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汉宫月明时？》无色轮回

5、第五回 陈娇

　　“怎么了？娇娇？”长公主看我一脸木然地看着她跟太后，全没了以往撒娇的亲昵模样，以为我受刺激太大，忍不住出声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无辜地眨眨眼睛，说，“请问，你们是哪位啊？”
　　“娇娇，你别吓娘，你，你连娘都不记得了么？”长公主不住地摇我，快把我骨头摇散了，可怜我往生之前好坏也都二十三了，你要一个心理年龄二十三的女人叫一个最多三十岁的女人叫娘，这也太考验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吧？其实我想过了，反正我对于这里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干脆直接装失忆得了。
　　正在此时，外面来了通传的声音，“张太医晋见。”然后就看见一个走路哆嗦，胡子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抖了进来。
　　“臣，张沂，叩见太皇太后千岁，长公主千岁，皇后娘娘千岁。”说着，老头子就摇摇晃晃的要跪下去。
　　“哎，行了行了，哪来那么多规矩，菁玉，快给张太医端个凳子，让他看看娇娇这是怎么了。”长公主道。
　　菁玉连忙上前搬了凳子扶着老太医坐下，我好奇地看着老太医哆嗦着打开药箱，拿出一卷丝线，我正奇怪看病不到我面前却拿出团丝线做什么时，菁玉已经熟练地拿起一头系在我左手手腕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悬丝把脉？我口瞪目呆地看着这传说中已经消失的中医奇迹，原本老头子矮小的身影瞬时在我眼中高大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这该不会只是做做样子的吧？毕竟连病人都没看过怎么就能知道我得的什么病，要下什么药呢？
　　“老太医，娇娇这是怎么了？”张太医从先皇起就一直侍奉在宫里，现在是太医院院长，现在一般宫里的妃子生病本来不必他出面，他只负责照顾太皇太后的身体，今天是太皇太后特意吩咐他来的。
　　张太医思索了片刻后，道：“太后，从脉象上来看，娘娘只是因为前次落水，昏迷了几日，身子有点虚寒，并无大碍，只要开些凝神补气的药好好调养就好。”
　　听到张太医这么一说，太皇太后与长公主对视了一眼，放下心来，长公主又想了想，问道，“张太医，娇娇刚刚醒来竟然不记得我跟母后，你说这落水会不会落出什么毛病来啊？”
　　“这……”老太医一愣，“可否让臣仔细看一看？”
　　太皇太后点点头，“老太医，你给仔细看看。”张太医点点头，他可是知道椒房宫这主的，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太皇太后的宝贝疙瘩，当今天子的皇后娘娘，可以说是整个皇宫，整个大汉朝的天之娇女。
　　我看着这个老头子在我面前忙忙碌碌，昏花的老眼不时爆出一两丝精芒，我有点不安，不知道古时的神医能不能查出借尸还魂这种事。不过想象那个老妖婆应该功力深厚，想来这个老太医也诊断不出我是个外来人口吧？正当我胡思乱想时，老太医已经忙完了，一脸慎重加凝重的表情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查出我得了什么绝症。
　　“张太医，娇娇的病情如何？”性急的长公主开口问道。
　　“回长公主，娘娘的身体跟老臣刚才诊断的一样，并无大碍，不过……”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不过什么？”我的便宜老妈急了，唉，这辈子最怕医生用转折的语气说话了，我也竖起耳朵，生怕自己重生后的身体还有什么隐疾。
　　“不过皇后娘娘的脑中思绪十分紊乱，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导致了娘娘的记忆有点乱，这个这个。”看着四周人的目光，老太医一咬牙，“依臣之见，只怕娘娘是得了那传说中的失魂症。”
　　“失魂症？！”长公主与太皇太后同时问到。看到张太医叩首，不由追问道，“可有医治之法？”
　　“回太后，其实这矢魂症说来对于人的生活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可能受了太大的刺激，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要说这医治的方法，也不能说有，也不是没有。这个这个，这个矢魂症属于心病，根据医书记载，有的人得了矢魂症，快者几天恢复，慢则几个月乃至数年，更有人到死也记不起以前的事。”张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依照医书上的方法就是多带娘娘去以前的地方看看，让熟悉的人多陪陪她，说不定对于娘娘记忆的恢复有帮助。”
　　佛祖大人，玉皇大帝保佑，原本以为这神医会说出什么盖世惊俗的理论，搞了半天还是那老掉牙的经典桥段，失忆。我真的想大笑三声，就算我不知道谁是谁也没关系，就算我什么规矩也不懂也没关系，我失忆了嘛，神说了：穿越，失忆最大！我一下觉得这个小老头无比顺眼，居然帮我连借口也想好了。不用我可怜兮兮地装失忆，如今有神医作证，我的失忆就更加具备权威性了。
　　“失忆？！”长公主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你的意思是我的娇娇因为受刺激过度导致失忆了？！”回过头看，急切地看着我，“娇娇，我是你娘啊，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娘亲？”恶~好别扭啊，不过我还是努力眨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看着她，缓缓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了，嫖儿。”一边的太皇太后开口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慈祥地看着我，“娇娇，我是你皇奶奶，别怕，只要有皇奶奶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娇娇的。”
