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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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离梁易的公寓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走路大概要走个30分钟的样子。
梁易吊完这两瓶水之后，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了，只不过走路回去还是会吹风。江暮雨说怕他又着凉，梁易就去路边找了个共享悬浮车。
梁易见江暮雨往驾驶座的位置走去，疑惑道：“机器人不会还有开车功能吧？”
江暮雨站在风口处，帮他挡着风，拉开车门让他坐进去。
梁易摸了摸鼻子，坐进车里。
昏黄的路灯照射下来，梁易看着江暮雨绕了一圈，坐进副驾驶的位置。
他是真的把自己胡诌的那句“人类生病的时候，需要别人照顾”给记得一清二楚，啥事都不让他自己来干了。
虽然最后粥还是自己喝的。
江暮雨帮他设置了自动驾驶模式，目的地设置为梁易公寓。
“倒也不用什么事情都你来做啦。”这样他好像不是生病，而是残废了。
江暮雨原先侧着身子在调导航，听到梁易的话，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设置好了。”
然后四指并拢，指尖朝向梁易右手边的发动键。
所以是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只剩最后一步留给他吗？梁易嘴角抽搐，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江暮雨紧张道：“是哪里不舒服了吗？头疼？要不要再回去检查一下？”
梁易摆摆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放心，我没事。”
江暮雨瘪了瘪嘴，不高兴道：“你昏迷前回去睡觉的时候也这么说。”
结果呢？睡一觉把自己给睡发烧了，还直接昏迷过去。
梁易心虚地移开视线，“哎，我们人类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啦。”
他平时还是很注意身体的，没有工作的时候都不会通宵，而且柜子里还放了两包红枣和枸杞，时不时还泡点养生茶呢。
江暮雨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去看他。
梁易磕了一下安全带的锁扣，提醒道：“系安全带。”
“我们机器人就算坏了也能修，而且我们很坚固，不会轻易坏。”机器人就像是在跟他赌气似的，双手环胸，故意不看他，目视前方。
梁易叹了一声气，他单手按在座椅上，半撑着身子，靠近江暮雨。
江暮雨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脑袋贴着座椅，不敢动弹。
梁易视线在机器人艳红色的嘴唇划过，在他抿紧了唇的时候，扬起微笑，伸手越过江暮雨的耳畔，取下了安全带。
“啪嗒”一声，给人扣上了安全带。
梁易看着“弱小可怜无助”的机器人，真是越看越想欺负他。
江暮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提着一口气，警惕着他。
梁易又不是禽兽，哪里会对他做些什么，只是伸手揉乱了江暮雨的头发，然后退回自己的位置，坐好。
或许是他的动作幅度过大，车子被他坐得一晃，稍微震动了一下。
在梁易刚坐好的时候，车窗旁边路过一个夜跑的人，那人刚好低下头，与梁易对视上了。
那人：世风日下……
梁易：这人眼神怪怪的。
梁易打了个激灵，才把视线收回，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准备回家。
刚发动车子，就听见身旁的机器人说：“我不喜欢你生病。”
梁易必须要告诉他一件事情，“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你不喜欢也没办法。”
他们未来的日子或许还很长，如果机器人没办法接受人类的生老病死，他以后该怎么办？
江暮雨：“机器人不会老。”
梁易没有理他，车子往前开去。
他当然知道机器人不会老，这个世界上多了去的人想要永葆青春。
江暮雨瞟了他一眼，又继续说：“机器人不会生病。”
车子稳步驶去。
“机器人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和机器人在一起呢？”梁易也生气了。
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又不是他想要生病的，如果有得选，谁不想健健康康的？
可是话一出口，梁易就后悔了。他和机器人计较个什么劲？机器人能懂他的意思吗？想到这里，梁易又觉得有些难过。
是啊，机器人什么都不懂。他们哪里知道人类光是对抗生老病死这一课题就已经费了老大劲了，从古至今，有多少人为了延长寿命，为了攻克疑难杂症做出长达一辈子的努力，在不会老，也不会生病的机器人面前，他们人类着实无用。
“是啊。机器人这么好，为什么我却偏偏喜欢一个人类呢？”
梁易愣住。
刚刚还酸酸涩涩的小心脏现在一下子被甜蜜给填满了。
这个机器人，还真是……
江暮雨软下了语气，捏着胸前的安全带，垂下眼帘，细长卷翘的睫毛阴影落下，将他的眸子藏进暗处，“即便我拥有人格芯片，我也能拥有人类的情感，可是我却是一个不会哭的机器人。我看到你晕过去的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难过是什么样的情感，也明白了什么是害怕。”
“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止是不喜欢你生病，我还非常害怕你生病。我的搜索结果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逃过老去和死亡。我很害怕，原来生命这样脆弱，就算我小心呵护，也有一天它会迎来终结。”
“可是我不想看到它终结。”
车子停了下来。
江暮雨感觉到了车子停下的动静，茫茫然抬起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好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来到了一道桥上，桥的两边有人正在摆地摊，晚上出来散步的居民来来去去，也有人停在摊前跟摊主讲价钱。
很热闹，也很鲜活。
梁易伸出手，握住江暮雨的手腕，将他的食指和中指搭在自己手腕脉搏跳动的地方。
“感觉到了吗？”梁易问。
指尖下，正在一下一下跳动的脉搏。
江暮雨点点头。
“这就是生命。”梁易笑着，看向他的眼睛，“它在很努力地跳动。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我，为了你。”
江暮雨张了张唇，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脉搏，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可他却找不到什么语言能说明现在自己的心情。
梁易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向旁边的路人，“我们人类有个优点，就算脆弱，也很努力地活着。”
指尖一顿，他看了其中一个地摊的摊主在卖的东西。
“稍微等我一下。”梁易说罢，就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这个季节的晚风还是有点凉，梁易双手插在兜里，快步跑到摊前，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娇气，很不好养活的绿植，付了钱之后，又跑回车里。
“这个绿植，送给你。”梁易捧着手里非常小巧的盆栽，递到江暮雨的面前。
江暮雨接过绿植，看着土里长出的白色小娇花，愣愣地问：“送给我？”
“你可以感受一下什么是生命。”梁易说。
他特地找了个这样的盆栽，就是想告诉江暮雨，生命是很脆弱的，最好提前适应一下它的脆弱。
江暮雨看着这盆绿植，眸子闪过蓝光，在他搜索过这盆绿植的资料之后，脸颊红了起来。
这盆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生命，永恒的爱。
所以，他是在暗示自己，直至生命的终结，都会爱着他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生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