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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八十章 ...
秦紫仪自宫殿走出,有些畏光似的抬起袖子,挡了一挡。他有所求,皇帝都允准了,任务便也完成了。
然而,秦紫仪却并无如释重负的心情,自他得知秦濯缨遭到皇帝强幸且预备入宫为妃,不仅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肩上亦如同背负巨石一般,每走一步,便不自觉伛偻腰背。
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以致于秦紫仪无所适从,当他想要扶一扶一旁的抱柱时,蓦然瞧见秦濯缨在远处,定定望着自己。
秦紫仪收回手,挺直腰背,向着秦濯缨走过去。
秦濯缨便静静看着,目含某种并不知明的情绪,等秦紫仪走近时,才露出一点清愁,“将将能起身了,就来向皇帝谢恩,有甚么好放不下的呢?”
秦紫仪却向她笑了一笑,“已然大好了,阿姐镇日看我的脉案,太医都不说甚么了。况且,这宫中,终究不是自家,也不自在。”
秦紫仪原本笑起来,是有些冷峭的,唯有面对陆铮鸣时,才有些柔情蜜意。而今,他的笑,却像是浮在脸上的一层面具,没了冷峭与甜蜜,便只剩下空洞。
秦濯缨很认真地看他,说:“咱们在遥京有宅子,早几日便命人给你打扫了出来,都是按你的喜好布置的。自是不比祖宅豪阔,但往后咱们好好地过。”
“好啊,阿姐。”秦紫仪点头,“带我去看看罢。”
于是,这一对姐弟便背离皇宫,相携缓缓向外面走着。
宫人们都知道这两人风头正健,便纷纷退避,因此便无人来搅扰他们。
秦濯缨所说的宅子,是秦公告老之前在京中的府邸,虽比不上杭府的祖宅占有一巷之地,但毕竟也做过丞相府,有几分王谢气象。因秦伯琴在京为官,便由他住了去。
而为秦紫仪腾挪出来的院子,也是精心挑选的。尽管秦伯琴于大是大非上糊涂,不满秦紫仪不愿拜相,但到底还是顾惜家族血脉的,秦公生前最为牵挂疼爱的便是这个小孙子,举家众星捧月看顾长大的孩儿。
秦伯琴也不欲使秦紫仪受委屈,即便如今家族破落,他仍然挑选了最好的院落,供秦紫仪居住。
秦洗玉很是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气愤:“怎么无论到哪里,不管甚么时候,都要别人让着他。连父亲您也这样!”
“玉儿!”秦伯琴对儿子十分无奈,“他身子差,前阵子探病你也瞧见了,那样病骨支离的,为父也是没办法才要逼迫他出仕。你是哥哥,痴长几岁,友爱他一些罢。怕是日后,你的前程,都要靠他来提携。”
说起这个,秦洗玉也是一肚子气,“凭甚么!怎么家族的好处全让他一个人占尽了!满门尸骨,就只为他一人铺路!咱们也是正经秦家人,反倒成了沾他的光!”
对此,秦伯琴也有些微词,只是他看得更清楚明白,时也命也。任何人到秦紫仪那个位置,都做不到比他更好,天下人就是认可他,愿意抬举少年英雄。
秦伯琴自已认命,可秦洗玉还年轻气盛,自以为只是缺少表现的机会。
可是,易地而处,他就有那个能力能做到同秦紫仪一样的地步吗?沈玉照何等权势煊赫,受皇帝倚重,然而秦紫仪不想给他面子便不给,沈大监反要避他的锋芒,甚至于率先低头示好。
虽然年少轻狂了些,恃才傲物了些,但到底令人歆羡啊。
毕竟是自己的崽,秦伯琴听了秦洗玉几句抱怨,倒也没再说其他的,只是一再叮嘱:“不管怎样,你不去招惹他,他便不会忘记提携你的。”
秦濯缨将要回府的消息派人传递给秦伯琴,这位大伯父便将秦洗玉派去门口等候,“他终究是你弟弟,你心里怎么想我管不着,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知——道——了——”秦洗玉拖着长音,应了,懒懒散散地靠在自家门口,等长姐和幼弟从宫中回来。
只是还未等到,便有一人自门前走过,秦洗玉定睛一看,原来是租在西苑的郁家小子,唤做郁明镜。此人身长八尺,昂藏挺拔,面容俊朗,很是英气勃勃。
秦洗玉瞧见他,冷笑了一声,“郁公子好灵通的消息,阿姐今日回府,你偏要今日来走正门,哼。”
原来遥京秦府人丁冷落,偌大一个府邸空着也是空着,正巧这位郁家公子来遥京求学,是名门公子,又是旧识亲弟,秦濯缨便做主将西苑租给他。
郁明镜并不理会秦洗玉的冷言冷语,他向府内扫了一眼,“她还没回来。”
秦洗玉并不想搭理他,但见他驻留门口,生怕引人窥视,便皱着眉头道:“我那好弟弟今日也回府,你若不想让他撞见,瞧出甚么来,就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郁明镜生得分明一副堂堂相貌,偏偏性子好似有些优柔,踌躇片刻,还未来得及决断,便有一辆马车辚辚而来。
