒得动：“有啥好看的，一个挺无趣的小孩儿，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我说带过来就带过来。”
　　刘昊叹口气：“行吧，你这人就是啥都想看。”
　　刘昊走了出去，让刚才那个士兵把那小子带过来。
　　吴战正端坐在座位上看着折子，进来一个小孩，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比较长，整个人缩头缩脚的。
　　他举起一只手灿烂的打着招呼：“嗨！小朋友。”
　　骆花怯生生的抬起头，隔着矮桌的座位之上有一双极亮的眼眸射进他晦暗的心脏，一张娃娃脸也发着光，穿着一身锦绣白袍，不知道是神是仙，他失神一瞬儿，又迅速低下头去，没有回应。
　　刘昊无奈地摊手：“我给你说了吧，没什么看的。”
　　“叫骆花是吧，你以后就在我这打杂吧，打扫卫生，端茶倒水你应该会，不会就问我。”
　　刘昊急忙说：“元帅，你这是自讨苦吃，有麻利的不要，这小孩不言不语的，手脚又慢，你何苦放眼前闹心呢。”
　　元帅挥开他：“这你别管了，该干嘛干嘛去。”
　　刘昊瞅瞅眼前的闷葫芦：“你小子真是撞大运了。跟在元帅身边，你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干事麻利点。” 说完走出去了。
　　“过来，坐”吴战笑眯眯地拍拍身旁的位置，男孩飞速抬起头瞟了他一样，又迅速低下头，不过去。
　　“报！！元帅，卫国边境突袭我军防线。”一探子跪在外面。
　　“小朋友，你以后就待在这个帐篷里干活，有什么不懂的问问门前的这几个人。”元帅说完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