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慕君而至》淋子

13、林珙死了

　　自从影子叔叔回来了以后，灵儿便乖乖在府里安分了几日，直到这天收到一个噩耗，是林府来的消息，说林珙死了。
　　这是第一次，除了父母以外的家人离开了这个世界，灵儿忍不住当场就哭了，哭完一场清醒了些，换了身素衣往林府去。
　　到了林府，府内一片素白，哭啼声陆续传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悲痛，这一切让灵儿更加难受。
　　灵儿在下人带领下进了灵堂，循礼叩拜，依足礼数之后，便让下人带着去见林若甫。
　　进了书房，林若甫坐在茶几旁，“灵儿见过舅舅，望舅舅节哀。”
　　林若甫淡淡的说， “过来坐吧。”
　　灵儿便坐在了他的对面，认真想过之后还是决定要问，“二表哥，是怎么死的？”
　　林若甫倒茶的动作顿了顿，“他的尸首还在鉴查院查着呢，一大帮人遭到一个剑客的毒手。”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灵儿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为何如此，林珙身边的都不是普通的高手，能一人来刺杀，恐怕实力超强，“舅舅查到什么了吗？”
　　林若甫摇摇头。
　　老来丧子，自是悲痛，再加上林珙又是林府的未来，灵儿不用想也知道舅舅此时是有多心痛的。
　　“灵儿一介女流，许多事情都不能替舅舅分担，若舅舅有用得着灵儿的地方一定要说，我也想表哥走的安心。”
　　林若甫知道灵儿是懂事的，想帮些忙，只是这些前朝谋略之争，他不想让她牵涉其中，他相信茹儿也不想。
　　“我也知道，你是敬重你表哥的，但是，生死有命，等鉴查院那边去查吧。”
　　灵儿见舅舅强忍悲痛，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更是心酸，“逝者已矣，舅舅一定要保重身体，林府还需要您。”
　　林若甫沉重的点点头，继而说道，“你是林珙的妹妹，出于情分来送送他就够了，一个闺女家的还是不要久留了。”
　　灵儿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打算离开，临走前留下一句，“灵儿听舅舅的，但是舅舅，您一定，一定要振作起来，无论如何，我、婉儿和大宝都还在您的身边。”
　　林若甫听到这话眼眶有些湿润，作为林家的顶梁柱，他时常想起少年时挺身而出保护他的妹妹，可是，从前他留不住妹妹，现如今也保不住儿子。
　　灵儿坐在马车里想着：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会给好多好多的人留下痛苦，可是世事难料，许多事情转瞬即逝…
　　想着想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止也止不住，小枝着急地用手帕给灵儿拭泪，“小姐，莫要太过悲伤了，这样怕是会伤了身子的。”
　　灵儿也听不进去，冲外面的十一喊了句，“去城外。”