这位郁家公子文武兼修,耳力极佳,率先朝着巷口望去。那宫中供女官出行的车马虽然只是两驾,车壁四角各悬了一盏流离宫灯,马辔及车壁上俱都缀饰流苏,端的是精致华美。
郁明镜自知本应回避秦紫仪,那位秦家女君曾多次嘱咐他不要小觑自家这位体弱多病的幺儿,那是一个明察秋毫。他那已故的兄长也是人人称道的才子,提及这位同窗时也说过,别瞧他病比西子,实则貌柔心壮,胜于比干一窍。
对于郁明镜来说,这两人对他都无比重要,因此,得到他们如此隆重评价的人,他如何能不好奇呢?况且,如今京中,人人口中都盛传着那位小秦公子。
因此,郁明镜原本抬起的脚步放下了。
那马车停在秦府门前,率先下马的不是旁人,正是秦女君。瞧见她,郁明镜神色蓦然一亮,眼中焕发出别样的神采,甚至驱前走了几步。
然而秦女君不曾注意到他,而是专心盯着车内,温柔小心地扶着一个少年走下来。
原来,秦紫仪竟是这样一个人。郁明镜在心中惊叹了一声,这位秦家幺儿肤色雪白,容色更是俊美绝伦,走下车来,好似照亮了一整个巷子,仿若姑射神人。
而秦紫仪的目光很快也落到郁明镜身上,毕竟偌大的巷子行人稀少,唯有那一个少年呆头鹅似的立在中央,令人不发现也很难。
此时,秦濯缨也发现了郁明镜,她面色平静,向秦紫仪介绍了起来,“小弟,这是咱们一位旧识的亲弟,如今住在府内西苑,你瞧他有几分像谁?”
秦紫仪一望见府门口呆立的那人便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思索了片刻,才向着郁明镜道:“你哥哥是郁明台吗?”
“是的,家兄明台,我是明镜,郁明镜。”郁明镜如此回答。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明台与明镜,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
秦紫仪忽然想起他自金陵北上之夜,是方真雪接到一封自南而来的书信,送信人正是当时正在南地做官的郁明台。当时,便猜测那封信能送出来,必是郁明台冒了极大的风险,且他决心送出这封信,恐怕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而今,见郁明镜一身素服,从头到脚都是一片雪白,显然正在为谁服衰。
这提起来也是一件伤心事,秦紫仪便不提了,只对郁明镜道:“你的兄长于我有同窗之谊,更有救命之恩,若遇棘手之事,可来寻我,无有不应。”
这句无有不应出自秦紫仪之口,在场知他之人都知道他一诺千金,这是极有分量的一句承诺,不知情的人不知道秦紫仪为何对郁明镜如此青眼有加。
秦濯缨却几乎在瞬间想到了关节之处,她扶着秦紫仪的手忽然抓紧,向前踉跄了一步。
郁明镜虽然一直注视着姑射若仙的秦紫仪,余光却一直留意秦濯缨,见她要摔倒,赶忙奔上前扶住女君。
秦濯缨却很快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搡开郁明镜的手,“多谢郁公子援手。”
郁明镜呆了一呆,慢吞吞地收回手,低声道:“是我唐突了,望女君不要见怪。”
“喂,都告诉你家中有女眷,单独将西门锁钥交给你了,怎么还走正门!”久不发话的秦洗玉突然走过来,“郁公子,以后就别走正门了罢,我姐姐不与你计较,但你一再冲撞于她,传到宫禁中也不好听。”
郁明镜闻言,停住脚步,道:“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了。”
秦紫仪哪里看不出来郁明镜的心思,他虽然有些惋惜,但这毕竟是长姐的事,她既已作出决断,旁人便没有置喙的余地。哪怕这位小郎君是很好,哪怕在他看来比皇帝要好千倍万倍,哪怕或许是两情相悦或许是睹人思人,他都不会去干涉。
于是,郁明镜便又望着这一家人离他越走越远,那两扇朱色大门缓缓合上,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君便消失在门内,或许此生再不得见。
不知是谁的太息,萦绕在街头巷尾,盘旋不休。
————————
秦濯缨牵着秦紫仪的手,来到一处院落之前,她面色如常,仿佛从未受过什么影响。
“病儿,你瞧,这都是按照你旧时的院落布置的,只是有些名贵花木一时难以找全,不曾全然恢复。起个名字罢,从今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新家了。”
秦紫仪瞧着眼前的院落,是有些熟悉。但他那处纷英院自己不曾操心过一分,是祖父圈定图纸,父亲订做家具,母亲亲自布置,昔日打理都是交给碧漪和诗墨等人。
如今这院子再像,物不是人也非,睹景思人,徒增伤感。
只是秦濯缨一番心意,秦紫仪却不忍辜负,“我很喜欢。”他便装作欣然的样子,四处看顾。
秦洗玉见状,哼了一声。
秦濯缨唤来下人煮茶,将秦紫仪拉到桌旁坐下,“你病躯不耐,从宫中到咱们府里路程不短,可累着了?”
