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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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刑院大殿内在宝珠这一句出口后，陷入了一阵死寂，顾璟白似被点了穴，呆愣在那，只是一双眼凝在宝珠身上，瞳孔逐渐放大。
宝珠看着顾璟白这样的反应，心底虽然不安，但有个理智告诉她，她似乎赌对了。
这个顾璟白不是摄政王的人，至于跟她有没有关系，她还需要再验证。
宝珠微微坐直了身子，嘴角含了笑，一双水蒙蒙的大眼里藏了几分坚定。她轻轻开口：“我那日去太后旧宫，就是为了取太后生前交代的东西。这大燕宫内太后的人被尽数拔了干净，我躲在辛者库才幸免于难。”
说到这，宝珠微微顿了顿，她注视着顾璟白，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顾璟白在怔愣过后，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他缓缓蹲下身，一只手轻轻的抚摸自己虎口上被宝珠咬出的牙印，他一双墨眸探究的凝在宝珠身上。虽是这样，宝珠却清晰的感觉到他此时特别谨慎，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防御的气压。
“继续说...”
顾璟白冷然出声，宝珠听着他低沉压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她心一横，开始胡编乱造：“太后娘娘骤然崩逝，本就有诸多隐情疑点，在太后娘娘死前最后一刻，娘娘托付我照顾好皇上...我也是不得已。”
顾璟白听到这里，忽然心底一动，他本就觉得太后骤然蹦逝有诸多疑点，这些日子他求了东厂厂公严治把他调往审刑院，就是为了在深宫来彻查此事。
顾璟白：“太后娘娘逝去前，你在她身边？”
宝珠知道这个人心思缜密，不是一两句话可以随便糊弄的。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身子放松下来。
“我本是太后娘娘宫中最末等的洒扫丫头，娘娘仙逝那夜我刚被派了差事在外面。还未回宫便听到了丧钟。而后，清鸾姐姐找到我，那日姐姐看着神色十分慌张，匆匆交代几句便走了，只说这是太后娘娘最后的心愿。”
宝珠缓缓说着，时不时的微微抬头看顾璟白的反应，他本就消瘦，面目轮廓十分立体分明，现今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宝珠明显看到他后槽牙咬紧了一些，以至于侧脸处微微鼓起。
“那日以后我便再未见过清鸾姐姐，我只能躲在辛者库。到现在我也未能知道太后娘娘是遭了谁人毒手。可惜人在辛者库，有诸多限制，这才在那日去了娘娘旧宫，拿了娘娘的药。”
说到这，宝珠一双眼又恢复了往日纯真可怜的模样，她身子微微上前，声音娇软，甚至带了些鼻音哭腔：“顾总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现今我没办法为娘娘做什么，只想快些到皇上身边，照顾好皇上。皇上年幼，这深宫谍影重重，各处暗藏玄机，更不知那背后之人躲在何处，所以我只能先出了辛者库再做打算。”
宝珠将真话假话掺在一起说，这样才显得更加诚恳迫切。宝珠知道顾璟白不是好糊弄的，看他从听到太后的种种表现来看。
这个人绝对是站在太后这一边的，至于他有何原因站在太后这边，宝珠没有功夫去细想，只要能够肯定了他的立场，那她今日不仅能躲过一劫，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添一强力助手。
想到以后，宝珠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靠前，小手去勾了顾璟白一垂下的衣角，她微微仰头，双眼中有水雾漫起，声音也带了哭腔：“顾总管，从那日在太后娘娘旧宫遇到你，我就知道，您也是向着太后的...对...不对？”
宝珠这最后一句“对不对”问的十分小心，她定了神，双目直勾勾的挂在顾璟白的脸上，那副祈求的模样，看着着实委屈又可怜。
顾璟白听她说完这一堆，睨了她一眼，看着她这幅模样，有些不自然的将自己衣角拉起，他没有回答对还是不对，只道：“你为何杀那两人？”
宝珠看到他这样问，与他脸上松动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她小声开口：“她们拦了我的路，太后娘娘说过，要是遇到拦路...的人，清...清扫了便是。这是清鸾姐姐直接转达的娘娘的意思。”
宝珠敢肯定，对于眼前这个人，只要搬出太后，那么后话都一切好说。
顾璟白看着她小小一团，一张瘦弱的小脸可怜巴巴的，声音也委屈得紧。但就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模样，却用最委屈的声音战战兢兢的说出了最狠厉无情的话，怎么看怎么违和。但这样的语言作风与太后的确是如出一辙。
顾璟白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这人，脑中忽然出现太后的面容，他定睛看了看宝珠。
一点都不像。
宝珠见着顾璟白陷入了深思，大殿中又安静的可怕，她不得不再出声道：“顾总管...可以放我走了吗？”
顾璟白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宫女言辞恳切，他在心中暗自思索一番。
放了她，也没多大关系，她要是真是太后的人，领了太后的命办事，自己自然没有阻拦的必要。
要是不是...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了她。
宝珠见着顾璟白眼神变化，不知怎的，身上忽然凉津津的。宝珠缩了缩脑袋，忽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顾总管...您与太后......”
