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装乖[重生]》小脏包

32、032

　　温行是在路上接到段宴锦助理的电话的。

　　身后那辆黑色轿车送温行到了酒店，然而在他再次出来之后就一直跟在了后面。

　　助理直接开门见山：“温少爷，我给您发了一个地址，您如果是想去医院，现在可以直接去那个地址，很近，只需要十分钟，”

　　［—MuseDemi］
　　温行点开地址，地图上的图标显示是一家私立医院。
　　听着电话那端安静了几秒，助理温和地一笑：“您应该清楚，这个时间段，大医院的人会很多，而且路程也远。”

　　“私立医院，”温行眼神暗了暗，“可靠吗？”

　　“这个您放心，”助理语气诚恳，“那家医院是段总出资办立的。”

　　掐断了电话，等红灯的间隙，温行把手机给了Bean：“去这里。”

　　Bean什么也没问，重新导航。

　　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就像打仗一样，江黎烧得高热不退，送到医院的时候几近昏迷。

　　私立医院的人是真的少，但是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人冲进来的画面，还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尤其那个男人的颜值还那么高。

　　院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间独立病房。

　　护士先过来给他验了血，而后拿了两个吊瓶进来。
　　江黎的血管很细，护士在扎针的时候扎了几次才真正地扎对位置，江黎依旧安静地睡着，只在针头刺破皮肤的时候拧出了几道褶皱，很快又被温行抚平了。

　　温行的视线紧紧黏在他的手背，有一半针头没入淡青色的血管。
　　温行想，这样一定很疼，不然江黎怎么会在梦里都睡不安稳。

　　护士扎完针就离开了，院长亲自拿着查房记录本走进来：“家属呢，跟我出来一下。”

　　温行起身跟他出去，房门刚关上，院长的话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你是怎么当弟弟的，烧得这么厉害，到现在才送过来，高烧那是能闹着玩的吗？”

　　温行皱着眉，老老实实地站那听训了半天，抓着个机会问：“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知道担心了？”院长，“今天能把烧退下去就好说，退不下去就做好在医院常住的准备吧。”

　　温行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院长正对上温行冷冰冰的目光，没好气地瞪回去：“你瞪我也没用，早干嘛去了。”

　　等教训够了，院长才放他回病房。

　　助理走了过来：“听我一句劝，对他，你还是客气点吧。”
　　助理以前常跟段宴锦过来这边，常跟院长见面，有时甚至会约饭，一来二去就熟了。

　　院长显然没听进去：“平时自己不爱惜身体，临了才来找医生，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说不误。”

　　“那段总呢，”助理挑了下眉，毫不留情地拆台，“段总你敢骂吗？”

　　院长的脸色僵了一秒，摸了摸鼻子：“段先生不会这么让人不省心。”

　　天王老子虽然能管天管地，段总却是他的衣食父母。

　　助理瞥了一眼，接着说：“这位就是段总都得供着的小祖宗。”
　　当然，还有后半句助理还没说，他也很有可能是你的未来老板。
　　助理实在不想太打击他，怕他受不住。

　　院长：“……？！”

　　助理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院长直接瞳孔地震，表情开始扭曲。

　　饶是类似的事早已见过不少，院长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许久，才声音讷讷地感叹了一句：“想不到段总还好给这口啊。”

　　助理：“…………”
　　助理深深地看了几秒脑洞过于黑暗的好友，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开口：“你这话千万别让第三个人听到，真的，我不想下次在停尸间跟你见面。”

　　院长：“……”

　　吊瓶里面的药打完，江黎还在睡。

　　胸口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长睫很平静地低垂着，宛如平静的海面，将波涛诡谲都藏在了平静之下，是江黎最没有攻击力的样子。

　　护士中途进来送了一次药，但因为病人还在睡没法吃，后面又来了一次，这次是直接将药弄成了冲剂，可是还是没有办法让床上的人吃下去。

　　护士有点为难：“得把病人叫醒。”

　　温行从他手里接过，语气很轻淡：“我来。”
　　明明看起来最多只有十八岁，长着一副很乖的面相，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这么强大的气场。