“不曾。”秦紫仪饮了一口茶,摇摇头。
“原不知你何时从宫中回家,便只准备了几个洒扫的仆从,你若有意,咱们从杭州挑几个庄子上的人来服侍。我听说碧漪在家中有一对弟妹,住在萧山的庄子里,不曾遭劫。”
秦紫仪顿了一下,道:“不必了,就在京中看看罢。倘若家里还有契仆,便放了身契,还他们一个自由罢。”
秦濯缨却从这一句话中推知,秦紫仪不愿再见旧人。她放目环视一周,叹息了一声,“这院子不合你心意,是吗?是我妄自揣度了,反倒叫你伤心了。”
秦紫仪本想说些什么,粉饰堂皇,只是实在提不起心力了。
“真难伺候。”秦洗玉嘀咕了一句,被秦濯缨眼风一扫,便没有再说下去。
“今日暂且先歇下,明日我再命人改换布置。”秦濯缨叫人进来理床,见秦洗玉仍抄着双手立在一旁无所事事,不禁叹了一口气,“玉儿,你去知会父亲一声。”
秦洗玉嗯了一声,“是该同父亲说一声,我喊个腿脚伶俐的去。”
“秦洗玉,你自己去。”秦濯缨扶了一把额头,这亲弟弟目中无人又没心没肺,不该使心眼的地方处处留心,该上心的时候却又心大得离谱。
秦洗玉这才听出来秦濯缨是想支开自己同秦紫仪说小话,他心里愤愤,却一向畏姐如畏虎,敢对着父亲顶撞,却不敢拂秦濯缨一丝面子,只得喏喏应了,黑着脸走开了。
秦濯缨见秦洗玉走远了,目中渐渐流露出忧色,“病儿,玉儿甚么性子你也知道,他只是别扭,但还是看重你的,你道他方才为何嘟哝你,实则这院子便是他亲手布置的。你院中的一花一木,连摆放位置,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诚然,他比不得清渠,算不得一位好兄长。只是他肚肠太直,叫父亲宠坏了,才总显得刻薄。”
秦紫仪知她有下文,轻声道:“二哥哥我是知道的。”他却不说知道甚么。
秦濯缨笑了一下,“你我选择的道路注定并非坦途,他如此的性子,我只求他一世平安,倘有个万一,也能保留秦家最后一点血脉。”
“你以为,合浦公主如何?”
原来竟是想要秦洗玉尚主,就如同秦紫仪的父亲一般,尚主之后,将远离庙堂纷争,做一世富贵闲人。
若有不测,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驸马总能比普通人命长一些。
还未入宫,秦濯缨便早已想到这些,并且主动结交了合浦公主,引动公主来照顾臣下。
见秦紫仪不语,秦濯缨又是一声长叹,“病儿,我不瞒你,合浦公主瞧上的其实是你。”
“合浦及笄已有两年,帝王再宠爱于她,也留不住了。病儿,你不想尚主,也不能尚主,对吗?”
秦家唯有这一个病儿郎能够在前朝支撑门庭,又怎能放他去尚主?
秦濯缨在等秦紫仪的回应,公主能瞧上秦紫仪,也并非就是非君不嫁,动了真感情了。只是她到了适婚的年龄,秦紫仪恰好出现在她的面前。
任谁在秦紫仪面前都很难不动心,然而这动心未必就是出于爱意,他如同少女心中的一场幻梦,没有甚么根基,缥缈却美好。
秦紫仪原以为,自宫中回到秦府,应当是有枝可栖了。然而,家门中的勾心斗角,竟也不下于皇宫。
这有甚么好试探的呢?
“不会的,阿姐,倘若公主与二哥皆有意,我亦会成全有情人。”
秦濯缨闻言,顿了一顿,苦笑一声。她早先便知道秦紫仪是极好的人,即便如今,秦紫仪还要想着合两人的意,不欲伤害任何一个。
“合浦公主倘若听见你这样说,必然更要情根深种了。”秦濯缨只得打趣了一声,满心羞惭,君子朗朗如霁月,将她的满腹私心衬托得格外不堪。
然而,这一条污浊泥泞的道路,她注定要一直走到黑了。
只听秦濯缨温和道:“不过,既是妾有情郎无意,那我便放心了,改日再去探探玉儿的心思。”
“天色不早,我便先不搅扰你休息了。”
秦濯缨起身欲走,她实在不愿再面对那一道光风霁月了。秦紫仪敏锐多智,秦濯缨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只会暴露更多的不堪。
秦紫仪望着长姐匆忙的背影,感到了她的逃避,他有心问一问郁明镜的情况,然而看方才那场偶遇,想必那少年与长姐另有一番故事罢。
斯人已去,又何必再戳人伤疤?秦紫仪在心中长叹一声,想着罢了,长姐既已下定决心,便不欲再以言语动她心神。
就这样罢!
白鹿书院卷有明台哥哥给大姐姐洗手做鱼鱼,明台不死,想必是一对好吃的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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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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