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男二穿进现实》陵扬君

18、第十八章

　　高考誓师大会如期而至。

　　早八点，校礼堂。

　　各班同学按照规定好的位置坐下，路远依旧拽着韩归占到了一个角落，趁着还没开始的功夫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他们高一坐在最后面，前面是高二，再前面才是高三，一会儿等校长讲话完毕还要给高三同学举办个简单的成人礼，这个誓师大会的内容也是很杂了。不过这是一中的传统，虽然和早年打了鸡血一样的誓师大会相比，现在要温和许多，但这个名字也一直没有改。

　　过道两侧摆满了鲜花，场间放着温馨的音乐，路远抻着脖子向前张望，有点羡慕的感觉。

　　“大佬，你说咱们高三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来这么一场。”

　　韩归抬抬眼皮，非常不理解路远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他的沉默并没有破坏某人的兴致，路远还在那儿自顾自的说着，“真的羡慕啊，咱们还有两年了，这么想想好快啊，还有两年我就要变成大人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高，路远又蔫了下来。

　　喝牛奶不好使，吃水果不好使，补什么都不好使，他的身高始终稳定在一米七出个小头，一年下来都不见变化。

　　再看韩归，就这么几个月，感觉又往上窜了两厘米。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眼见路远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样子，眨眼的功夫脑袋都耷拉了，韩归伸手捏捏他的脸，“怎么了？”

　　路远呜嗷一口假意咬他，鼓着脸气呼呼的，“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吃增高剂长大的。”

　　完了完了，小骗子又陷入身高魔咒了。

　　韩归怕他炸毛，下意识的哄着，“别着急，有些人就是发育较晚，等到了时候你一个月就能赶上我。”

　　然而路远根本不买账，“这话上次你就说过。”

　　“是吗？”韩归是真不记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哄路远的次数越来越多，很多话都是随口说的，说完连他自己都记不住。

　　没想到小骗子记忆力这么好。

　　“当然。”路远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不止这句，你说吃水果能长高，你说多吃肉能长高，你说蹦蹦跳跳能长高，你还说……”

　　“行了行了。”韩归赶紧按住他的手，要再这么数下去，估计一天都数不完，“算我的错。”

　　路远哼哼两声，觉得某人这个认错态度还算可以，毕竟自己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也不会死揪着一点没完没了，“那你说怎么办吧？”

　　韩归一个头两个大。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又落在遥远的前方，“这样，等你十八岁生日，我给你准备个成人礼礼物吧。”

　　路远特别好哄，一听有礼物当时就笑了，“那就这么说好了啊，诶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咱俩生日如果离得近的话，可以凑合凑合一起弄个成人礼呀。”

　　韩归：“没可能，你今年十六对吧，我比你大一岁。”

　　也就代表着他俩怎么凑都不可能凑一块的，韩归继续道，“下学期我就十八了，不如你先想想给我准备个什么礼物？”

　　“哦哦，这样啊。”路远完全跟着他的节奏走，“那是得准备一下。”

　　他想着想着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你比我大一岁啊，行吧，大一岁比我高，情有可原。”

　　韩归微微侧过头，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嘴角的笑意都快抑制不住了。

　　“我比你大一岁，是不是得叫哥。”韩归故意逗他，“叫声哥听听。”

　　路远冷漠脸，“不叫。”

　　韩归：“乖，叫声哥哥给你买糖吃。”

　　路远又哼一声，伸手拍了拍前排的刘浪，“回头，你大佬要收小弟了，赶紧叫声哥，有糖吃。”

　　刘浪被拍的一懵，回头正好对上韩归那张冻死人的脸，仿佛在说你要是敢叫保证让你走不出礼堂。

　　刘浪：“……”

　　我就是个热爱八卦的学习委员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再说这个哥好像四个二带俩王，除了路远这个挂逼谁能要的起。

