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与熙光》平山神鹿

11、第十一章

　　“陈熙，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有那么一个人，心心念念的全是你。他不会对你搪塞，不会对你敷衍，永远想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他会为了你，在三十度的天气里，从清晨等到日暮。他会为了你，明明都已经气的胃疼，见你难受还是会心疼。他会为了你，忍住自己的狗脾气，不在你面前说一句脏话。”
　　耿秋寒看向陈熙，眼神异常的平静说道：“陈熙，你是沈朝阳的例外和偏爱。”
　　说着陈熙把目光转向篮球场上，找到刚刚被提到名字的少年。
　　眼神轻挑，看上去有些不耐烦，脸上因为打球的缘故流了不少汗，汗水好像有些迷了眼睛，他用手抄起肚子上的球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漏出球服下的八块腹肌，引得周围女生又一片尖叫和呐喊。
　　少年的样子那么恣意，洒脱。
　　仿佛把全世界都抛在了身后…
　　沈朝阳把衣服放下来的那一刻，几乎瞬间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陈熙，眼睛一亮。
　　两两相望。
　　徐乔骞撞了一下愣住人，说着扬了一下嘴巴，“哥们我可是出卖了自身色相，怎么样，够意思吧？”
　　愣住的人回撞了他一声，
　　沈朝阳嘴角微微上扬，懒得离旁边的人。
　　此时沈朝阳举手示意，中断比赛。
　　“换人。萧珂你上。”他指向一个坐在一旁替补的人说道。
　　“你去哪儿，马上就结束了。”看着向台阶那个方向走去的人大声喊道。
　　沈朝阳摆了摆手，并未说话。
　　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坐在台阶上姑娘的旁边，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不是说不来嘛？”故意呛道。
　　陈熙瞥了他一眼，态度自然说道，“路过。”
　　“你就扯吧你，来看我就说来看我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朝阳嗤笑了一声。
　　扫了一眼她旁边放的一瓶矿泉水，顺手拿了起来，拧开瓶盖，“嘿，还挺贴心，还知道给我带了瓶水。”
　　陈熙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瓶子中的水被他咕咚咕咚喝一去一大半。
　　看着她停在半空中的手，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唇角上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怎么？不舍得我喝啊，没事，我嘴里还有剩了一点，你要不要？”
　　陈熙没回话，默不作声把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生气啦？”
　　他把身子稍微向她那边靠近了点，右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哎呀，你就别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你看你上次把我扔在万达我都没生你气。”
　　被哄着的女生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上扬了起来…
　　一旁的耿秋寒不禁心里诽议，你没生气？你那是有气还没来得及撒…
　　他们两个的状态好像瞬间又回到刚开始的样子，但是，又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场上的比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陈熙看了一眼本应该在比赛的人，此时却坐在她的身边，整个人悠闲的不得了。
　　“你不上场真的没事吗？”
　　“没事，比分已经拉开那么多，他们要是再输了，就直接可以改名成废物了。”沈朝阳看了场上的积分牌，语气十分散漫。
　　不知从什么地方走过来一个女生。
　　许甜甜把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递给沈朝阳，“朝阳，给，我帮你带的水。”
　　他晃了晃手中还剩三分之一的水，眼神轻挑，但没有接话，
　　“朝阳…”
　　话突然被打断，“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别找个地坐着，别站着挡我看球。”
　　许甜甜的脸色瞬间变青，僵硬的拿着水瓶的手收了回去。
　　此时，场上裁判吹哨，比赛结束。
　　一个穿明黄色衣服的人目光看了过来，直勾勾的看着这边的情况。
　　沈朝阳打发走许甜甜以后，看着旁边的人眼神并为落在他身上，而是看向球场上的许航信。脸色有些不悦。
　　把她的头强行转了过来，说道，“看什么看，长得还没我好看，有时间看他，还不如多看看我呢。”
　　“真不要脸。” 耿秋寒忍不住吐槽道。
　　打完比赛的徐乔骞和队友打了招呼，也走了过来，一脸茫然的道：“谁不要脸？”
　　“还能有谁？”一脸嫌弃看向自我良好的沈朝阳。
　　“哈哈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说着大步跨向台阶，在耿秋寒旁边坐了下来，侧头看向沈朝阳说道：“哎，明天亮亮说想出去一起吃个饭，老三，去不去？”
　　“去哪吃？”
　　“商业街那家火锅吧，那逼想吃很久了，一直没约上。。”徐乔骞轻轻碰了一起旁边女生的胳膊，说道：“你也去呗？我们班那几个几乎都有女朋友了，你总不会忍心让我一个人在那孤孤单单的把？。”
　　“我还真的挺忍心的！”耿秋寒嗤笑一声，没多好的耐心。
　　“再说，又不是只有你这人，旁边这还不是坐了一个和你一起共患难的。”说着把一巴向沈朝阳那边一扬。
　　“陈熙，你明天有事吗？没事一块出来吃个饭吧。”徐乔骞的声音略大了一些，问道。
　　三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聚集到她身上。
　　刚想要开口就被突然被沈朝阳打断。
　　“陈熙，你别老是拒绝我，我也是会难过的…”
　　陈熙抬了抬头，对上沈朝阳略带委屈的眼睛，有些心疼。
　　轻声的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约的什么时候。”
　　她心里想，如果是白天的话，就拒绝，这就不能怪她了。
　　徐乔骞看她松口，嗓门更大了一些说，“我们刚刚约的晚上，你要是不方便，你说什么时间就什么时间，我们跟你走。”
　　“晚上就行，我白天有点事，可能去的晚一些。”陈熙抱歉的说道。
　　“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沈朝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几个人吵吵闹闹这个事也算是定下来，刚起身回教室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一阵咆哮，“谁特码把我的水喝了？那是我准备给沈朝阳的！！！”
　　“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
　　沈朝阳的步伐一顿，头十分僵硬的转回去看了一眼，女生对着咆哮的地方，就是她们刚刚起身离开的位置。
　　陈熙能明显感觉到，旁边人的脸色像变戏法一样，又青了…

