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伴侣》奶糖方包

27、谈谈

　　要谈话，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梁易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梁易走到热水壶前。江暮雨见他要倒水，上前准备去接过他的水杯，结果被梁易制住了，让他坐回沙发上。
　　江暮雨只能乖巧地等待着梁易，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的样子，视线追随着梁易的动作。

　　梁易没有机器人的功能，不能检测水温，刚喝了一口差点烫到嘴，只得兑点凉水，捏着杯口，把玻璃杯放在桌上，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

　　“太烫了？”江暮雨碰了碰水杯的杯壁，“水温不宜入口，我给你重新倒一杯吧。”
　　这么说着，就要站起身重新给梁易倒水。

　　梁易按着他的手腕，让他坐下。

　　江暮雨见梁易皱着眉头，神情与往日不同，莫名地感到紧张和不安。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不是要把自己退回去了？人类果然这样善变。

　　他不想被送回去。
　　江暮雨垂下眼帘，紧抿着唇，不敢与梁易对视。

　　梁易还没开口呢，他的机器人就已经露出了弱小无助的脆弱神情，让他心脏那处一揪，好像被人用大手攥住，稍一用力就能让他鲜血横流。

　　“暮雨，你在想什么？”梁易已经知道该如何与机器人沟通了，直球，不要委婉，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

　　江暮雨抬头，飞快地瞅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要把我退回去？”
　　他攥紧了掌心，双手握成了拳头。

　　他的小心翼翼和紧张不安让梁易更加心疼。
　　为什么自己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稍微严肃了一点，他的机器人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要把他退回去？他就这样没有安全感吗？

　　梁易在江暮雨的面前蹲下，双手握住了江暮雨的手。
　　“我没有想要把你退回去。”梁易仰着头，望进江暮雨那双如同不安的小鹿一般的眼睛。

　　梁易不想要江暮雨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害怕不安的状态，一旦察觉到他的不高兴，江暮雨就会像在踩钢丝一般，摇摇欲坠。
　　他为什么会这样不安？

　　梁易伸出手，碰了碰江暮雨的脸。
　　他敢说，如果机器人会流泪，江暮雨现在已经哭红了双眼。

　　“暮雨，我想和你谈谈。”梁易认真地看着他。

　　“谈什么？”江暮雨的语气很轻，也很脆弱，好像泡沫一样，一碰就碎。

　　梁易越发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暮雨，我喜欢你。我希望我是你勇气和底气的一部分，而不是你所有脆弱不安的来源。”梁易注视着机器人的眼睛。
　　江暮雨看起来有些疑惑，微微拧起眉头。

　　“所有的脆弱不安，都是自身不够强大的反映。”梁易说。

　　江暮雨生怕梁易觉得他不好，急急道：“我会很多东西。我力气很大，会做饭，还会修理电器，还……”

　　梁易用食指抵住他的唇，摇摇头，笑着说：“我说的强大不只是身体和功能上的强大。”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指的是这里。”

　　江暮雨不明白。

　　“你需要有足够的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于你的心灵。你看，你是机器人，你会这么多东西，力气很大，做饭又很好吃，还把绿植照顾得这么好，可是为什么你还会害怕我把你退回去呢？”梁易循循善诱。

　　江暮雨喃喃地问：“为什么？”

　　梁易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因为你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我，你的全部都围绕着我一个人来转。”

　　江暮雨攥紧了他的手，好像生怕梁易会跑走一样。
　　“可是，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是带我回来的伴侣，我的世界就应该只有你啊。”
　　难道梁易还想要有其他人？他是变心了吗？前辈说，人类会同时喜欢上很多人，难道梁易也是这样的人？

　　梁易一脸严肃，“不对。”
　　他反驳了江暮雨的话。

　　“我是带你回来的伴侣，那我就要负起责任。我见过大千世界的精彩，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类，而你或许见过，但你没有真正去体验过，这种体验和你从资料上搜索到的是不一样的。暮雨，我不想成为囚.禁你的枷锁。你的世界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也不应该只有这50平米不到的小公寓这么大。”
　　“你要去见更多的人，去学习更多的知识。你通过芯片知道如何搭配衣服，可是你亲手摸过那样的布料吗？你亲眼见过不同的人把同样的搭配穿在身上的样子吗？”

　　梁易想起江暮雨第一天来到他的公寓时的场景。江暮雨站在阳台上，看着刚刚楼下那些出来散步的老城区市民，那个时候的江暮雨，他在想什么呢？而现在的江暮雨，为什么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了呢？

　　江暮雨的变化他是能够亲身体会到的，他从一开始对这个世界和对人类的好奇，到现在的眼里只有他一人，这种变化在梁易看来，就像原本能够汇入大海的河流突然转变了自己的方向，走进了一潭死水里。
　　他不想这样。

　　梁易与江暮雨对视，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要你拥有爱人的勇气，和被爱的底气。”

　　“我喜欢你，但我希望你是自由的。你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喜欢我，也可以选择喜欢别人。”看着江暮雨正要辩驳，梁易笑了起来，“我不怕你喜欢别人。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哪天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就在这里等你。”

　　江暮雨张了张唇，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好看的眉眼，他的眼里藏着别人没有的东西，他好像笃定自己不会离开，也不会喜欢上别人，所以才会这样说。

　　这就是他所说的，拥有爱人的勇气，和被爱的底气吗？

　　江暮雨忍不住想，他也可以这样吗？
　　若他和人类一样有心脏的话，他此时的心脏应该在狂跳不已。

　　他的处理器几乎要罢工。只因为梁易所说的这段话。

　　他想起自己的前任伴侣。那人来到店里的时候，就要求买一款现在就能带走的伴侣机器人，其他伴侣机器人需要订购，只有初代伴侣不需要，他的前辈都让他去见见世面，于是他就跟着这个男人回去了。
　　后来……他只是签订了一份文件，没过多久就被退了回来。

　　在公司里，也有被退回的机器人，他们说，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人类退回来。他们就像宠物一样，就应该有宠物的自觉。

　　梁易所说的话，让江暮雨一下子推翻了之前所有人对他说的话。

　　他也可以像人类一样，拥有自由，拥有选择的权利。就和之前在店里一样，他选择了梁易。

　　但这个选择只是一个开始。

　　他不是作为宠物，选择了自己的主人。

　　他是作为机器人，选择了自己的伴侣。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天下为攻 灌溉的营养液x10！
You are free！
昨天梦到自己涨收涨到可以入v了，吓了一跳，结果今天起来一看，并没有，甚至还掉收了。
我就说嘛，这样的好事怎么轮得到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