　　城外河边，灵儿让十一和小枝离的远些，自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盯着流水发呆。
　　小时候，自己和婉儿时常是困在府里的，可是二表哥会带着她们偷跑来这里，给她们烤鱼吃，然后回城了准保被舅舅抓到，二表哥就会替她们担着，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许是风吹的人眼睛生疼，灵儿又流了两滴眼泪出来。忽然有个人坐在了灵儿身边，替灵儿擦去了脸颊的泪，灵儿本能性的转头，看见是他，哭的更加厉害了。
　　李承泽倒是有些慌了，怎么就突然哭的更严重了呢？李承泽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大哭，怕是连糕点都哄不好了，手足无措，只能默默的帮她擦眼泪。
　　灵儿本来就难受，又努力忍着，李承泽来了，自己反而是肆无忌惮了。
　　灵儿哭着哭着，就缩进了李承泽的怀里，眼泪鼻涕都蹭到他衣服上也顾不了了。
　　李承泽轻轻拍着灵儿的后背，让她舒服一些，缓慢而坚定的重复着，“我永远都陪着你，绝不丢下你一个人。”
　　灵儿哭了一阵，心理的情绪发泄出来了便也止住了眼泪，从李承泽怀里起来，发觉自己有些丢脸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灵儿一边整理自己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刚刚从宫里出来，为了调查林珙死因。”
　　灵儿偏偏头，静静地等着李承泽说下去。
　　“太子说是谢必安干的，可是那天我和谢必安在城内见过范闲，他不可能赶出城杀人。”
　　灵儿见他停了下来，碰了碰他，“然后呢？查出是谁了吗？”
　　李承泽低下脑袋，平静地说，“陈院长说，除了四顾剑没有人可以做到。”
　　照信件来看的确是该到了，灵儿却因为林珙的事忘了，感到有些突然，“义父回来了？”
　　李承泽点点头。
　　但是他刚刚说，四顾剑？！怎么可能呢？灵儿见李承泽的反应怕也是不信的，缓缓道，“原因呢？为什么杀他？”
　　李承泽站了起来，理了理刘海，然后看着灵儿，“因为，林珙谋划了牛栏街刺杀事件，而四顾剑的两个徒孙也在其中。”
　　林珙的手段灵儿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更何况生在这京都之中，取人性命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她本不关心这些，只是没想到，牛栏街那天，自己也出现了。
　　李承泽见灵儿低头不语，神情恍惚，伸出右手到她面前。
　　灵儿抬头，反应了几秒，搭上他的手，起身。
　　两人在河边牵着手，并肩走着，此时灵儿的心情已经不仅仅是悲伤了，她想起了范闲说过，师父，来了京都，而师父的剑法…可是又是表哥先对范闲下毒手，师父他那么疼范闲…
　　因为答应了范闲不能说，而且一切也尚未定论，灵儿决定还是不同承泽讲了。
　　灵儿低头看见了李承泽把自己的手握的紧紧的，心中感动，挽住他的手臂，贴在了他的身边。
　　而李承泽看着灵儿因为伤心而憔悴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明白自己处在权利斗争的中心，本就是祸福难料，平日已经尽量不将这些事涉及到灵儿，但偏偏无法护住她。
　　李承泽另一只手又摸了摸灵儿的脑袋，想让灵儿开心些，“听说一石居出了几款新菜式，我带你去尝尝好吗？”
　　灵儿心情好了些，勉强扯出个微笑，“义父回来了，我还是回家陪他吃饭的好。”
　　李承泽也能理解，声音放的更温柔点，“那也对，不能让老丈人以为我霸着她女儿呢～”
　　灵儿想起了成亲的事情，害羞了一会儿，脸红地瞪着他，“乱说！”
　　两人在河边又闹了一阵，李承泽才将灵儿送回陈府。
　　进了府却不见义父身影，灵儿瞧这时辰也不早了，便差人去鉴查院问问，下人回报说，义父为了向北齐开战的事有许多事忙，让灵儿先吃。
　　小枝见灵儿呆呆的坐着，“小姐，我让他们上菜了好吗？”
　　灵儿瞧了瞧外面，天都黑了，起身说道，“不用了，我累了，想回房歇着。”
　　等到洗漱完毕，把小枝她们都散去之后，灵儿独自一人坐在灯前，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有点接受不了。
　　“在想什么？”这声音把灵儿一惊，怎么有人深夜闯女子闺房！
　　回头一看，是五竹。
　　灵儿讷讷地说，“师父…”
　　多年未见，灵儿本该是激动万分的，可是现在…她也不知如何面对。
　　五竹主动开口，“范闲说，林珙是你表哥。我，本不知。”
　　这话是什么意思灵儿是听明白了，灵儿低了低头，当五竹打算再说下去时，灵儿才开了口，“师父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灵儿仰头努努嘴，“若不是出了这事，师父还不打算来见徒儿是吧？”
　　五竹懵了一下，不紧不慢道，“去了趟江南，刚回来。”
　　“去江南做什么？”
　　“找小姐的东西。”
　　灵儿看着师父一如既往的淡定，有些好笑，师父还是当年的师父，为了重要的人什么都不顾，那他杀了想害范闲的人，不是情理之中嘛，只是怎么就偏偏是林珙。
　　灵儿起身离五竹远些，委屈道，“师父深夜到访女子闺房，若传了出去，我怕是…”
　　五竹平静的脸上才有了一些慌乱，“不会有人知道。”
　　灵儿继续打趣道，“原来师父在拿我的名誉做赌。”
　　“我现在就走。”说完不等灵儿反应就不见身影了。
　　师父的确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