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入赘傻夫美食发家》亦子无

4、封金氏的怀疑

　　等二两过了房门槛，蓝枫二话不说就上前帮他撑住一边。

　　二两那傻子还愣愣地歪过脑袋来看蓝枫，嘴角弯弯笑意就出来了。蓝枫看得心头一软，绷住脸色嗔了一句：“小心点，仔细摔了。”

　　可惜蓝枫这个病怏怏的身体，还不如瘦得骨头明显凸出的二两有力气。他勉勉强强弯腰由下往上撑住浴桶的动作，不像是来帮忙，更像要被压在地上，看得封金氏紧张得不行，“我的儿！你快过来，让二两自己搬，万一摔着你，那不是要了阿爹的命吗～！”

　　他转头就将怒火冲二两喷道：“你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还不快挪走！还杵在这里作甚，非要我抽你才肯动是吗！”

　　蓝枫听得后脑勺一抽一抽地疼。

　　“真是白养了你这些日子，干个活都不利索，蠢死算了！就这样还整天只想着吃吃吃……”

　　眼看还有一个二十公分左右的大门门槛要跨过去，蓝枫终于没忍住沉声喝止道：“阿爹！你吵到我了。”

　　封金氏一噎，嘴巴鼓鼓想要继续说什么，到底不想惹自己儿子厌烦，还是静了下来，凑过来默默地搭把手，帮他们两个小年轻抬桶。

　　一家三口把浴桶放到院子里，封金氏立即把刚才憋回去的余火发泄出来：“二两，这水别倒了，正好你用这水把鸡圈洗一下。千万细致些，别把我的鸡崽子淋湿了！”

　　二两傻傻地应道：“唔唔。”猴着腰跟个小老头似的就要继续干活，却被蓝枫一把拽起来。

　　蓝枫现在的身体轻飘飘的，这一拽用力过度，差点没把自己的腰给闪了。他极力站稳身形，缓了一下呼吸，方对封金氏道：“先让他过来一起吃饭，干活可以等吃饱饭再干。”

　　“蓝儿？”

　　蓝枫没理封金氏，径直拉着二两往里走。二两那傻小子也不反抗，乖乖地被他牵着，再来一条大毛尾巴在身后使劲甩，简直就是只忠犬。

　　蓝枫坐回原位，把二两按在他旁边。九十公分左右的小条凳要坐下两个平均身高一米七以上的男性还是挤了些。好在蓝枫和二两身材都十分消瘦，坐在一起倒是刚刚好。

　　封金氏一看他们肩并肩的样子，终于感觉哪里不对劲了。他的儿子封蓝衣虽然不让他抽打二两，可从来不会管二两有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更不会和二两同桌吃饭还坐在同一张凳子上！

　　“蓝儿，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今日怎么会……”封金氏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蓝枫。

　　蓝枫心中警铃敲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举止引起封金氏的怀疑。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不是原主，而是孤魂野鬼上身……

　　这一刻蓝枫的思维疯狂转动。他绞尽脑汁，赶在封金氏的疑虑进一步扩大前，想出了一个借口。

　　蓝枫奇怪地偏头看着封金氏道：“阿爹，你在说什么。二两不是你前几日给我招来的夫胥吗？再怎样，也没有不让人吃饭只一味干活的道理。”

　　“甚？前几日？”封金氏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懵懵地重复了一遍之后，他惊跳起来，高声叫道：“蓝儿！现在已经是十月初六呢！”

　　蓝枫假装懵了一瞬，愣愣地反问：“什么十月初六，不是刚过年吗？我记得是初一那日你把二两领回来，初四我染了风寒病了。我躺了几日？感觉脑袋空空的，是不是我晕太久了？”

　　“蓝、蓝儿？你别吓唬阿爹啊～！”

　　封金氏一步蹿过来，伸手抓住蓝枫的胳膊，一边探他的脑袋，眼里满是惊骇，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阿爹特意从县里请的医师给你看病，大把银钱送出去了，可没说你的脑子会不好啊，会不会是落水的时候撞到哪了，这要是撞坏跟二两一样傻了可怎么办啊……都怪二两，要不是他害你落水，你怎么会这样！阿爹当初就不该买他这个丧门精回来！”

　　蓝枫听他越说越不像样，连忙转开话头故作诧异道：“阿爹，你说我落水？什么落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蓝儿啊，二两已经在咱们家待了九个月，现在可不是正月初六啊！”封金氏说到这里不由得伤心落泪，“你正月那会儿确实染风寒病了好几日，不过已经好了。

　　“村里每年十月初不是会办祭祀庆典吗，你就在庆典当天掉到了河里，二两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晕乎乎没了知觉。阿爹托族长家的大小子请来县里的医师，医师给你扎了针开了药，然后说只要你醒过来就没事，可没说你会忘记前事啊，呜呜～我可怜的蓝儿～”

　　蓝枫没想到他说哭就哭，一眨眼就哭得跟从水里爬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落水的那位。

