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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五零章 ...

  •   接下项目以来,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慧孕期和她几个体弱的同事精神都出现了问题,不得不退出研究,回家疗养。
      慧精神错乱,2月17日黄昏,她杀了我们的独子白村业。
      她在巨大刺激下清醒了,将其搬进地下室,拿出从前偷藏的第三期荷鲁斯注射给他,他的身体因此没死。
      我当天因工作劳累和疲于面对疯妻,下班后没回家 ,去了常去的名叫奈奈子的女孩那。
      回去时己是深夜,妻子怨恨地看看我,衣裙上满是血和清洁剂,儿子呼吸着,进食着,没有伤痕,没有生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妻子坚持让他去上学,仿佛这样他与往常无异,明明是不可能的。春假前,业从学校带回了一条纵贯全脸的伤疤,我不得不偷了最新的六期荷鲁斯。
      慧向来是个固执至极的人,她这一生只妥协过两次;一次是怀第一个孩子,一次是留下第二个孩子。
      我爱的是这样的她,因她的固执而沉沦深渊,我恨的也是这样的她,但归根结底,我最该恨的是我。
      我又去找了奈奈子,不经意遗落了蓝珠,我从未想过药剂使用后随着伤口愈合而出现的蓝色结晶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偷了荷鲁斯不是轻易能应付过去的,最后教宗出现了,耶利米,他在慧怀第一胎的时候来拜访过。
      事情要有个终结,我和妻子商议的方法是诈死,我们一早瞒下了使用药剂的对象,慧假装是自己自杀而后我给她用药复生。
      不能交出业,使他成为实验品。纵使耶利米答应帮忙照应,她也无法相信。亲情是经常被高估的一种感情。
      计划就这样执行了。以防万一,我拜托了迹部崇宏,我未与他深交,却深知其为人,另外其中也有与他利益相关的东西。
      我们上路了,慧有身孕,诸多不便,我们行踪很快暴露,被控制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慧生产期间耶利米对她的照顾,然后他确认了她没有注射过荷鲁斯。他肯定也监视了业。
      我们没了价值,被放走了,带着初生儿,身处异国,身份不便,步履维艰,慧的偏执和精神错乱因产后抑郁而加剧,如果不是我格外留意,芥也险些受伤。
      我们的关系彻底崩盘是在2000年12月的一个雪夜,我们一家去山上看流星。
      那些火药一直放在后备箱。想到会有那个时候,却没想到是今天。附近有个孤儿院,她擅自把孩子放在那,然后央求我同她一起死。
      我同意了。
      爆炸前,我看见业和一名向我们抛来蓝珠的少女,她的神彩像极了与我初识时的慧。我爱慧,每一姿态,每一年龄的慧,如此之深,时光倒流也不后悔。

      ……
      时光倒流,我回到了99年春天。
      此时刚签下项目不久,慧手臂搭折着实验室的白大褂,用拇指按揉着太阳穴,两眼呆直地盯着一旁茶几上两道杠的验孕棒。
      这是怎么发生的?
      我回想死前见到的少年少女和两颗蓝珠……无论如何,我会阻止慧杀业的,让生活如其所是。
      改变那个未来难道不是我重生回来的意义么?
      可是,这次深入了解到项目背后一些东西,更有一次,我在某个晚宴上见到了涉谷照,判若两人。
      回去后,我反复回忆向我抛来篮珠的少女,她是慧,我确定,我能够重生,她能附身取代那个少女并非不可能。
      我看着枕边青春不再、憔悴病气的慧。她不愿意再照镜子,打碎任何反映影子的东西,因怀孕被排斥在工作之外,她了无生趣,她想死,一直想。业是阻止她自杀时被她误杀的。假若给她新的生命……我说过,我爱她,胜过世间一切,我能为她去死,但我忍受不了和她生活。
      曾经不是这样的,现在看来已十分久远的以前,我怎么看她都看不够,恨不得把她装在眼睛里,对充满她的生活满心期待,无法想象自己有在家门前踌躇叹息的瞬间。归鸟一般迫不及待投入有她的家的时候,仿佛一个春天。仅仅一个短暂的春天。
      因此那样的未来,业完好的活着,和一个像慧的女孩子诀别我们,似乎不错。他们怎会找到我们不重要了。
      我依照上一次的生活轨迹分毫不差的进行,工作、应酬、社交,甚至跟业的老师打了招呼,让他们无视业遭受的霸凌,反正这对他们也很方便。
      我按部就班,分分秒秒的同这个躯体腐朽精神枯萎的慧走向终结。六期荷鲁斯结晶蓝珠,我在慧杀业时,跟和自己儿子一个年纪的奈奈子过夜,放在了她那。
      项目、重生、灵魂转移的原理我一概不知、不理,不感兴趣,我选择如其所是,因为最后两个孩子都能活着,慧重获青春。
      我在车后备箱装满火药,在试图于最后时日珍惜她的心情下和她互相折磨。
      她的精神状态本便不好,孩子降生,她同上次一样患了产后忧郁症,时不时的谵妄发作。
      有时她给孩子喂奶到一半,突然把孩子放下,就那么裸着干瘪的上身,冷冷的审视他,甚至从头顶抓着他柔软的头颅,像辨认什么危险物品似的嗅闻他。
      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个错误的意外,她对这个意外心存怨恨,与怀业时不同的是,她没有随着休养和照料的时间,爱上业一样爱上他。她这时身体极差,境况太糟,恶劣的境遇会消磨亦或冻结人的善心和爱意。无由来的多疑更是让她视她刚剪脐带的孩子为敌人。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有同感。
      明明这个孩子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然而无论上一世这一世,每每看着他无邪的小脸,我都不禁想,如果没怀上他……
      担心她会对孩子做出什么,我承担了孩子的一部分照顾,然后我发现,这个新生儿的灵魂似乎是业的。
      不,不可能的,连我都能发现,慧肯定也发现了,她还参与了很深程度的研究,她懂得灵魂转移的原理,甚至方法。
      她杀死业,生下芥,做出这一切,都是为了抛下当下的人生,重获新生,不会是这样,她不是那么自我冷血的人,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她不会舍得杀死我和她的孩子,冒险让他们做试验品。
      在此之前,我不是没有退缩,和她生活的每时每刻,我都认为我不会划下火柴,反而是在这种不相信中,我坚定的走向了那个结局,只为确认一件事:作为涉谷的慧把蓝珠抛过来时,有没有一点爱意、留恋、悲伤……?
      一天,绿豆走在路上,被绊倒了,变成了红豆。第二天,绿豆走在路上,故意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了……因为,我愿意成为红豆。
      望着业和新生的慧,我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抱紧身边的慧——
      我爱的人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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