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式恋爱》石十木

19、风雨

　　便利店很晚的时间也有很多人，江蜀和华朝暮拎着筐慢悠悠的逛着。
　　“买点面粉吧，可以做饼吃。”江蜀低头看价格“还好不是很贵。”
　　“贵也没关系。”华朝暮很正经的说“我有钱。”
　　……
　　“你哪来的钱…”
　　华朝暮还是认真脸“我的奖学金和实验成功后的专利费，奖金都挺多的…”
　　从没得过奖学金的江蜀卑微了，讷讷的点头“哦…那你挺有钱啊。”
　　“所以你要刷我的卡吗？”华朝暮凑到江蜀的耳边低声的说。呼出的热气让江蜀不禁缩了下脖子。
　　这是哪家半吊子出道的霸道总裁？
　　“你是不是又看什么书了。”江蜀瞪着眼睛质问他。
　　“嗯。”华朝暮承认的大大方方“我看了一本言情小说，叫…叫《霸道总裁勇敢爱》”
　　？？都霸道总裁了还要勇敢爱？
　　本着了解小外甥的日常生活的态度江蜀让华朝暮给他讲下这个故事，于是，霸道总裁和落魄豪门千金的爱情在娓娓道来中展开…
　　两个悲伤，遭受挫折的人相遇，他们纠缠，争吵再发生□□关系——
　　……“等等等，你先别说了。”江蜀涨红着脸打断他“你这天天看的都是什么啊。”
　　那小说经过小外甥的简化表达已经很简练了，俗套玛丽苏的剧情后就一直是在床上打架，在地毯上打架，在阳台上打架，在野外打架——
　　华朝暮：“言情小说啊，我想跟着学学怎么恋爱。”
　　他说的坦坦荡荡，江蜀倒是恨不得钻进哪个角落里，哪怕周围人听不懂中文。
　　“这什么言情小说…男主是泰迪再生吧…天天做…”江蜀瞪他“肯定是你挑的小说有问题。”
　　“没有！”华朝暮委屈“我看的热榜第一。”
　　“那，那就是你网站有问题！”江蜀恼羞成怒“你别看了！看也别跟着学！”
　　他现在开始怀疑小外甥是不是就跟着那小说学坏了，不然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不知臊。
　　“可舅舅不喜欢这种吗？”华朝暮憋笑“刚刚脸都红了。”
　　反应很可爱的一边眨眼睛一边不好意思的来回看，生怕有人注意到他。
　　明明在大街上接吻都不会脸红。
　　“脸红怎么了。”江蜀仰头“我看你穿研究服时脸更红。”
　　制服控彻底暴露。
　　“那我以后天天穿。”
　　“算了，天天穿就没意思了。”江蜀还挺兴奋“你可以换换别的。”
　　起初的羞涩早就没有了，如今的江蜀眼睛亮亮，小脸被冷风吹的通红。
　　“好。”华朝暮帮他系好帽子扣“以后什么都给你。”
　　霸道总裁终于长成了。
　　江蜀埋在毛领里心跳加速，让他看看也行…总比大直男死人脸好。
　　谁不喜欢帅气又浪漫的男人呢。
　　对，现在小外甥对于他来说应该是男孩。
　　年下也很带感。
　　整个回家的路上江蜀就一直带着迷之微笑。
　　回到家后俩人坐在地板上数画，江蜀的画纸摞了厚厚一沓，带上速写纸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稿能到江蜀的腰高。
　　“这个是朝暮，这个也是朝暮，这个…还是朝暮！”江蜀自豪的给华朝暮和Jacob看“看，我画的全是他。”
　　Jacob完全不吃惊“你天天画朝暮这件事谁都知道了，有这么多也不稀奇。”
　　华朝暮则一张一张的数，就数画他的画，看见过于潦草还会无声的用眼神批判他敷衍。
　　“诶呀，这个叫艺术。”江蜀睁眼说大瞎话“多好看啊。”
　　但一共就三笔画了个侧脸线条，要不是下面标注画的是他，华朝暮完全看不出来。
　　“你不懂。”江蜀高深的摆摆手。
　　其实就是他困了想对付一张。
　　“多少张了。”
　　“390张半。”
　　“啥？”江蜀没听懂“那半张哪来的？”
　　“这张。”华朝暮把一张漫画给他看“你色都只上一半。”
　　“好吧好吧…”江蜀乖巧的坐过来“那我一点一点画给他补到520张。”
　　送热牛奶上来的Jacob正好听到这句话，疑惑的问“520张是什么意思。”
　　在中国呆的一段时间使他能听得懂以一部分中文。
　　“520音译过来是我爱你。”
　　“浪漫！”Jacob鼓掌。
　　华朝暮低头抹平纸张“对，这是舅舅在向我表白。”

　　每天早上看报纸是华朝暮的日常，江蜀戏称为老年生活开始。
　　“不一样的，你看美剧里很多的家庭主妇也会看。”Jacob耸肩，也不知道他一个美国人说什么美剧。
　　“那我就是和孩子一起玩的父亲呗。”江蜀跳到沙发上搂住他。
　　“不，在美剧的早晨，舅舅这个时候肯定没起床。”
