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怨》树下青萝

13、第 13 章

　　灵犀山，因山上独角犀牛而出名。山上长年雾气弥漫，有灵异事情发生，最近几年就是山上常常传出龙鸣声。有人说那是山上的大蛇成精，修成了龙身。也有人说是山上的精怪作怪，学着龙鸣引他们过去吃掉。
　　陈国国师知道，那里是住着一条蛟龙和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
　　陈国国师罗添福，当年追杀浅音道士的其中一个，追了她们多年，一直没有消息，钱花光了，无奈之下揭了皇榜当国师。没想到一步登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皇帝忽悠的一愣一愣，非常支持他搞法术道观。
　　这次攻打魏国也是国师出的主意。他看中了太子的野心，也看中了魏国的轻敌。但他漏掉了太子的痴情，好在太子妃自杀，他又有了理由进军灵犀山。
　　灵犀山上……
　　浅音说带长离浪迹天涯，结果只是找了一个深山老林，避世不出。
　　一直让她她修炼，修炼，修炼，修炼……
　　还说她本来是东海龙女，玄天是她的本命法器。说前面还行，说到后面玄天就不乐意了，一下子暴躁起来：“怎么可能！长离怎么可能是东海龙女！她明明是一条蛟啊！不可能的，而且我主人聪明伶俐机智如我，怎么可能是她？！”
　　“……”看着长离，越看越觉得不可能，越看越不相信，支起身子爬到她头上问：“喂！你是东海龙女吗？”
　　被她吓了一跳，长离摇摇头：“不是，但阿音说我是，我就是。”
　　说完快速地跑到阿音身边求抚摸。
　　玄天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直到陈国国师带人围了这里。
　　罗添福知道围了这里也没有，他知道没用，就放火烧了山，大火烧了七天七夜，他在外面一直等，他想把她们逼出来，结果火势控制不住，烧到了灵犀山山脚。
　　国师慌了神，放下拂尘和卫队一起挑水灭火，在这危急时刻，皇宫却突然传来消息，皇帝驾崩了。
　　……
　　真是戏言，他前一秒还在灵犀山捉龙发威，后一秒就被人拖着压在了在承天门要斩首示众。新帝登基，把老皇帝的死扣在他身上，说是因为他放火烧山，得罪了上面天官，说他有妖术，于是天罚降到了皇帝身上。
　　皇帝死的可惨了，七窍流血，六窍生烟，这是大大的不吉之兆。但天象说只要将他立即处死，陈国就能逃过一劫。
　　国师死后，没有人再要屠龙，灵犀山又恢复了枝繁茂盛，没有浅音，没有长离，也没有玄天。
　　灵犀山，山有独角白犀，擅人言，会人语，身无长用，好食凡人。
　　凡间出了三件事，尸灵不渡，妖龙异童，和灵犀山被烧。
　　天帝并不在意，但祈愿的人太多，他不管会显得不够人道，到时候生了是非，他上位的历史也要被扒。
　　天界无可用之人，想着事情不难解决，就让最闲的司命和紫云去查。
　　司命紫云下凡后，并不着急完成天帝下的任务，他们先是吃了一顿好的，再是玩了几天。然后听了凡间传闻，发现事情都是从五十多年前开始出现的，五十多年前，天帝登基的时候。
　　美艳妖娘，天降长虫，刨坟恶人，妖龙降世，亡国公主，火烧灵犀，妖道国师。
　　美艳妖娘不知道，魔界自暴乱后就没出什么漂亮的美人，刨坟恶人，人间也只出了一次，还只偷了尸体没偷钱财。天降长虫，妖龙降世，听着有点像东海失踪的龙女，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东海龙女不回东海，怎么可能在人间待着。
　　亡国公主，妖道国师，国师为什么要火烧灵犀山？
　　魏国公主江芫死，妖道国师放火烧山，江芫为什么寻死，国师为什么烧山。明明太子承诺只要成亲就会放了公主亲人，她跟谁过不去也不会跟皇室最后血脉过不去啊。国师，听说国师立志屠龙，可龙在哪儿啊，他又在哪儿听说有龙？
　　五十多年前……又是五十多年前。
　　他们根据民间传说，来到了疑似妖龙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杂乱草根，乱石泥泞，这也叫和当年一模一样？
　　怀疑地看着带路的凡人，他却嘿嘿一笑：“是了是了，就是这里，二位……”竖起手指意思意思。
　　司命上前，朝他额间下了一个印记，温声道：“我们没有钱，你暂且回家去吧。”凡人乖乖点头，木愣着脑袋下山，没有半分犹豫。
　　蹲下身，紫云以为司命要尝一尝土的味道，结果他只是：“我不饿，我只是闻一下。”
　　紫云：“……”我没问，我只是想看你吃土的样子。
