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与熙光》平山神鹿

9、第九章

　　距离昨天把沈朝阳扔在路边的事情已经整整了过了一天，陈熙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咬着切片面包，拿起旁边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的牛奶，呡了起来。
　　她穿着一个吊带睡衣长裙，十月出的早上开始有点凉，她起床的时候顺手批了一件外套搭在肩上。
　　眼睛微微垂着，整个人处处透露着一股慵懒。
　　“吃饱了吗？”是祁榆的声音。
　　陈熙转过身看了一眼祁榆，点了点头。
　　祁榆今天倒是一改平常的着装，上衣穿着一个宽大的t恤，下面搭着这个短款的运动裤，
　　就连平时总是打发胶的头发，此时也随意的散着。
　　不过看上去比穿西装的时候好看多了。
　　“妈妈在后花园种花，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祁榆扬了扬手中拿着的一袋东西。
　　陈显放下手中的面包，拢了拢快要滑下的外套，点头说行。
　　祁家的后院很大，不过大多数的地方全被蔡□□种植了花草，整个后院看起来姹紫嫣红。
　　蔡□□穿着一套白色棉麻套装，胳膊上的袖子整整齐齐的挽在胳膊肘的位置。她蹲在地上，右手拿着小锄头给地里的花松土，另只手时不时的扒拉着。
　　她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头都没抬。“肥料带来吗？”
　　祁榆向前走了几步，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她的身边，听着她摆弄着她面前的金菊，还不忘还在叽叽喳喳的说：“时间过的真快啊，一眨眼又入秋了。”
　　“人上了年纪，过的总会快了些。”
　　“臭小子。”蔡□□说着把下巴一扬，示意他把放在桌子上的水壶拿过来。
　　祁榆说着把水壶递了过去。
　　“你刚刚看见小熙没，今天早上又没下来吃饭，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胳膊上都没几两肉，看着我就心疼，都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话突然被打断。
　　“妈！”祁榆面色有些不悦。
　　“哎，你突然这么大声干什么…”蔡□□突然被吓了一跳，侧身看向祁榆，眼睛余光发现了身后站着的人。
　　“小熙…”
　　陈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地站着，沉默不言。
　　“棉棉，过来看看，这里还有些花的种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们今天来种一些。”
　　祁榆向陈熙招了招手。
　　“有蜀葵，虞美人，三色堇，金鱼草，桔梗…好多，自己过来挑一挑，正好家里院子还有些空地。”
　　祁榆把箱子里装好的一袋袋花种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陈熙用手扒拉了扒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转身问向祁榆。“有雏菊吗？我想种一些雏菊可以吗？”
　　祁榆嘴角一扬。
　　“当然可以啊。原来我们棉棉喜欢雏菊啊？那我们把后院都种满雏菊好不好，等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棉棉就有满院子的雏菊可以看。”
　　说着从箱子里面把所有花的种子都拿了出来，从中找寻雏菊。
　　喜欢吗？
　　算不上吧，她记忆中在费县的时候，每到三四月份的时候，距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就会开满一整个巷子口，特别好看。
　　明年怕是没有机会看到了吧……
　　“喜欢。”
　　祁榆把找到的雏菊种子放在陈熙手里，摸了摸陈熙的脑袋，说道：“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哥哥吧。”
　　陈熙把手里的种子使劲攥紧。说“好。”
　　从早读开始，陈熙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看上去今天尤其的困。
　　耿秋寒看向旁边的人，原本皮肤就很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眉头一直皱着，不由得一问。“你来大姨妈了？”
　　陈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很疼吗？冯佳也来大姨妈了，我去借点，给你泡杯红糖水喝，能好受一点。”
　　耿秋寒作势就要起来，却被陈熙一把拽下，“喝了也没用，忍一会儿就过去了。快坐着吧。”
　　同样是女生，耿秋寒知道痛经有多疼。
　　能疼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疼到恨不得把肚子里那块肉割掉…
　　陈熙从包里掏出手机，把耳机插上，戴耳机的同时让耿秋寒帮她看着点老师。
　　耿秋寒应了一声说，行。
　　便闭上了眼睛，又趴在了桌子上。
　　她现在急需要一点的别的东西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昨天晚上睡觉睡到一半，突然发现身体下面突然有一股热流，去厕所脱下一看，点点血迹。
