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解百忧》萍满汀州

22、第二十二杯柠蜜

　　洞楠亚油葫芦国是犯罪者的天堂，叶梦得是被作为高级货物贩卖过来的，小小花国的女性皮肤白皙更受欢迎，是他们当地利益集团喜欢进口的高档玩具。

　　叶梦得被送到了地下拳场，打了两年黑拳。追求刺激的人喜欢看着弱小生物困兽犹斗，看着她们伤痕累累摔倒爬起。叶梦得从一开始爬都爬不起来，到后来断着一条腿也能绝境反抗把男性对手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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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叶梦得拉起水中的浴巾裹在了身上，心潮巨浪翻腾，嗓子却被扎紧，瞳孔紧缩，就算现在泡在干净的泉水里，她仍然觉得，当年她被踩着头按在尘土里，身上裹挟的尘埃至今也没有拍打干净。她不想让宋延巳看见啊。

　　宋延巳站直了，探过身抚着叶梦得肩头，“这道枪伤是怎么回事？”他心里种种想法拧成了麻花，但还是心疼叶梦得，他放缓了语气，轻声说。

　　“我原名叫叶盈，二三零要案的出庭证人。其他的你去警务系统查吧。我泡好了，先回去了。”叶梦得低声说完，向池边退开，裹上浴袍，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只剩宋延巳站在池水里，探出的手久久没有收回……

　　五年前二三零要案宋延巳是知道的，跨国有组织贩卖人口案，破案后全系统的警察都组织学习过，可是那年叶梦得才多大，不过是十八九刚成年的年纪。

　　被害人的参与，是成功调查和起诉人口贩运的关键。但是人证往往会因为身心遭到巨大摧残，害怕遭到犯罪分子的报复，并不愿意与警方合作。

　　宋延巳知道这个案子有被害人参与指认，但他没想到，那个走上法庭作证的人，会是叶梦得。会是十八九岁的叶梦得。

　　从温泉酒店回来以后，宋延巳查了当年的资料，那一页页记录着叶盈的文件，里面清楚的写了从17岁到19岁那两年叶梦得生活，身上每一处伤都是控诉犯罪的证据，那一页页的供述，一行一行的氤出血泪。
　　上面写着七百多个日夜里，她是怎么在虎口挣扎求生的，是怎么熬过一次次受伤和愈合的，写着她眼里看到的是什么样的血腥世界。写着她如何偷到了视频证据，是如何被追击，如何被手枪打中，是如何一路躲藏拖着重伤的身体爬到了大使馆门口。

　　宋延巳看完眼睛酸的要命，心里绞着疼。那个小姑娘啊，她已经足够勇敢了，就不用再继续坚强了吧，剩下半生就交给他吧。就只做他的叶梦得，忘记曾经的叶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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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梦得后来发现，说出当年那些事，也并不是那么难开口。似乎不知不觉中她也开始习惯了宋延巳，习惯了他的关心和亲近，习惯了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她也终于拥有了对抗孤独的东西。

　　本来宋延巳怕这件事刺激到叶梦得，这几天都小心翼翼的，结果发现叶梦得反而还挺放松的，似乎是放松了心防，也不像以前那样只要他靠近，她就规矩地坐直了。

　　现在她趴在东屋的炕上看平板上的小说，让正午的阳光晒着她的后背。叶梦得放松的样子，像是剥开了棉花硬壳的雪白棉花，软绵绵的。

　　“来，起来吃点瓜，坐着看，本来就近视，趴着看眼睛还要不要了？”中午的阳光晒得正舒服，叶梦得有些昏昏欲睡，最近睡眠质量好多了，叶梦得有点贪睡。

　　多亏宋延巳一天三顿地喂，叶梦得脸上有些长肉了，棱角分明的下颌也变得圆润了起来，这下走出去不会有人说她和宋延巳像兄弟了，一看就是个漂亮小姑娘。

　　“我先不吃，我好困”叶梦得翻了个身改成侧身躺着，眯着眼睛看宋延巳。今天在家休息，宋延巳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白t配浅灰色裤子，褪去了工作时的硬气，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儿君子如玉的味儿，如果他手上没左手拎果盘右手拿水果刀的话。

　　“吃点吧，屋里干，补充点水分，”切成块放小盘子里插上签子，又从大茶炊里倒出来一杯热茶递给她。

　　男人细心起来就真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宋延巳斜坐在炕上，曲着膝，一手搭在膝盖上，这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有型。就是不知道穿上西装是什么样子……