　　护士连忙让到一边。

　　温行抓着江黎的肩膀轻轻地晃了晃，江黎才缓缓睁开眼。

　　空气中属于温行的淡淡清香将消毒水的味道冲淡了一些，房间外是嘈杂的风声，混杂着海鸥的鸣叫。

　　江黎的目光有些涣散，温行将他扶了起来，接过杯子，很温柔地捏着他的下巴，半强迫性地喂了药。

　　见病人喉咙滚了滚，能把药咽下去了，护士放下心来，先去看其他病房里的病人了。

　　江黎并不清醒，乖乖把药都喝了，才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个字：“苦。”
　　其实放在平时江黎是绝对不会说苦的。
　　因为一个人如果太强大太冷血，反而会失去喊疼喊苦的资格。

　　温行俯身吻了下去，长舌钻入他的口中，将江黎嘴里的苦味全部卷走了，哄他：“不苦了。”

　　在切切实实吻到他的这一刻，温行在半空中飘了一天、摇摇欲坠的灵魂才终于归位。
　　他无法告诉任何人，再有下次，他一定会发疯的。

　　病房门口，接完电话的Bean整个人都僵住了，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

　　原来如此。
　　Bean在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两个人气场有时相和有时相离的原因。
　　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他却又觉得事实就该如此。

　　江黎在药的作用下很快又重新睡了过去。

　　温行等床上的人呼吸平稳以后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出去，Bean就等在走廊里，见到人出来，几步走了过来：“小少爷。”

　　温行嗓音发沉：“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我。”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姿态，都跟那个平日里很乖的小少爷截然不同。
　　Bean压下心底的惊悸，看着自己的脚尖，老老实实地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有些担心：“今天下午原本跟徐总约好了签合同……”

　　江黎这次出来就是来办公事，又为了能尽早回去，这几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两方早就商定好了所有时间安排，如果临了再改时间或者取消，后续势必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温行冷着脸：“很重要？”

　　若说不重要，这本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但跟江黎的身体比起来，又显得完全不值一提，Bean也不确定了。

　　“把资料给我，”还没等他给出答案，温行松了松领口，“我替他去。”

　　车上，Bean把合同交给他：“这上面的每一项先生都敲定好了。”

　　甚至不用温行做什么，谈判方面有Bean，还有几位随行人员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让温行去，算是去镇个场子，也不至于太落徐总的面子

　　温行将所有的资料和合同简单地过了一遍，还有Bean从旁辅助仔细讲解，不算吃力。

　　TOCO公司总部，两人和其他随行人员成功汇合。

　　随行人员好奇地对着温行打量了几眼。

　　很早之前，江氏集团就曾兴起过一个传言，说江黎养了一个小情人，而且就藏在别墅里。
　　毕竟事关豪门秘闻，一直也没有人证实过，这也就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因为昨天那个电话，他们快要死灭的八卦心又熊熊燃烧起来了。
　　昨天他们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这位了。
　　只是，把这么重要的合同都交给他，BOSS对这只小金丝雀是不是也太重视了点？

　　徐总的助理早就在一楼等候，见到来人，熟练地问了好，领着他们上了二十四楼。

　　徐总在约定的时间微笑地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挑眉：“江总呢？”

　　Bean微微一笑：“江总身体不适，现在还在医院里，非常抱歉，今天江总不能到场了。”

　　徐总看向温行：“那这位是？”

　　Bean也看了一眼温行，解释：“他是江总的弟弟。”

　　徐总也不知道信没信，朝温行伸出手：“幸会啊，小江总。”

　　Bean心里一跳，还在担心温行能不能应付得了，温行却熟练地同他开始虚与委蛇。

　　签约过程还算顺利，原本就已经是敲定好的合同，徐总很爽快，让法务再确定了一下就大大方方地签了。

　　末了，徐总半开玩笑：“这么一位优秀的青年才俊，江总怎么不早点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Bean笑着接话：“小少爷年纪还小，目前还在上学，总裁的意思是不必这么早接触这些，荒废了学业，这次也是情况特殊。”

　　徐总点点头，顺着笑了笑：“这个考虑倒是对的，”顿了顿，再次向温行伸出手：“合作愉快。”

　　温行与他虚虚地握了一下，又很快拿开了。

　　送他们出去的时候，徐总随口道：“小江总，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温行语气淡淡，给出的理由很充分：“哥哥还在医院，我得去守着。”

　　徐总挑了下眉，但也没强求。

　　去医院的路上，温行看着窗外的，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很快就接通了。

　　段宴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到了？”
　　“嗯。”
　　“都处理好了？”
　　“嗯。”
　　“没出什么大事吧？”
　　“嗯。”

