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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刺伤 ...

  •   光4

      天昏昏沉沉,有很厚的寒风穿过熙攘的人群。

      唐濯偷溜出来后,站大街上左顾右盼,今天街上人格外多,她刚准备去酒楼找顾岚,身后突然涌来一群人将她冲带到墙边。

      她堪堪站稳,就听身后传来送葬的奏乐声,再扭头看果然见一队穿麻戴孝的送葬队伍,撒着白色纸钱缓缓走来。

      唐濯默念几遍“见棺发财”后,抬头就看到顾岚说的酒楼,她刚准备过去,余光瞥见刚刚冲撞她的那群盛京普通百姓样的人默默四散,流进人群当中。

      其中有与街边商贩说话,与路人攀谈,与乞丐争执……

      唐濯站在热闹的人群当中。

      送葬奏乐的声音越来越近。

      唐濯退到墙角,默默盯着其中那个,穿灰色短袄,跟卖赝品字画摊老板说话的中年男人。

      “玥阳郡主进京,速速避让!”

      “玥阳郡主进京,速速避让!”

      有战士骑马开道,行人纷纷往街道两边躲开。送葬队伍也躲进她对面的巷子里。

      轰隆隆——

      大盛而归的战士声势浩大的走来。

      唐濯随人群看向出现在街头的一队战士,领头的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玥阳郡主,她身穿银色铠甲,腰佩长剑,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十分威武。

      而她旁边马上坐的就是祁王,林泾熹。

      他面色冷峻,身着黑色劲装,如陈山北面悬崖上的松树一般身姿笔挺。

      他与玥阳郡主并肩,两人旗鼓相当,无人可压对方气势。

      两人像刚刚锻造出的长枪,锋利冷酷。

      唐濯想起顾岚说皇帝有意将玥阳郡主指婚祁王,如此看来,两人也算般配。

      只是不知以后两人吵架,是不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打起来?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原本躲在墙角送葬的棺材里突然跳出一个人,那人手挥大刀,直扑玥阳郡主。

      马匹嘶吼,人群尖叫着混乱的四处逃散。

      林泾熹飞身一脚踢开那个要砍郡主的人,而后落到地上逮谁打谁,玥阳郡主也抽剑加入战斗。

      唐濯躲到路边板车后面,她突然想到什么,往卖赝品摊去看,那里早已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满地打翻踩碎的字画。

      她再往打斗的混局看去,只见刚刚那几个人也加入战斗,但……他们是官府的人?

      祁王一早就知道会有埋伏?

      玥阳郡主突然拉住林泾熹,神色凝重,“不好,东西不见了。”

      林泾熹对她点点头,“这里交给你了。”

      他说完,只身一人离开。

      唐濯一直在旁边看,确实看到刚刚有两个人跟郡主打,可都被她打败逃走。

      所以说,刚刚那两个人只是拿她身上的东西?

      唐濯当即决定悄悄跟上林泾熹。

      很快林泾熹追上正在脱孝服的刺客,两人立刻打起来,拳拳进肉,招招致命。

      这次的刺客,比前两次的,无论计谋还是功夫都要好。

      唐濯知道自己帮不了忙,不想上去添乱,只是刚刚明明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呢?

      她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对面墙头上,正在拉弓的另外一个人。

      唐濯来不及其他动作,直接飞扑过去,一把抱住林泾熹的后背。

      “呃——”,羽箭直戳她背心。太踏马疼了。

      她师傅说她就轻功好,当时自己沾沾自喜,总觉得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现在,她要是轻功不好就好了。

      林泾熹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分心,胸前被对方打了一掌。他略一思考,直接下狠手,甩出刀片了结一上一下两人性命。

      唐濯忍着疼自个爬起来,见两人都死了,不由抬头骂林泾熹:“你怎么又把人搞死了?”

      只是声音一点气势都没有。

      林泾熹瞥她一眼说,“唐小姐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送死?”说完,他也不管她,转身去搜那两个刺客的身。

      唐濯又气又疼,额角爆出来的神经抽抽地跳,“我说王爷,我刚救了您一命,您不至于这么……这么嘴坏吧。”

      林泾熹将两人都摸了遍,也没找到东西,这才回到已经自己坐起来的唐濯身边蹲下,他将人搂住翻过她的背,按在自己膝盖上,见箭头扎的不深,应该没有伤及脏腑。他便直接掰断箭身,拍拍她肩膀,“唐小姐能自己起来吗?”