　　蓝枫不耐烦听别人对着他哭，尤其封金氏对他来说还是个空有亲人关系的陌生人，没有亲情可言。他想要冷言呵斥，又顾虑到对方是因为担心才这样，到底没有表现得太冷漠，只小心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封金氏的后背，淡定地安慰道：“阿爹，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或许过段时日我就能想起之前九个月的事。”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封金氏就停下嚎哭，略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当即抹掉眼泪恢复正常，“实在不行，阿爹明儿就带你上县里给人瞧瞧脑袋。”

　　蓝枫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却皱着眉改了口道：“如果医师也没办法呢，前几日来的时候不就没诊出你醒来会忘记事吗……那还是算了，先等等看看情况，别白花了银钱还诊不出毛病来，坐堂医师的看诊费可不便宜。”

　　蓝枫一时间无语凝噎。他深深地怀疑封金氏的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从他后面说的这些话来看，分明对自己的儿子不上心，可刚才一听到儿子失忆了，又难过得直掉泪。

　　此时的蓝枫还不知道，封金氏如此反复无常，究其原因就一个字：穷。

　　不过他也很快就意识到封家的家底如何了。

　　他以失忆为理由把落水这件事糊弄过去，并且顺利地转变了原主对二两原有的态度。

　　自己的儿子毕竟只是失去九个月的记忆，所以封金氏对这样的改变接受良好。

　　等他们谈完，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糙米饭和绿叶菜还好，尤其那碗鸡汤，表面已经凝结出一层淡黄色的油块，蓝枫有种把那些油块挑出去的冲动。

　　封金氏见状，说道：“阿爹去把汤给热一下。”端起那碗汤就起身去了厨屋。

　　剩下蓝枫和二两呆坐着。二两看封金氏不在了，立刻指着桌上的饭菜对蓝枫催促道：“吃、吃！”

　　蓝枫不由得一乐：“傻子，只知道叫我吃，你自己也还饿着呢。”

　　没想到二两竟然听懂了，摇了摇头乖巧地表示：“二、二……不饿。”

　　不知为何，蓝枫分明听出了他自称‘二两’时的嫌弃，似乎正是因为这份嫌弃才没有完整地表述出来。

　　蓝枫心想：叫什么二两，叫个铁柱、大牛都比这个好听吧，到底封金氏是取名废呢还是故意取这么个名。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蓝枫打量一眼桌上的碗碟，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封金氏的碗里竟然是一大半水混一小撮糙米饭泡成的稀饭！

　　封金氏之前端着满满一海碗糙米饭往自己的饭碗里面拨，蓝枫还以为他起码要拨一半进去。结果，现在那海碗里的糙米饭还高高地堆出一个小山包，根本不像被动过。

　　蓝枫四下环顾正厅的摆设，见四面墙壁上抹的都是盖房子时的黄泥，看样子轻轻一摸都能摸出一手土。且因为不是白墙，反光效果差，整个厅堂光线极暗，外面夕阳的余晖还在，这里面已经快要看不清了。

　　四面墙，东西南三面分别开出三道门，两道通往两边的卧房，另一道即是双开的大门，通往院子。门框已经腐朽不堪，随时会掉出来，两扇门弯弯斜斜地契在门框上，蓝枫看了都担心那门会塌。

　　北面墙沿则设了一张简陋的供桌，上面摆了一个掉漆严重的巴掌大的香炉、一个往生牌位，还有一叠干瘪到看不出原形的贡品。

　　蓝枫往那多看了一眼，见往生牌位首联书四个大字“佛力超荐”，下面的小字从左到右为“已故封家村封氏第九代封善友　赴坛闻法业障清除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阳上夫金溪桥、大郎封彩衣、二郎封蝶衣、三郎封蓝衣叩荐”。

　　封善友是封金氏的亡夫，而金溪桥就是封金氏的本名。封彩衣和封蝶衣则是原主封蓝衣的大哥和二哥，他们都是能生孩子的小郎，早已外嫁到别村。封蓝衣则被留在家里招赘。

　　厅内除了他们现在坐的小方桌和条凳外，还有另一张大方桌桌面和桌腿拆开了靠墙摆着，边上堆叠着四张大条凳和两张小的。

　　整个正厅除了这些，再没别的东西，简陋到极点，就连脚下所踩的地面都没有铺砖石，只是将泥地夯实了，平时走着还没什么，一旦遇到雨季地面潮湿，便会会泥泞不堪。

　　蓝枫匆匆扫了这么几眼，就能看出封家是有多穷困。

　　屋外的冷风透过破碎的门缝吹进来，激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之前一直在动还不觉得，现在稍稍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冷风一阵阵地往屋里灌，带着湿气直往骨头里面钻。蓝枫顿时想念起前世的暖气暖炉和空调。

　　他听着厨屋那边传来的动静，起身把饭菜都端过去一起热一热。二两看他有了动作，也坐不住了，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