　　无视路远，刘浪默默的转了回去。开玩笑，他还要为八卦事业奉献终身，才不想死在这儿呢。

　　没能拉人下水，路远表示遗憾。

　　时间一到，等到各班老师组织好纪律，校长已经站在了台上。

　　那套仿佛是模板一样的说辞听的同学们昏昏欲睡，此时的体育老师们又摇身一变成了纪律委员，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发现有同学偷摸睡觉的话直接扣班级成绩，这不仅影响每学期的流动红旗评比，同时也影响老师当月的奖金。所以不只是体育老师，班主任也瞪着一双鹰眼死盯着。

　　刚开场的那股兴奋劲儿全都没了，路远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瘫在椅子上，两眼无神，面容憔悴。

　　韩归：“想睡就睡吧，扣分算我的。”

　　路远疲惫的摇摇头。

　　韩归：“你集体荣誉感还挺强。”

　　“这和集体荣誉感有什么关系。”路远撑着两边的扶手，身子往上窜了窜，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韩归：“那和什么有关系。”

　　路远却不说话了。

　　一群昏昏欲睡的人好不容易熬到校长讲话完毕，本来想着可以各回各班，趁着休息时间补个觉，结果高一的年级主任又站在了台上。

　　这不对吧。

　　下面传来了窃窃私语声，就算年级主任要讲话也应该是高三的年级主任，毕竟今天和高一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安静。”年级主任清清嗓子，等到各班老师帮助组织纪律安静下来，他重新开口，“今天趁此机会，学校决定对韩归同学见义勇为的行为进行表彰。”

　　刚才的困意一扫而空，路远满脸得意的朝韩归使了个眼色。

　　“前段时间，某些校外闲散人员无端骚扰我校学生，韩归同学及时发现并制止……”

　　年级主任秉承一贯的罗里吧嗦风格，先是说了一遍这件事，然后评价了一遍这个行为，又引申到了当代学生的精神面貌，继而对某些闲散人员进行了强有力的抨击，最后总结陈词，升华主题。

　　韩归难得脑子有些乱，他侧脸看向路远，“是你做的？”

　　“嗯啊。”路远大大方方的承认，“你做了好事，当然要受表扬了。”

　　韩归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未必有路远说的那么简单。

　　他们那天加上老师，将近十个人从那条小胡同出来，不少同学都看到了，私底下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再加上他三中校霸的名声，估计说的不太好听，不小心让路远听到了。

　　他不知道路远用什么办法去说服的校长，也不知道赵磊的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在以前，这些事他根本都不会去考虑，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都已经习惯了。可面对路远做的这些，他又没办法拿出像以前那样无所谓的态度。

　　“以后……不用再做这些了。”韩归冷静道，“真的没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难道就让他们一直误会吗？”路远有些生气，“你做的是好事，误会你的人是他们，他们是错的。”

　　韩归这种冷淡的态度，让他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你以前就是这样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甚至像是这次一样，就连别人惹上的事也要背在自己身上。”路远深吸一口气，“你周围的人呢？朋友呢？同学呢？他们就这样看着你背锅什么都不说吗？”

　　韩归沉默着没有回答，这种沉默看在路远眼中就相当于是默认。

　　“你以前……到底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路远感觉嗓子哽住，心里也一抽一抽的跟着疼。

　　韩归揉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我说的没必要是真的，就算今天当众澄清了又有什么用，该不信的还是不信。”

　　路远抽抽鼻子，“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韩归笑笑，“那如果校长不同意呢，嗯？如果你去找他说明情况后，他不同意，你又想怎么做？难道是挨个人去说吗？”

　　“对！”

　　面对路远如此坚定的态度，韩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都想过的，如果校长真的不同意我就趁着课间时间去找他们，一遍不行就说两遍，两遍不行就说三遍，总会说服他们的。”

　　“韩归，你很好，我不能让他们这么误解你。”

　　“我相信时间会证明给他们看，你相信我，好吗。”

　　台上的老师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声音透过扩音器直往人耳朵里钻，然而韩归像是隔绝了一切声音似的，对所有的一切充耳不闻。

　　路远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还在等他的答案。

　　心脏跳的越来越快，韩归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很清楚这种异样的感觉是来自于路远，可却毫无办法，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办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此时此刻，在他的世界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的足以听清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好似擂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