　　“皇奶奶……”我感觉到一阵感动，我记得自己的奶奶在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充当我的保护神的，我忍不住靠近她怀里，眼睛也红了。
　　“母后。”一边的长公主突然向太皇太后跪下，恨恨道，“母后，你要为娇娇做主啊，刘彻那小子实在欺人太甚了，娇娇跟他成婚到现在，他留宿椒房宫的日子屈指可数，天天跟些个贱婢胡闹，有什么皇帝的样子……”
　　还真是刘彻，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想到那个冰冷而又美丽的男子，苦笑了一下，老妖婆，你还真够神的，还真的把我整到了刘彻身边，现在想来，我一点也不意外刘彻叫我阿娇姐了，也不意外面前的便宜老妈和便宜奶奶一口一个娇娇了，原来那个害的我穿越的老妖婆还真的是陈娇？！
　　阿娇大姐啊，你可知道你可是历史上出名的怨妇啊，本来我还想闹得个天翻地覆，可是现在觉得泄气的很，陈娇？难道我也要跟那历史上的陈娇一样被刘彻玩完了就扔么？我突然发现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忍不住闷闷不乐起来，真该死，看来计划有变，本来想着要大闹汉宫，现在要想着落跑才好。
　　“娇娇？怎么了？”长公主见我不说话陷入了沉思，还以为我想到了什么，“娇娇，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才能逃出升天，离开这个汉宫。虽然我很想这么跟我的便宜老妈老实交代，但是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先使出杀手锏，让她们先放过我可怜从醒过来就深受刺激的脑神经。“没有。”我皱着眉头摇头，“头好痛，好痛哦！”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大家又乱成一团，就在菁玉服侍我睡下后，长公主，太皇太后跟张太医走到外间，我竖着耳朵听见那老头子对她们说道，“皇后娘娘的身体调养一段日子就好，但是关于失魂症一事还请长公主跟太后莫要操之过急。”老头说的好，我现在最怕别人问我以前的事了，反正我真正的原因不是失忆，还是整个内在就换了个人。说实话，就算逼着问我，我也不知道以前的事。
　　太皇太后眉头皱了一下，“菁玉，太后跟皇帝来看过娇娇了么？”
　　“回太皇太后，皇上刚才来看过娘娘已经走了，太后早上来看娘娘的时候，娘娘还没醒，刚才娘娘醒过来，奴婢已经差人告诉太后了。”菁玉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
　　“哼，儿子跟娘一个样，娇娇都成这样了，一个好，看一眼就走了，另外一个干脆连看都不来看。”老太后的面色一沉，“罢了，不用她来，嫖儿，跟我去宁寿宫。”说罢就转身离去。
　　“恭送太皇太后，恭送长公主。”立即又哗啦啦跪下一片人。
　　这些人，我从床上坐起来，动不动就一跪一大片，他们不累我都替他们累。“娘娘。”菁玉看见我坐起来连忙小跑到我跟前，“娘娘再休息会吧？”
　　还休息？没听太医说自己都睡了三天了么？我摇摇头，“不睡了，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落水的？别说不知道，否则…”我神色一冷，虽然为这样威胁一个小丫头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为了探明事实的真相也只好先漠视良心的不安了，“我只是想尽快恢复记忆。”我继续睁眼说瞎话。
　　菁玉似乎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乖巧地把她所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了我。原来我现在处的年代正是与刘彻新婚两年后。因为我肚子不争气，到现在也没给刘家添个后代，所以对于刘彻在外的沾花惹草，基本上长公主跟太皇太后也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只要他不闹的太离谱，最多也就是小两口吵吵架。
　　那刘彻也算得上比较乖了，每次寻欢不是去别馆就是去他姐姐平阳公主府邸，这次不知道怎么着，迷上了他姐姐平阳公主府中的一个小小的舞姬，一连在公主府待了数天不算，还愣是把那舞姬带回了宫中，这下可好了，打翻了阿娇的醋坛子，对着刘彻又哭又闹。结果刘彻铁了心要留下那舞姬，不理会阿娇的哭闹。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这位皇后娘娘一时想不开，跳河自尽了。所幸发现的早，只是灌了几口水，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昏睡不醒，直到今天才醒过来，还好身体没什么大碍。
　　听完菁玉的话我点了点头，脑袋开始慢慢转动起来，陈娇会为了这点小事寻死？我只想嗤笑，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寻死，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从我认识的那个老巫婆来看，死因绝对可疑！“菁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皇上带回来舞姬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听说是叫卫子夫。”菁玉恭敬的回答。
　　“……”果然是她，“那她人呢？”我急忙问，千古一后啊，老妖婆的情敌啊，不去见识一下太对不起自己这代价高昂的古代游了。
　　“回娘娘，听说已经被指派到绣房当绣娘去了。”
　　“菁玉。替我更衣。”我起身，“我要去趟绣房。”卫子夫，我对这个被后世称为未央神话的女人太好奇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大修过，可能还有些细微的错误没来得及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