宝珠话还没说完，顾璟白忽然起身，吓了宝珠一跳。
“我要是知道你还有其他心思，或者你背后有其他主子，我顾璟白第一个不饶你。”
顾璟白这话虽然说的狠，但宝珠马上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放她一马了。
宝珠心底窃喜，话虽然不全真，但她的确是自己的主子，还能有谁给自己办事不尽心的呢。
宝珠收了委屈模样，笑挂上脸，连带着声音也轻快了些许：“那是自然...别说顾总管您不饶我，太后娘娘第一个扒了棺材盖儿来找我。”
顾璟白听到她这样大放阙词，忽然转身一把又捏住了宝珠的下巴：“不许对太后不敬。”
宝珠没想到他这个人如此阴晴不定，刚刚还平淡似水，这会儿直接掀了海啸，他眸中的狠色，只怕下一秒就要将宝珠吞噬。
宝珠一天被捏了两次下巴，这一次他力道更大，宝珠忍着痛，一双大眼中尽是祈求。她嘴被捏变了形，双手拍着顾璟白的大手，嘴里呜咽：“搓了...窝...不敢敢了...鼓忠冠...饶命...”
顾璟白看着宝珠双眼微红，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盈满了水花儿，下一秒就要决堤而下。他松开了手。
宝珠立刻揉了揉被顾璟白捏出红印的腮帮子，心中暗道，这人什么癖好，动不动捏人腮帮子。但现在她看着面前阴冷的顾璟白，自然不敢去触眉头。
只能可怜兮兮的自己揉着脸。顾璟白冷着一双眼看着她：“太后不是你可玩笑之人。”
宝珠：“我自是知道...这是看刚刚气氛有些紧张，我...我活...”
宝珠最后“活跃”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顾璟白的眼神吓退了，将后面的话生生了吞回了肚里，再不敢吐出来。
宝珠只觉得跟这个人呆在一处确实让人浑身不舒服，她小心翼翼开口道：“那...顾总管，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顾璟白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对于死的那两个宫人他本就没放在心上，他没有什么秉公执法的概念，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太后而已。
现在他见着与这个小宫女再没啥可以说的了，便摆了摆手，低声道：“回去吧，若下次需要去娘娘旧宫，先来找我。”
宝珠如释重负，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立马告退：“谢顾总管，奴婢告退了。”
说完宝珠转身就走，她拉开门，外间阳光洒了进来，落了宝珠满身，宝珠对着外间空气深深吸了一口。
随后，拢了拢头发，缓步离开了大殿。
顾璟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本来也无甚关心，可那阳光下她的余影落在地上，她拢头发的动作忽然和顾璟白记忆中的一人相撞。
那人他一直都知道，在外间端得庄重大方，可就算三十了，也藏不住一颗小女儿心思。
她会惦着脚走的轻快，也会对着娇花嫩树露出笑容，更喜欢拢自己的如瀑青丝。
不知是不是顾璟白心里的作用，宝珠的背影与太后孙静笙的背影就那样重叠了，顾璟白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捏住，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宝珠的背影。
她也是踮着脚小步走着，虽然整个人都规矩的紧，但那步伐中的小女儿姿态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顾璟白立刻起身，大步向前，一个闪身就冲到了门口，他眼眸中的激动溢出，控制不住的喊了一声：“皇后...”
宝珠听着后边的声音，微微一顿，她至从当上太后以后已经没有人再叫过皇后了，可是她当皇后年份最久，也是听得最为习惯的。
顾璟白压着自己声音喊了这一句，里间藏了多少眷恋情愫与激动，宝珠已然听了出来。
她微微侧过头睨了顾璟白一眼，他这会儿的模样与方才那阴冷偏执的模样不一样，他眼底的欣喜与疯狂，如狂风骤雨。
宝珠微微皱了眉，这个人是不是跟自己以往有什么关系？
宝珠满眼疑惑，她看着顾璟白，低声询问：“顾总管，可是还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坦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