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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被子 ...


  •   林泾熹并没有睡着,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关进刑部大牢,更不是第一次被人设计。

      不过,他确实高估了占默荃,但也佩服他的大胆,居然敢在来的第一天,就大刀阔斧的耍起把戏来。

      引走唐濯的是一把簪子,而引他到茶楼的,是韦洛的亲笔信。

      当日阙州之战,他便是跟韦洛有过接触。

      今日茶楼里,刺在韦洛腹部的匕首,便是他亲自握着自己的手刺上去的,事情发生的很快,何况当时众目睽睽,而占默荃跟林愮也在场。他便是丝毫反应都做不了。

      只是没想到占默荃,实在有些贪心,居然还将唐濯给扯出来。

      至于那支唐濯的发簪,大概是占默荃或者什么人趁乱扎进他头顶的。

      只是,这个占默荃,真的太贪心了。

      死一个韦洛,换两个人。

      两种伤人方式,令事件变得更加矛盾和诡异。

      要么就是占默荃变蠢了,要么就是他后面还有别的招。或者,他本意就只是想让自己,吃点苦头。

      忽然对面传来响声,他猛地坐起身,寻声望去,只见唐濯蜷着身体,倒在地上,整个人不断颤抖着。

      大概是占默荃那一脚踢的太狠,林泾熹想着复又躺下。

      皇宫中,太子林愮将今日发生之事禀告皇帝。

      皇上立在窗下,问他,“可有告知首辅?”

      林愮回答:“儿臣尚未告知,今日冬至又是首辅大人的生辰,儿臣想明日再说。”

      皇上点头,“愮儿如此做是对的。”

      他又问,“你可有查到什么其他线索?”

      林愮回答:“阿濯不在场证明,其实并不难,只是当时儿臣不知那占默荃是有何用意,便没有去找。”

      “只是四弟那一刀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的,即便当时人已经死了,那一刀下去,占默荃也不会善罢甘休。”

      皇帝转身看他问,“确定人是死在老四那一刀之前?”

      林愮一愣,“儿臣问过仵作,只是死亡时间并不能作出具体断论。”

      皇帝刚要说话,忽然轻咳一声。林愮上前关切,“父皇保重身体,”

      皇上点头,挥一挥手臂,“此事朕知晓了,你且先回去吧。”

      林愮:“那四弟跟阿濯,难道真的要留在刑部大牢里吗?”

      皇上偏头看向壁上烛火,片刻后,回答:“老四应当有法子自救,至于阿濯那丫头,就让她吃点苦头吧。”

      林愮还要说些什么,皇上扭头看他,嘴角带笑,“可是舍不得了?”

      林愮低头,“儿臣担心牢中阴寒,阿濯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皇上打断他,“行了行了,朕也舍不得她吃苦,只是她这老是惹祸的毛病啊,得让她意识到严重性,不然一天晚天不怕地不怕的。”

      林愮这才不再多说,告退离开。

      他往东宫而行,刚刚皇上的那句“老四自有解困的办法”绕在耳边,皇上一直以来对祁王的能力十分信赖,从他十一岁开始,任何重要的战场都会派他前往。

      赵鞍山从远处跑来,他先是行礼,之后对林愮说,“殿下,属下派人守着乐乎宫,并没有发现异常,大楚八王爷进宫后,便再没有出来。”

      林愮点头,“本宫知道了。”

      “对了,你再去查一下,那个韦洛跟林泾熹有没有什么关联。”

      赵鞍山应下去办。

      刑部尚书李玉满本在家逗小儿玩乐,享美妻服侍,不想属下来报,祁王被关进他刑部大牢,他在家也不安心,当即出门前往刑部牢中。

      他匆匆下了台阶,被人领着前往关押祁王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便见里面的人,朝他招手。

      李玉满立刻上前,就听林泾熹对他说,“李大人帮本王一个忙吧。”

      李玉满,“王爷请讲。”

      林泾熹:“麻烦李大人帮本王传话给顾宋,就说本王明日就想出去了。”

      李玉满一惊。

      林泾熹自然看出来,却没有多说。

      “微臣这就去办”,李玉满很快反应过来,应下,他又说,“王爷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微臣办的?”

      林泾熹:“没了,你去吧。”

      李玉满:“是。”

      李玉满刚走几步,又被林泾熹叫住,“对了,麻烦李大人让人送点厚点的被子来吧。”

      李玉满满口应下。

      唐濯做梦,梦到自己浮在云朵上,突然刮起一阵风,那朵云突然将她吞没,她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云朵粘在她鼻尖上,痒痒的。

      “阿切!”

      林泾熹低头看一眼,将已经用被子裹紧的人,放回石板床上。他刚要走,衣摆被人拽住。

      一截素白的手腕露在外面,手指泛白,却牢牢抓着一段衣角。林泾熹弯腰,握住那个拳头,而后掰开,拽出自己的衣角,转身,回到对面。

      牢中的锁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冬至夜即使再长,也不过是一夜罢了。

      唐濯再次醒来,入目的是微弱光晕,她反应了下,想起自己昨晚倒霉透顶的被沾惹上个人命官司。她盯着头顶的蜘蛛网,叹气。再转头,果然看到林泾熹已经改坐在石板床上了。只是依旧闭目养神的样子。

      很快她发现异常,她身上的被子哪里来的?还有,肩膀上的伤也不怎么疼了。

      她小心的收回踢到被子外面的腿,清了清嗓子,对对面的林泾熹喊,“王爷!”

