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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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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这场突如其来的邀约,算得上是一个信号,很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发展。
陈嘉瑜当然会有点紧张。
出发前,他对着镜子不止一次地打量,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直到茉莉都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他才磨磨唧唧地出门。
这次过去,他还是走侧门。
下人显然是得过吩咐,打过招呼以后,就引着他往待客厅去。
大户人家,吃个饭都有一堆人伺候,有专门端茶倒水的,还有专门负责布菜的,更绝的是,洪府上还养了一堆专门唱小曲儿的——昆曲粤剧京剧等等,连种类都分的清楚。
这可真是让陈嘉瑜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奢靡的生活。
他以前的家里可没弄过这么多花样。
酒过三巡,洪大人看起来像是喝的有点多了,脸颊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然后,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实在是太刻意了,让陈嘉瑜想忽视都忽视不掉,只能装作好奇,问了一句:“我听大人您这时不时都要叹口气,莫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难题……哈哈,确实是个难题啊!”
洪三卯仰头喝了杯酒。
“小余兄弟,你可曾听过辽通钱庄的名号?”
“这个,好像有些耳熟,却不知道具体情况,还是得请大人指点一二。”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辽通钱庄啊,是两年前才开始崭露头角的一处新势力,早年间,京城里是元丰钱庄一家独大,毕竟这元丰背后的东家可是……”
洪三卯意味深长地指了指上头。
“但是辽通钱庄这两年,却跟入了春的竹笋似的忽然就开始往上冒,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哄住了那些百姓,才短短两年,他们竟然就真的在京城扎稳了脚跟,还隐隐有跟元丰分庭抗礼之势啊!”
“这情况可是元丰的东家不乐意瞧见的,所以,这问题不就落在了我这老头子的身上……”
他又叹了一声气:“可是你说我一个吃闲饭的老头子,又怎么掺和得了钱庄的事儿呢?”
陈嘉瑜在心里嗤了一声。
扯淡!
人啊,都是这样的德性,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想着的是一定要。
洪三卯这是话里有话,在问他办法呢。
元丰钱庄是个老字号了,背后的东家虽然没有明白说过,但该知道的都知道。
真不知道的话,想想洪三卯是哪一派的不就明白了?
跟皇家沾了边,还能被另一股势力用这种异军突起的法子造成冲击,那背后隐藏着的怎么可能只是平民老百姓能干成的事儿?
陈嘉瑜倒是敢大胆猜测,说不定那辽通背后藏着的是跟洪三卯站相反势力的人。
但是真是这么来的话,他这主意一出,往后,他就正儿八经要被归到洪三卯同一边了。
主要是现在没什么人搭理他,是因为他平平无奇,没弄出过什么大事儿,但凡他想去在官老爷面前搏个名分,往后指不定就“枪打出头鸟”了。
可是不说吧,洪三卯指定觉得他是个不中用的,要么就是觉得他胆小怕事——这两点倒没什么后遗症,大不了就是断了洪三卯这条好不容易搭上的线而已。
可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洪三卯会觉得他想当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在上头两座大山之间摇来摆去。
要是洪三卯真这么想的,那可就要出事儿了。
“……”
想到这,陈嘉瑜干咳一声。
还是先甩锅吧。
“洪大人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想不出法子来呢?您就说实话吧,您这是在考验我,想看看我会不会想到一个跟您想法差不多的点子,对吧。”
他摇头叹气:“您这确实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洪三卯哈哈一笑:“早就知道你聪明,如今,倒是瞒不住你。”
“不过,我得再多问洪大人几个问题。”
“说说看。”
“您说那辽通钱庄如今和元丰隐约有了分庭抗礼之势,那不知辽通钱庄如今在京城内有几家分号呢?”
“这倒问住我了,我得想一想——没记错的话,应当是一十三家。”
“还挺多……那元丰呢?”
“一十六家。”
陈嘉瑜沉思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试试,不过这个点子要用,一是得想办法看一看他们每日流水,算出辽通钱庄13家都加在一起,最大的可流通账目是多少。”
“二则是,这个点子只会让他们暂时受到打击,时间久了,他们那边还是会调整回来,再把这口气儿喘匀了。”
“毕竟,您刚才说,这家钱庄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那些百姓们都给糊弄住了,那这边想办法帮百姓们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就好了。”
他很克制,不敢大放厥词。
而洪三卯说:“按你的意思,在用这个点子的时候,也可以另外想个办法,逼他们自己把小辫子给交出来?”
“大人这想法倒是妙。”
“哈哈,那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吧。”
陈嘉瑜压低了声音:“首先……”
*
几天后。
辽通钱庄门口。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观察了一会儿,抬脚走进钱庄内。
屋里的人来来往往,但聚在一起的不多,男人走过去之后,就问:“若是我在你们这儿存上一百万两银子,是不是拿了凭证,便可以直接在沧州那头的辽通钱庄取了?”
伙计听得一愣:“您要存一百万两?”
男人皱眉:“是我家老爷。”
“哦,那可以啊……”
伙计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松完,他又突然一梗:“一百万两银子吗?”
“也不是。”男人突然笑了:“没这么多,方才就是给你说了个例子。”
伙计的表情变得古怪:“那您是打算存多少呢,只要您有凭证,不管是在哪个地方的辽通,都可以把您存入的银两给取出来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要存二十万两。”
“好的,大人您稍候片刻……”
“……”
同样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在其他几个地方同时上演,只不过每个人存的数量都不一样。
不知不觉,就真的丢进去了一百万。
再过一段时间之后,某位富豪要拿走自己当初放入辽通的钱。
然后,他这一口气,就提走了50万两。
在他提完的当晚,当初存钱的那群戴着帽子的男人又回来了,并且个个手里都拿着凭证。
他们说,要取钱,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