　　陈熙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病房门前，推开房门，静静地站在床边。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少年，两眼紧闭，脸色病态的苍白，嘴上还戴了一个浅蓝色呼吸机，这是她的哥哥…
　　沉默了半晌，一只手把已经快枯萎的花扔进了垃圾桶里，另一只手把刚拿来新鲜雏菊插了进去。生活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新鲜的花代替枯萎的花，新的生活也代替旧的生活…
　　“那个女生又来了，她也太可怜了吧，我听说里面躺着的那个是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高中还没毕业，就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也太惨了点。”
　　“惨什么，我和你说，这个小姑娘是祁家小时候走丢的，这不前不久刚被认回来。”
　　“祁家？”那个人好像思考了一会说道：“是搞房地产开发那个祁家？”
　　“不然你以为，她那个植物人哥哥有条件住这么好的病房，用这么好的医疗设备？”
　　被问的人忍不住啧啧了一声。
　　“干什么呢！上班时候让你们在这八卦吗！”
　　两个小护士突然被大声训斥，脸瞬间红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被训，还是背后议论八卦被上司听见。
　　两个人说了声对不起，赶忙溜了。
　　医生推门而入，走到病床前。
　　陈熙看了一眼来的人，喊了声，“宁静姐。”
　　被喊的人，应了一声，打趣道，“又来看你哥哥啊。马上就要高三了，得抓紧时间搞搞学习了，你哥哥这我照顾的挺好，偷偷告诉你，我们两还挺处的来。”
　　陈熙明白宁静在宽慰她，但这种事情并不是一两句宽慰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真是麻烦你了，宁静姐。”
　　陈熙看向她，身子一曲，轻声说道。
　　宁静拍了一下陈熙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那你在这陪陪你哥吧。有什么情况就打我电话，知道吗？”
　　“嗯”，算是应了一声。
　　宁静摇了摇头，走出病房，轻轻的把门带上。
　　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能不能走出心里这个坎。
　　医生走后，陈熙把原本放在桌子底下的椅子挪到床前，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把双腿全圈外椅子上，背靠着椅子，轻声的说道，“陈显，你这一觉睡得是真长…”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我在祁家种的小雏菊吗？现在已经有几颗开始发芽了，就那么点。”说着大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下。
　　“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年开花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
　　“就算开花，我还是觉得家那条雏菊小巷好看些。你说是不是。”
　　“我觉得你肯定也是这么觉得对不对。”
　　“你都不知道，我这次大姨妈肚子又很疼。”
　　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以前你总会提前给我准备好所有东西…”
　　“你看，你不在，没人能照顾的好我。”
　　她笑容淡淡的，并不是很明显。
　　握住躺着病床上人的一只手，那么的冰凉，有那么的温暖…
　　慢慢把头靠在床上，把脸一点一点的靠近贴进过去。
　　天知道她有多贪恋这个手曾经带给她的勇气和力量，带她一步步走出深渊…
　　“你看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了，差不多也该醒了吧。”
　　“…”
　　“陈显，你都不想我的吗”
　　靠在床边的人，突然梗咽小声哭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又暖又亮。
　　和床上躺着的少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