      唐濯双手撑地爬起来,然而刚站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地佝了身体,她猛地抓住林泾熹胳膊,惊恐道:“王爷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林泾熹皱眉,他行军打战见多了代箭杀敌的将士,直接一把抓住她背后的衣服,将人带起来,而后竖着放在地上,“死不了……”

      他话没说完,刚松手放开的人,一头栽进他怀里。他再次将人拉开,就看到她煞白的嘴唇跟脸。他立刻捉住她的手腕,脉搏细弱,很难探到。

      这时顾宋带人赶来,他看了眼多出来的人,问:“王爷您没事吧?”

      林泾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吩咐顾宋:“派人告诉郡主,东西没找到。”

      “再把今天抓到的人带回王府。”

      “还有,通知宫里本王受伤了,无法进宫面圣。”

      顾宋应:“是。”

      林泾熹刚要走,怀里的人突然胡乱拍着他的手臂,他低头看,就看她睁着焕散的眼睛,看着天空,“是下雪了吗?”

      林泾熹抬头,果然天上开始飘起零星雪花。

      他低头,看着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又瞬间消融,回答她:“是下雪了。”

      说完,他便抱着人飞身前往王府。

      等到王府,林泾熹叫来府中大夫,奈何瞿大夫也不知道种的什么毒,只开了保命的药丸,拔出剩下的箭头。

      整个过程唐濯皆双目紧闭,任凭摆布。

      林泾熹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台阶上沉思,外头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已经染白了整个院子。

      今日之事,要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抢走郡主从尧骧带回的信件,又意欲何为?还有这个唐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如今宫中对他虎视眈眈,他此时声称受伤,宫中如何相信?

      最重要的是,皇帝,至今没有收回他手里的兵权。

      此般艰难之际,似乎已是无解。

      雪越下越大,又厚又重的风吹鼓起他的衣摆,冰凉的雪花吹迷了眼睛。

      “来人。”

      “去首辅府,通知唐大人,唐千金身受重伤,让他们派人领回去。”

      林泾熹的冷酷无情跟蛇蝎心肠,很少有人能够领教的这么透彻。

      独唐濯这么倒霉。

      唐濯被唐府的人接走没多久,玥阳郡主便赶了过来,她已换下铠甲,着红色长袄黑色披风,依旧英姿勃勃。

      她一见到林泾熹,便神情紧张的抓着他问:“你哪里受伤了?”

      林泾熹正坐在书房前的廊下,烘火喝茶,他不动声色的避开玥阳郡主的接触,解释:“不是我受伤了。”

      玥阳郡主收回手臂,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坐到旁边,“怎么回事?”

      林泾熹简单说了下唐濯受伤的事,只是没提她是为了救自己。

      玥阳郡主听着点头,“京都的大家小姐果然娇气,中了一箭就不行了。”

      林泾熹纠正她:“是箭上有毒。”

      玥阳郡主将玉色茶杯拿在唇边,也不纠结这个话题,问他:“那东西丢了怎么办?”

      林泾熹看向院角被白雪覆盖的矮冬青,还冒着绿色的尖尖,“既然是尧骧太子写的求救信,就让他再写一封好了。”

      玥阳郡主蹙眉,“可是这么远的距离,得耽误多长时间啊……”

      林泾熹放在腿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隋圆光滑的茶杯,“我们的皇帝陛下早就想派兵尧骧。”

      “他还管你,信是不是南骧太子亲笔写的?”

      玥阳郡主很快理解他说的意思,赞同的点头,“我回去就办。”

      “对了王爷,我听说你回来在驿站遇到刺客了,没事吧?”

      林泾熹勾唇笑,“暂且还没有能伤到我的人。”

      玥阳郡主笑,“那倒是。”

      说完她长吁一口气,也看着飘飘忽忽的雪花,“不过我真当你受伤了,皇上留我吃饭,我都没吃,就来了你这里。”

      林泾熹笑不达眼,他抿一口茶,“你这次回来,就在京都好好玩玩。”

      玥阳郡主点点头,两人默默坐着不再说话。

      不一会,顾宋踏雪而来,“王爷,宫里来了太医,说是皇上谴来的。”

      玥阳郡主皱眉,“这下怎么办?”

      “皇上怎么会想起来叫太医!”