　　其实关于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他的助理早就在电话里给他把底透露得一干二净了，段宴锦又问了一遍，只是想让他多说几句话。

　　然而这个臭小子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样，半天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段宴锦默然片刻，酸溜溜的语气：“是为了那个叫江黎的吧？”

　　温行这下连“嗯”也不“嗯”了。

　　段宴锦其实也懒得操心小辈间的事，他怕遭人嫌，就是一想到这颗才找回不久的嫩绿小白菜上赶着送人拱，就有点不得劲。
　　不，是很不得劲。

　　段宴锦叹了一口气：“还有没有需要舅舅帮忙的地方？”
　　他不能做一个讨嫌的舅舅。

　　“不用，”温行抿了抿唇角，语气听起来还有那么几分真心实意，“谢谢舅舅。”

　　难得一见自己的大外甥乖成这样，段宴锦心里乐开了花，然后，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段宴锦：“……”

　　公司里，正在汇报工作的经理弱弱地叫了一声：“段总？”也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继续说。
　　段宴锦重新板起了老脸：“继续。”

　　温行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江黎量体温，看了一眼体温计上显示的数字，回头：“病人中间醒过一次，很快又睡过去了。”

　　下午她过来换药的时候，刚碰到手病人立马就醒了，哑着嗓子让她滚出去。
　　想到这个护士还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这个病人经历了什么，防备心会这么强。

　　温行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摸了一下江黎的额头：“怎么样？”

　　护士摇摇头：“体温降了一点，但是还有点烧。”

　　温行眼神暗了一瞬，让她出去。

　　江黎一直睡到半夜才醒过来，医院的小厨房里，粥还一直在锅里保温着。

　　温行让人把粥送过来，端着粥坐到床边，语气自然：“吃点？”

　　江黎看起来仍然不怎么清醒，一双眼雾蒙蒙，落不到实处，让人很想拨开那一层迷雾去探一探究竟。

　　温行舀了一勺粥送到了江黎嘴边。

　　江黎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倒也不是故意和身体过不去，他是真的不想吃。

　　“江黎。”
　　温行过了十八岁生日之后就很少叫他的名字。
　　他俯下|身，将江黎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怀里，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你如果再不听话，我就找个笼子把你关起来。”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江黎却从其中听出了的味道。
　　装了几年的乖，说起软话来早就得心应手，倒是让人忘了眼前这个人，还有融入骨血里的那股兽性十足的野劲。

　　江黎扯了下唇角，张嘴把他喂过来的东西全都吃掉。

　　深夜的病房里，米白色窗帘已被人全部拉上，透着窗帘射进来的点点月光有些惨白。

　　温行安安静静地把那一碗粥喂完，又喂他喝了几口水，放低枕头让他躺下。

　　江黎扯住了他的袖子，又问了那个问题：“温温，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因为身体最近缺失了大量的水，嗓子已经哑了。

　　温行坐在床边，皱着眉，眼神复杂：“我不要了。”
　　虽然Bean也说不清江黎是从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但直觉让温行现在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江黎却好像累极了，闭上了眼睛，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让温行看到了几分灰败的绝望。
　　温行有点不明白，明明提出问题的是他，在这一刻最痛苦的却好像是江黎。

　　温行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扣住了他的肩膀，冷静地反问：“什么都可以？”

　　再次袭来的困顿感降低了他的反应力，江黎微微睁开眼睛，目光有短暂的失焦，温行又问了第二遍，只是这一次，温行是贴在他的耳边问的。
　　“什么都可以？”

　　江黎反应过来，轻轻地笑了：“什么都可以。”

　　温行安静地看着江黎，似乎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十几秒过后，温行听到自己问：“你现在清醒吗？”也听到了理智塌陷的声音。

　　江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只是声音依旧沙哑不堪：“我很清醒。”
　　就好像，如果此时给他换上一套西装，江黎下一秒就能坐到谈判桌上。

　　“那你听好——”
　　温行冰凉的手指从他的肩膀移向了脖颈，许久之后，他低下头，以一种嘶哑至极的声音在耳边问他：“我想要你，你给吗？”

　　温行半边身体都压在床上，虎口抵住了江黎的咽喉，就好像，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将他掐死在这里。

　　江黎的目光停留在一尘不染的天花板上。
　　他们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很久之后，江黎勾了勾唇角，轻声说——
　　“给。”

　　温行想要什么，江黎都愿意给。
　　更何况是这个于江黎而言最不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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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