　　“为什么？我不怎么赖床啊。”江蜀没听懂，Jacob倒是听懂了，哈哈大笑着拍华朝暮的肩膀“体力很好啊。”
　　…“我操！”江蜀才明白“我体力也不差好吗！”
　　……
　　晚上华朝暮在电脑上查最近的游轮的航行消息，江蜀在旁边无聊的翻前几天的报纸，甚至很仔细的读了边角的广告。
　　“咦…最近好像一直有动乱诶…”江蜀翻着连续几天的报纸“你看，从酒店被炸到便利店抢劫，全是在咱们住的地方附近诶。”
　　“确实。”华朝暮哒哒得打字头也没抬“应该是什么恐怖组织。不然不会这么有秩序的破坏。”
　　“哦…”江蜀似懂非懂的接着翻报纸“我感觉社会都挺恐慌的。”
　　“舅舅最近不要出去了。”华朝暮回头看他“在家里画吧，家里我和Jacob都是alpha还能保护你。”
　　“好啦。”江蜀有些哭笑不得“不用的，怎么会这么倒霉，而且一般人也打不过我。”
　　“是吗？”
　　“当然！”江蜀自信的露出小细胳膊“我之前在中东写生时可遇见过更混乱的事。”他一拍大腿“我给你讲，我有一次去酒吧被人塞了个莫名其妙的包裹…”
　　那是个惊险的故事，包裹里放满了报纸和毒品他却一无所知，直到出现意外包裹散落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么危险。在当地唯一的朋友告诉他让他去一个地方，可战争却在那里发生。
　　“嗨，谁知道他是那种人。”江蜀提到这里有点难过“当时我还伤心了很久。”
　　“后来呢。”
　　后来…
　　江蜀不太愿意再提，简略的用几句话结束“就是又饿又惨的躲了好几天，后来找一个远在他国的权势很高的朋友把我保出来的。”
　　他说的含糊，华朝暮倒是皱眉“你进监狱了？”
　　“唔…”江蜀无奈“对，在监狱呆了几天。”
　　“几天。”华朝暮非要刨根问底，江蜀说的这么模糊肯定不止呆了几天。
　　……“你啊。”江蜀叹气摇头“将近一个月。也没什么，后来朋友来了就轻松不少。”
　　说完后华朝暮一直看着他，眼神深邃又悲伤“舅舅以后不要在这么冒险了。”
　　“啊，我就是一时疏忽…”江蜀被华朝暮抱在怀里，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时我要是在你身边就好了。”
　　华朝暮的悲伤几乎要凝成实物穿进江蜀的身体里，紧靠的身体使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华朝暮心脏的跳动。
　　“没事的…”江蜀犹豫着拍拍他后背“真的没事，以后在也不去了。”
　　“舅舅。”华朝暮蹭蹭他的脸“以后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声音奶声奶气还带着小委屈，软软的头发轻柔的擦过脸撩起一片红潮。江蜀的心脏被击中的一塌糊涂，他手无意识的揉着他的耳朵呆呆的说“好…”
　　“那我们今天晚上去露台上好不好。”
　　“啥？”江蜀还沉浸在小外甥的委屈里没反应过来“去露台干啥。”
　　“去…”话音消失在耳边，江蜀瞪大眼睛“…华朝暮你找打！”
　　大骗子！
　　晚上吃饭时Jacob也提到了最近的恐怖袭击“你们最近出门玩小心点，尤其是juan，你这几天不要出去写生了。”
　　“嗯。”江蜀咽下牛奶“那个事情是什么人做的，是恐怖的组织吗？”
　　Jacob抹着果酱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前几年听说过这个组织，好像是关于性别平等的一个组织。”
　　“性别平等？”江蜀皱眉“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出生还不平等呢追求什么性别平等。”
　　“天知道。说是关于取消第二性别的研究组织吧。”
　　听到这华朝暮也皱眉“人类几千年的基因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所以说嘛，一群疯子。”Jacob一口把面包塞在嘴里，口齿不清的说“这几天估计是想引起社会注意天天捣乱，你们一看就不是本国人要小心点。”
　　江蜀点点头没在意，华朝暮倒是想到了什么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最近的天气比前几天好了很多，江蜀抱着画板在家门口画画，华朝暮坐在他旁边工作，画累了他就看看小外甥再看看云。
　　“最近小cookie怎么没有来。”江蜀画着画呢随口一问，边上的华朝暮有点无奈的说“他前天还来过的。”