      林泾熹抬手示意她莫慌,他单手撑地缓缓站起,安抚她:“本王已有应付的办法。”

      玥阳郡主也站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小心点。”

      说完她准备离开。

      林泾熹身体微佝扶着门框,回头叫住她,“你祖母是不是也回京都了?”

      玥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到自己祖母的事,但还是回答:“祖母一般天冷了都会回来,想必这两日就到。”

      林泾熹:“届时还要劳烦郡主帮忙,请老将军夫人给唐小姐看看。”

      玥阳郡主不赞同,“这人跟我们何干?唐首辅不会领你情的。”

      林泾熹微微压了下眼睑,说:“她是唐付宗的妹妹。”

      玥阳郡主不再说话,半晌点头,“好。”,说完,她便跳出院墙。

      深夜皇宫。

      刘太医拎着药箱,冒着大雪匆匆赶往“凤仪宫”。

      皇后心慌睡不着觉,刘太医为皇后娘娘细细诊治,片刻后,写下药方拿给皇后身边的馥嬷嬷,“娘娘忧虑过甚,臣开些安神的药给娘娘服下。”

      皇后娘娘躺在帐内,“劳烦刘太医了。”

      刘太医跪安。

      馥嬷嬷送走刘太医回来,见皇后已经坐在床沿,正在看太医刚刚留下的药方后面的信。

      皇后将看过的信件拿给馥嬷嬷,“看来祁王是真的受伤了。”

      馥嬷嬷看也不看一眼那张纸,揭开灯罩点燃后,扔进床尾的痰盂里,她一边做着说:“娘娘,何必计较那祁王是不是真受伤了?今日皇上对于他没有进宫一事已经不悦。”

      皇后叹气,在馥嬷嬷的服侍下重新躺好,“本宫当然得计较他有没有受伤了,谁知道今日的刺杀事件是不是他自导自演的?”

      馥嬷嬷没有说话,转身去拨碳火,溅起点点红色的火光。

      皇后又说:“对了,唐付宗在北地抓了批流匪的事,属实吧?”

      馥嬷嬷答:“探子回来说的,应该不错。”

      皇后想起白天见的弟媳妇,些微苦恼:“本宫也确实喜欢濯儿,况且付宗也是个本事的,以后也能帮帮愮儿。只是他们那一家人,倒是不愿意跟宫里扯上关系。”

      首辅府。

      唐夫人守在唐濯房间的门外,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家仆们,一趟趟的进进出出。

      小桃红哭肿的眼睛过来,“夫人,小姐又烧起来了……”

      唐夫人抓紧身侧的门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让大夫继续想办法,我就不信治不好了。”

      唐大人匆匆赶来,握着唐夫人的手臂说:“不如我们进宫求皇上要个御医吧。”

      唐夫人拍拍他的胳膊,摇头,“阿弥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唐大人皱眉,“祁王府的人……会不会知道了?”

      唐夫人摇头,“我也不清楚……”

      唐大人扶了下她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身上。他突然又问:“今日祁王府是怎么说的?”

      唐夫人:“祁王府的人说是祁王在跟刺客交涉的时候,阿弥突然出现,被刺客误伤的。”

      “祁王的意思是,他们瞒了下来,说是首辅家的千金若是卷进这次刺杀事件……会很麻烦。”

      唐大人冷笑,“这个祁王,是在威胁人呢。”

      唐夫人倒不在意这些,“祁王可能是怕事件变复杂吧。”

      夜深祁王府。

      林泾熹卧房,瞿大夫给他左胸的刀伤重新上药。带血纱布刚揭开,就看到被翻过来的皮肉,还是鲜红的。

      瞿大夫闻了闻纱布,而后丢到一旁,“这个刘太医给王爷用的也算是好东西,就是太抠了些。”

      说着他便又从药箱里拿了别的药涂上去,“今日你这伤口折腾了几次了,老夫就不洗了。”

      林泾熹自是随他折腾,“按瞿大夫您的意思做吧。”

      “王爷在战场上受的伤才刚刚好,切不可再糟蹋身体”,瞿大夫将最后一层纱布系好,忍不住唠叨两句,“还有,王爷下次再要自己刺自己,其实不需要下这么狠的手的。”

      林泾熹整理好衣服,答:“本王知道了。”

      瞿大夫没再说话,收拾好东西离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刺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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