      林泾熹没理她。

      唐濯不放弃,抬高声音,“王爷!”

      林泾熹没动,轻飘飘的问:“做什么?”

      唐濯嘿嘿笑了下,“王爷。”

      林泾熹睁开眼睛,抬眸看向她:“说。”

      唐濯:“王爷,很荣幸,跟你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冬至。”

      林泾熹难得轻呵一声,“有多难忘?”

      唐濯没在意他那是笑是讽,皱眉认真想了下,“怎么也得是毕生难忘吧。”

      林泾熹:“那你的毕生不是很短,就是很平淡。”

      唐濯切一声,“我的一生才不会平淡呢。”

      林泾熹没再接话。

      唐濯却没停下来的意思,她又问,“王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啊?”

      林泾熹:“不知道,本王又不是更夫。”

      唐濯哎呦一声,翻了个身,将脑袋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就露个眼睛勾着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王爷你帮我问下外面的人嘛。”

      林泾熹:“自己问。”

      唐濯:“我问人能理我吗?你是王爷,肯定会告诉你的。”

      林泾熹又不说话了。

      唐濯忿忿地朝他剜了一眼,闭着眼睛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林泾熹看一眼对面,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截长长的垂到地面上头发,也闭上眼睛。

      南悦一早听到消息,立刻赶到祁王府,找顾宋,只是顾宋出门办事还没有回来。万风倒是在家,只是他很多事情并不清楚,只将昨晚事情发生的细节,详细说于她听。

      南悦听到唐濯也被牵连其中,皱眉,“怎么又是她!”

      万风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对唐濯的不喜,也有些不大高兴,人唐小姐多好的姑娘啊,对王爷又好,上次悬崖底下,那可是豁了命的要将他们王爷救出去的,虽然郡主对王爷也好,但跟唐小姐那种豁了命的可是不能比的。

      万风心中千回百转,刚要为唐小姐抱不平,顾宋回来了。

      南悦也看到,当即撇了万风,上前去迎顾宋,“怎么样了?”

      顾宋先是行礼,而后回答说:“郡主放心便是,王爷没有杀害他人,自然不会有事。”

      他说的这么不清不楚,南悦哪里能放下心,还想问,顾宋却是看出她的担忧,又说,“郡主请放心,王爷不会有事的。”

      南悦本还想说什么,听他这般说,也是不好再问,想是顾宋已经有了法子,只是不便与自己说,只嘱咐若是需要帮助,可尽管开口。

      顾宋应是。

      南悦唯恐耽误他们还有其他事要做,也不多留,告辞离开。

      李玉满昨夜回去,一夜未眠,李夫人刚给他穿好朝服,前院来报,唐首辅来见,正在正厅等候。

      李玉满一把抽走李夫人手里的腰带,一边系一边快步往外走,今日大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人。他想起昨夜在牢中,看见祁王帮人换药,当时祁王迅速挡住了那人的身体,他是什么也没看到,等送被子来的时候,匆匆一瞥,却是认出那个面色青白的女子,正是唐首辅的掌上明珠。

      他再一打听,才知道昨夜被牵连其中的,还有唐首辅的女儿唐濯。

      想必唐大人这么早是过来问话的。

      “李大人”,李玉满刚走到正厅,原本满地打转的唐渲邑立刻上前问他,“李大人,本官此次前来,是想找李大人要个令牌,进趟地牢。”

      李玉满听到他来了,就猜到他此行的目的,只是,“唐大人,不是微臣不给,只是此次令千金涉及到外邦,情况特殊,况且此案是由太子主审,微臣的令牌并不管用啊。”

      昨夜他从大牢出来后,就被太子叫去,此案由太子负责,刑部辅助。

      唐渲邑也不过说,当即告辞,“多谢李大人,打扰了。”

      说着他便离开。

      就在这时,阮垣礼面色慌乱匆匆赶来,甚至不小心撞到唐首辅,他立刻告罪,然而唐首辅只摆摆手,沉着脸离开。

      “发生了何事”,李玉满见状也不去责怪他不小心,上前去询问。

      阮垣礼吞一口口水,额前鬓角眉毛上粘满了雾气凝成的水珠,已经浸湿,他伸手摸一下滑到眼角的水珠,“大大人,有人在衙门击鼓鸣冤。”

      李玉满眉头一紧,“又发生了何事?”

      阮垣礼说:“昨晚死掉的那个乞丐,家里人来要官府给个说法,说那乞丐不能白死了。”

      “还带着锣鼓在衙门门口敲着,甚至还……”

      李玉满:“甚至还什么?”

      阮垣礼:“甚至还在门口烧纸,已经好多人在围观了。”

      李玉满原本想着昨晚祁王说的那句“明天就要出去”,以为顾宋做了什么案情能有进展,没想到居然又有人添乱。

      他扶了下额头,问:“跟太子说了吗?”

      阮垣礼点头,“卑职来之前让人去东宫报了。”

      李玉满在正厅乱转,这时前院小厮来催,“大人要走了,不然进宫该迟了。”

      李玉满停下,对阮垣礼说:“本官先去上朝,你将人看好,不可由那些人再胡闹。”

      阮垣礼虽然应下,却无比头痛,他最怕的就是跟泼皮无赖打交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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