　　“是吗。”江蜀点头“我觉得他好久都没来了，唉，我还挺喜欢那小孩的。”
　　华朝暮犹豫再犹豫，还是和江蜀说了一下“舅舅和cookie还是拉开一点距离比较好。”
　　“怎么了？”
　　“你还记得之前cookie说自己讨厌分化的事情吗。”
　　江蜀举着画笔还有点蒙“记得…”
　　“我查了下本地的官方网站，最近的恐袭确实是关于消除第二性别的实验…舅舅懂了吗。”
　　“你是怀疑cookie的父母是…那个组织的？”
　　.“对。”华朝暮说的倒是漫不经心，表情却认真的很“没有那个正常的父母会在孩子这么小的时候就给孩子灌输这种思想吧。”
　　江蜀瞬间觉得包裹在棉衣里的身躯有点冷，华朝暮的猜想其实很有根据，但这根据却让他毛骨悚然。
　　预知的危险远远可怕与未知的恐惧。
　　“下次他来时我会一直陪着你。”华朝暮安抚的摸摸江蜀头发“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没事。”
　　“好…”江蜀倒是没有那么害怕自身的安全，他的惊悚点在于这种恐怖组织的意识已经将小孩子影响的思想歪了。
　　他曾经在旅行时遇见一位少女，爱上了自己的母亲后杀了父亲，在当地宗教的影响下挟持母亲一同跳进圣河。
　　绝境时人的思想，就是一张破洞的网，什么都能侵入。
　　“舅舅？”小外甥担忧的看着他“别乱想了，毕竟cookie还小可能还会被人引导回来的。”
　　“好吧”江蜀点头，这张画也画不下去了。
　　心情都变了，画怎么接着画下去。
　　晚上的时候小孩披着一身寒气来了，明明温度很低的天气小孩穿的却单薄，小脸冻的通红，江蜀把孩子带进来时孩子的眉毛上都挂满了霜。
　　“天，怎么穿的这么少。”江蜀拿了大毛毯裹住他的小身躯，带他到火炉前坐下，还为他端来一杯热汤。
　　“吃饭了吗，我给你煮一碗面吧。”江蜀只字不提问他为什么来，去厨房给他煮了碗面带他上餐桌吃饭。
　　华朝暮也没说什么，给孩子拿了个暖手宝就回去接着吃饭了。
　　“晚上要在这里睡吗？”江蜀佯装无意的样子提起。
　　cookie无声的点点头，小孩棕色的头发软软的垂下还滴着水，低着头只能看见头顶的发旋和长长的睫毛。
　　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这里是你的房间可以吗？”江蜀牵着小孩的手带他看屋子，这间屋子是一直闲置的卧室，江蜀简单的打扫完后带着他进去。
　　cookie点点头，目光放在床头的福娃上一直黏住不动。
　　“这个是我们国家的一个标志性玩偶。”江蜀给他床上铺上个毯子“喜欢吗，晚上抱着睡怎么样。”
　　“他有性别吗。”小孩的声音稚嫩而沙哑。
　　“没有哦。”江蜀微微皱眉，将孩子抱到床上“早点睡吧，明早给你做牛奶燕麦怎么样。”
　　“好的。”cookie把娃娃抱在怀里，这是外面刮起了大风，窗户被吹的发出渗人的响声。
　　“可能要下雨。”江蜀回头，去窗户边看看，天气已经很不好了，旋风在大地上肆意施加淫威，风向剧烈的变换，窗户的响声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怕。”江蜀回去帮cookie盖好被子“没事的，我们就在你旁边的卧室。”
　　cookie似乎很喜欢温暖的被子和还带着火炉气息的毛毯，埋在里面只能露出一双布灵布灵的眼睛。
　　江蜀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伴随着一声轻轻的晚安关上了灯。
　　“怎么样，他说为什么来了吗。”两个人都守在门口生怕江蜀出事，华朝暮告诉Jacob他们的猜想后Jacob也开始焦虑起来，嘴里一直嘟囔着小孩也未必是好人。
　　“没事，已经睡下了。”江蜀摆摆手“我看没啥事，可能是和家里有什么矛盾就出来了，有事也明天再说。”
　　“好吧。”Jacob担忧的看眼外面的天气“手机上没有说今天会下雨啊？”
　　华朝暮没说话，垂着眼眸不知再想什么，回到卧室后也只和江蜀说一句小心。
　　“没事的。”江蜀真觉得没什么事，那孩子太小了，垂着头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他什么。
　　“舅舅是母性泛滥了么。”华朝暮有点无奈的笑了下，安慰自己会没事。
　　自己会保护舅舅的。
　　只是… 华朝暮看了眼已经下起雨的窗外，虽然窗帘挡住了但他依旧能从声音中想象到外面的状况。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