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泪痕》潋水寒

16、Chapter 15

　　刚进入了气象意义上的夏季，老天便合作地陷入了“脾气暴躁”的阶段，时不时地对地下狂轰滥炸一番，惹得行人叫苦连连。
　　这不，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一眨眼的功夫，顷刻间便雷鸣电闪，豆大的雨点急匆匆地浇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显然没有做好准备来接受老天如此之快的变脸，纷纷加快了步伐，或者急切地找寻可遮挡风雨的餐厅。
　　柏林街边一家装饰清雅的咖啡店中，展令扬正安静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尽管他极力不想引人注目，可无奈他的魅力实在太大，才不过几分钟里就有数位“狂蜂浪蝶”上前献殷情。
　　好在展令扬没有心情也无意与他们扯上“瓜葛”，才非常“有礼貌”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可似乎仍有不怕死的人愿意勇往直前。这不，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甲整了整衣服，自信满满地上前搭讪。
　　“这位漂亮的小兄弟，我能坐在这里吗？”帅哥甲极力装出一副自以为很绅士的口吻，话未说完，便动手要拉展令扬身边的椅子。
　　“你是近视吗？”展令扬突然冒出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阻止了那只正在拉椅子的手。
　　“嗯？”那个人抬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问你是不是近视，现在看来，老兄你还有严重的听力障碍。”展令扬抬起那张牲畜无害的招牌笑脸，“如果你不是近视，怎么会没看出人家正在等别人呢？”展令扬刻意强调了“别人”两字，甜甜的语调却说出超惹人厌的话。
　　“你——”帅哥甲显然没有料到展令扬会有此一招，猛地一愣，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更俯身贴近展令扬，“但我看你等的人似乎不会来了，这样先等着还不如让大哥我来陪陪你呢。”
　　“首先，人家不觉得无聊；其次，老兄你那张凹凸不平的脸会让可爱的人家倒胃口；而最重要的是，人家等的人已经来了。”展令扬不急不缓地说着，顺便好心地指了指帅哥甲的身后，示意他回头就能看到。
　　此人果然回过头去，本想凭着他的人高马大来威胁展令扬等候的人，让他自动离开。
　　可等他猛一回头，却触及到了撒旦一米九几的身高，强健的肌肉，以及没有任何表情的冷酷的脸庞，瞬间销了声，可是唇角却仍在不断的抽搐，活像一只巨大化的金鱼。
　　被撒旦狠狠一瞪，帅哥甲不敢再有片刻的逗留，逃命似地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又以飞快的速度就结了帐，匆匆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撒旦冷酷的一周环视之后，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情的人也纷纷移开了视线，该做什么事便做什么事去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对付他？”撒旦拉开展令扬对面椅子的同时，不禁发问。凭这小子的本事要对付这些凳徒浪子简直易如反掌。
　　“有必要吗？”展令扬懒懒地回答，他可是懒氏教主耶，哪有闲功夫去应付那么些麻烦的人，想当初，都是君凡他们……
　　想到这里，展令扬的笑脸渐渐沉了下来，闪亮的眼眸也变得有些黯淡。撒旦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看出展令扬的反常，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如果是为你那五个伙伴的话大可不必，我已经答应‘他’了……
　　说着说着，撒旦回想起不久前的事，喉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声音。
　　“不，我是为了秋雨的事。”展令扬很明白撒旦现在的感受，但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说。说实话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拜托秋雨的事情最后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但天底下的事情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就比如伊莱特和秋雨的过去。
　　“秋雨……”撒旦的声音更加哽咽。他好后悔，自己的一时失手竟然导致了这个结果，要是当初知道会是这样……
　　可世间的事，又有多少的早知道呢！
　　这全怪他自己！这样的心情，完全不能用单纯的懊恼或后悔来形容，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杀了自己，尽管，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撒旦苦苦一笑，这样的冲动自然不可以也不可能发生在现在的他身上。
　　时间，永远都回不到过去……
　　“你不用太自责，其实秋雨很感激你。”说着，展令扬拿出一张微微泛黄旧信纸，放在撒旦的面前，“这是秋雨几年前寄给我的信。”尽管随着时代的进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方便快捷的电子邮件，但杜秋雨仍然钟情于陈旧的书信，他总是说那样更有真实感。
　　这些当然只是借口，展令扬也一直没有揭穿，他早就知道这只是因为杜秋雨收到的第一封信正是出自于自己之手，所以他才多年来都执著于笔尖的倾诉。