　　叶梦得心里构想着，什么样的料子放在他身上会更出彩，她突然很想给宋延巳做一件试试，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力量去再拿一次剪子，

　　马上就元旦了，她或许还来得及送给他。

　　说干就干，叶梦得打定了主意就来来回回的跑县里买料子和工具了。

　　宋延巳看叶梦得总往外跑还觉得挺好的，能主动出门就挺不错，年轻小姑娘也该多出门逛逛街，但是看她搬回来的大件小件也有点懵，叶梦得的缝纫机烫台熨斗占了半个西屋，一回来就钻西屋鼓捣去了，都没时间陪他聊天了。有心想跟进去看看，叶梦得说啥都不同意，严令禁止宋延巳靠近西屋。

　　能提得起兴趣找个爱好做是挺好的，就是……就是他也有点失落。还没到手的媳妇，有了玩的就不理他了。

　　叶梦得还在尝试，一点点逼自己去面对，崭新的缝纫机和烫台就立在当地，叶梦得却要不断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才能靠过去。

　　“你看你那蠢样，你怎么什么都干不好，真是废物。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不剩！”

　　“就你还做衣服，你做那玩意也叫个衣服，给我擦地我都嫌不吸水，呵，我看你能出息成啥样，我看你呀随你妈那个坏种了，蠢死了”

　　先开始是奶奶的声音，后来就变成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剪子和尺子都在讽刺她。

　　“你什么都做不好的，放弃吧，你就是什么都做不好”连熨斗的蒸汽都发出呲呲的嘲笑声。

　　叶梦得的手一直在抖，抖着手在布料上划了线，定出版型，可是却无论如何都不敢下剪子，汗水从鼻尖沁出，她咬了咬牙，还是放下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

　　她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甘心吗？认命吗？

　　她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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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延巳开始忙了，快到年底了，治安要管，总结会要开，片区要检查，忙得是脚不沾地，偶尔闲下来就想叶梦得，这个没心没肺的，他们俩都两天没见面了，都不知道想他么？

　　早上宋延巳走了，叶梦得没起，晚上宋延巳回来，她又睡了，白天来给他送饭就只送到传达室。

　　人家小罗媳妇都怀上二胎了，他这媳妇还没吃到嘴。也怪他，上次表白寥寥草草的就过去了，正好快元旦了，这次得好好预备一下。

　　俩人这也算不谋而合了吧，都卯足了劲要给对方一个惊喜。

　　一转眼就是元旦当天，左等右等不见宋延巳回来。

　　叶梦得轻抚着新做的衣服，黑色暗格纹毛料的面子，真丝挂里，纽扣是叶梦得用贝壳手工雕出来的，保留了贝壳的花纹，打磨的非常光滑。
　　这件衣服做出来可不容易，全靠叶梦得想象中宋延巳穿西服的样子，撑着一腔勇气。她还是希望能看着他穿上她亲手做的衣服。就是这个念头，撑着她完成一道道工序。

　　等快9点的时候，叶梦得倚着窗边快睡着了，忽听得窗户响，叶梦得睡眼惺忪地往窗外看，结果又是一个雪球砸在窗户上，她刚推开窗探头向外寻找，就听见天空中一声炸响，天空中开了一朵炫美的花，随着烟火不断的升空，半边天都被点亮了，六月繁花在天上争妍斗艳，竞相逞美。

　　而星光下的那人，踏雪而来。

　　宋延巳快步走到窗下，“梦梦，元旦快乐。”

　　叶梦得有种想哭的冲动，不是感动于他的手法浪漫，而是此时气氛正好……

　　“等我会，你先把窗户关上别凉着，我马上进屋，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宋延巳几个箭步就进了里屋，几个跨步来到叶梦得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梦梦，我这人也不会说漂亮话，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你总是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我知道你有心结不愿意接受，但是你就相信我一回，我不会骗你的，咱们俩以后好好的在一起吧，”

　　“我这工作你也知道，我现在不能给你打包票，你干什么我都能陪着你，但是你放心，我永远都拿你放第一位，你说的话我都听，我会对你好的”

　　叶梦得只觉得心脏泡在温水里，热热的，涨涨的，她上前几步，垫脚亲在了宋延巳下巴上。

　　“我也喜欢你。”这是第一次，叶梦得把激昂的情绪展露出来，不去想明天，不去想结果，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你说什么？梦梦你再说一遍。”宋延巳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像举小孩儿一样举了起来，开心的在地上转圈。

　　“我说，我喜欢你”

　　“再说一次，我还想听”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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