　　三下两除二把衣服洗干净，爬上来床，认命的等着疼痛的到来，却没成想，等她踏进教室那一刻，肚子开始有些疼了起来。
　　教室的声音还是很吵，但是听到从耳机里缓缓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以后，肚子上的疼痛好像慢慢减少了一点…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包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
　　要怎么拥有
　　……
　　周围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小，慢慢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陈熙的眉头慢慢舒展，呼吸也变得轻缓了许多。
　　耿秋寒看到以后，轻轻吐了一口气，心想着，睡着了就好，睡着了就不疼了。
　　六班门口，一个男生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周围的人看了看，识相的都没和他打招呼。男生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脸色明显变得更加难看了些。
　　用食指指节在桌子上扣了扣，试图把桌子上睡觉的人叫醒。
　　耿秋寒起身直接拍了沈朝阳一巴掌，动作很轻，没有吵醒睡着的人。怒瞪：“好不容易刚睡着，你干嘛又得把她吵醒。”
　　“她怎么了？”沈朝阳看了桌子上的人问。
　　“大姨妈，疼了一节课了。刚睡着。”耿秋寒解释道。
　　沈朝阳脸上的戾气明显消失了一些，转身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就拿着满满一大杯红糖水，右手还抱着一件校服上衣走了进来。
　　沈朝阳先把红糖水放在陈熙的桌子上，然后用左手把校服里夹得暖水袋拿了出来，递给了耿秋寒，对着她说，“你把这个放在她肚子上，能受好点。”
　　耿秋寒接过暖水袋，眉毛一挑，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问道“你怎么不放。”
　　“怕她说我轻浮。”说着把手里的校服团成一个团，放在桌子上，把刚刚放好的杯子塞在了校服里，一边不忘叮嘱耿秋寒，“一会她醒了记得提醒她喝了。”
　　“呦呦，沈朝阳，你不会真的动了凡心吧？”
　　“关你屁事，你有时间关心我，不如多花点时间关心关心徐乔骞吧。”
　　沈朝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耿秋寒嗤笑一声，难得的默不作答。
　　下午的时候，陈熙明显感觉身体轻快许多，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脚踩在凳子腿上，让暖气袋距离自己的小腹能很近一些，脑袋枕着自己的左胳膊，右手在纸上写写画画，偶尔还会打一个哈欠。
　　沈朝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少女趴在桌子上，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样子，杯子里的红糖水却是一点没少，还是原来的位置，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身上还披着他的校服。
　　十七八岁的年纪，校服是一个多么暧昧的东西。
　　他笑了笑，剩余的那点愤怒此时已然全部消失。
　　沈朝阳走向她桌子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微微低头，看向陈熙问道：“肚子还疼吗？”
　　陈熙把身体支楞起来，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好多了。”
　　“这个周三开始有篮球比赛，你要不要来看我打篮球？”
　　沈朝阳说着把她握在手里的笔抽了出来，放在手里把玩。
　　她眼神有些楞楞的，他以为他是过来兴师问罪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慢半拍的回道，“不去。”
　　“预赛的确是没什么好看的，等下个周决赛，等决赛的时候你再来看我吧。看看我打球的样子到底有多帅！”说着比了一个投篮的姿势。
　　沈朝阳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根本不把陈熙的回答当回事。
　　不管每次他问的是什么，她的回答永远是不开头，不去，不想。
　　陈熙目光一冷，看向他。
　　“沈朝阳，你明明听到我说什么了！”
　　“那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拒绝别人的好意。”
　　啪的一声，他把手里的笔拍在桌子上。
　　陈熙嘴角上扬，冷笑一声。问道：“好意？”
　　“沈朝阳你知道吗？人一旦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就意味着要与你所谓的别人产生联系。”
　　“有了接触以后就会有联系。”
　　“有了联系以后就会有牵绊。”
　　“有了牵绊以后就会有感情。”
　　“沈朝阳，你愿意和你口中所谓的别人产生感情吗？”
　　她的眼睛处处透露着疏离，她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愿意。”
　　目光坚定，自始至终。
　　“我不愿意。”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