　　撒旦没有发现展令扬的神游，反倒是字里行间一段不起眼的“真情告白”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说实话，我听到那些话的时候，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你知道吗，令扬，伊莱特是除了你之外第一个真心关心我的人，也许，他能成为我的第二个朋友，令扬，你说我可以期待吗？把他当作真正的朋友……”
　　撒旦感到眼睛有些湿润，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多年前的杜秋雨是真心愿意和他交朋友的，原来根本是他自己亲手斩断了两人之间唯一的那份牵绊。
　　撒旦极力克制住眶里打转的眼泪，不行！自己堂堂一门之主，决不能有任何感情脆弱的时候！
　　“这封信是我早四年前收到的。”展令扬淡淡地说着，“你们后来的发展也有。”展令扬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叠信件，轻轻放到撒旦的面前，“我想知道整件事情，为什么秋雨会变成那样？！”
　　展令扬说得很平静，却也很强硬。
　　撒旦默默地展开面前的信件，默默地看着之上的内容，那些熟悉的笔迹勾画着一幕幕他熟悉的场景，仿佛在钻刺着他的心脏，一刀一剜，钻心刻骨，沉默了一段时间，他终于说出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四年多前，不满20岁的伊莱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他拥有温柔的笑容，开朗的性格以及平凡的大学生活。虽然明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会是怎样，他却从不去多想，不去多问，只是努力地享受着平静的生活。
　　一切的改变，都是从认识他开始……
　　那是一个安静的午后，阳光柔柔地洒在身上，伊莱特了地享受这份惬意，突然的一声巨响惊扰了他的美梦。
　　四五个彪然大汉举着AK-47围住了他，这让伊莱特大感不妙，他刚想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却在指尖接触到冰冷枪身的瞬间犹豫了。在学校里，他尽力扮演着一个普通学生的角色，即使他有一身的格斗技巧和很不错的枪法，却从未亲身参加过实战，更何况他从未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包括和他亲近的朋友。
　　地狱门少门主，这个称呼在□□也许让人羡慕，可他现在身处的却是一所普通的大学，他所谓的头衔对这里的人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他不需要，也不愿意接受，当他的朋友们知道一切的真相，那他多年来经营的生活岂不是付之一炬？
　　这些歹徒可没有耐心来等待伊莱特慢慢做出决定，他们开始了下一步行动。他们嘴边的狰狞终于让伊莱特意识到了他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他实在不该顾虑那么多，他赶紧拔出手枪，左右摇晃着对准目标，可凭他一己之力又怎么能同时对付这么多对手。
　　正当他准备认命地多拖几个对手陪葬之时，上天适时地给了他一点不小的帮助。
　　“嘭——嘭嘭嘭嘭。”
　　正所谓命不该绝，金属冲撞的声音让伊莱特震惊不已。在他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五把连环式机枪已应声震了出去，五个歹徒的手仍在微微颤抖。
　　伊莱特也立刻发现了救命恩人的所在，他身后的树梢上正蹲坐着一个看似比他小两三岁的少年，他的手里正拿着那把打飞歹徒武器的小型手枪。
　　“臭小子，你给我滚下来！”歹徒也发现了少年，虽然惊愕于他的枪法之准却也因为对方年龄尚轻而认为不足为惧，对他大声呵斥着。
　　少年轻轻一跃，从树上敏捷地落到树下，又走到众歹徒的面前，毫无惧色地看着他们。
　　“小鬼，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和他的事。”歹徒指了指伊莱特，继续说，“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免得自寻死路！”说完，他们还很自以为是地发出了讥讽的笑声，这让少年微微皱了下眉，却转瞬即逝了。
　　少年听完他的唠叨，这才微微一笑，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件CASE我杜秋雨接下了，叫他以后看着办吧。”
　　歹徒们立刻惊慌失措，伊莱特很明显地看出了他们在害怕，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能让这些明显受到良好训练的狙击手如此胆战心惊吗？
　　歹徒们很快识时务地撤离了现场，少年也随即打算离开，却被伊莱特匆匆拦下。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杜秋雨。”
　　“不，我不是想问你的名字，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天！伊莱特觉得自己语无伦次起来，就连他自己都不能明白再说什么。
　　杜秋雨看了看涨红了脸的伊莱特，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久你就会知道的。”
　　说着，杜秋雨轻松地晃过伊莱特的阻拦，毫不犹豫地离开，只留下仍旧摸不清状况的伊莱特。
　　“杜秋雨？”他喃喃自语道，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真希望还能再见到他……

作者有话说

　　基本上维持在两天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