　　司命没有吃土，他捏了几下，观察了一圈，完全猜不出来是什么掉在这儿。
　　紫云又从草丛里探出身，手里多出了一个东西：“司命，这是什么？亮亮的，闪闪的，怪难看的。”
　　“……”司命无语，难看还要看……
　　司命从她手上接过，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颇有见识的他很快认出了：“这是龙鳞，断掉的龙鳞……你捡的这块有点像，东海长离的龙鳞……”
　　紫云诧异道：“……你，可这个没有一丝龙气，你怎么知道这是龙鳞，而且还知道是东海长离的龙鳞？”怀疑地看着他，想着他又是在装大尾巴狼。
　　待的久了，司命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拉过她的手一起放到阳光下，用龙鳞割开了她的手：“看，它能割开你的手，阳光照射流光溢彩，但是这有诛仙台的风刃痕迹，她们也许不是失踪了。”
　　紫云大惊，震惊地看着他：“不是失踪，你是说――”司命捂住她的嘴指指天，示意不可往下说。
　　紫云挣脱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丝帕，嫌弃地擦被他捂住的地方，秀眉微蹙：“司命，该死的，你搓泥没有净手！”
　　司命笑了笑：“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那龙有了，灵犀山被烧的原因也知道了，异童和尸灵不渡是怎么回事？”白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司命：“异童我不知道，但这尸灵不渡，是凡人都有三魂七魄，身体死了，魂就要去魔界忘川，洗净一切从头再来，最近凡间战事连连，忘川引渡人却一个士兵的魂都没有看到。而这些，都只是最近才发生的。死魂不再，要么是被凡人修士炼化了，要么是被魔族异兽给吃了。可魔族将这事上报天界，如果真是他们自己吃的，那他们不是在找死吗。”
　　“……”说的很有道理，可还是没有异童和死魂的消息……
　　两人又往灵犀山去，听说那里生出了食人的独角犀，还会说话。他们想去看看，再打听一下，说不定会说话的独角犀能给他们答案。
　　答案是什么肯定问不出来了，独角犀跑了媳妇儿，正在假扮河神逼村民把自己女儿献给他。
　　他们赶到时，有一位新娘打扮的女子已经上了船。是一条超级小的船，船面立了几根杆子用木板封住做成了轿子的模样，那新娘坐进去，勉强可以直起腰，发髻梳的低低的，一样头饰也没有，唯有衣服穿的红艳显眼。
　　新娘坐进去后，村民把轿帘放下来，又往上加了一块木板，可能是怕她半路逃出来。
　　然后有人拿出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往船上一扔。
　　船无风自动，往灵犀山脚而去。
　　问了村民，知道那女子名叫江渔，是村里村长的女儿，因为年纪大了嫁不出去，被河神选中了。
　　其实也是因为姿色姣好。
　　“……江渔？可我怎么看着那么像阿蛮呢？”紫云在心里疑惑的很，想不出来想去问问司命，结果发现他盯着一个凡间女子看的入迷。
　　那女子一身白衣，外面罩着轻纱，个子高挑，身姿曼妙，和那些村民女妇看着的确不一样，让人有种静静欣赏眼前一亮的感觉，可这跟司命有什么关系？
　　紫云用力拍了一下司命，掰过他的脑袋对着自己，然后听他呢喃道：“紫云……我怎么好像，看见上元仙子了？”得，又傻了，凡间哪来的上元仙子，上元仙子明明就被……被簌和龙女打得神魂俱灭……
　　但看着司命神情恍惚的样子，紫云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上元仙子和她们不熟，然后，她想到了刚才看到的神似阿蛮的人，想到某种可能，她猛地转过身来看，然而那女子已经走了。再回身，司命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真是……”紫云不想多说，追着小船往灵犀山跑。心里想着，他们是有目的地的，司命无论走到哪里，最终都会去到那里，她可以先去等着。
　　然后跟着跟着，看到小船在动，木板被新娘子从里面踹了开来。一块又一块，直到她完全出来，才停下了动作。
　　木板被踹开，新娘子正要跑路。水流突然急了起来，慢慢形成一个漩涡，眼看新娘子就要掉下去，紫云用红线结成粗绳，把她卷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