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tg]黄泉来信》栖泷

15、第 15 章

　　有惊无险地从剧场逃离，原蜀葵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没能拿回来。

　　剧场里有关于这场表演的一切都在源稚生抵达之前被撤走了，留下的只有源稚女想要留给他哥哥的东西。

　　原蜀葵猜得很对，这场表演以新闻的流向了源稚生，蛇岐八家的人在发现了剧场布置中含有猛鬼众徽章时便将其反馈给了少主的亲信，而源稚生一看到其中夹杂着的关于弟弟的痕迹，直奔天台乘直升机赶来。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曾为了贯彻心目中的“正义”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是皇，可他的弟弟是鬼，为了他坚守的正义，他在鹿取小镇亲手杀死了相依为命多年的弟弟。他捅穿了稚女的心脏，将他的尸体扔进了井里，用水泥封死了井口。

　　可现在他又出现了。源稚生道：“我以为已经将他封进了黄泉，可他还是回来了，他是来向我索命的。”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流淌在血液之中的罪孽，是黄泉女神的诅咒。那个身披尸衣的白色皇帝给了他们的祖先圣杯与圣骸，从那以后他们的血液里不仅流淌着力量，也流淌着无法忽视的暴虐。

　　源稚生站在天台上，视线放空，晚风拂着他的衣角，哀凉肃杀。

　　忽然之间，他的视线落定在下方如海潮般涌动的人群中，龙血加持过的优越视野让他看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原蜀葵！”

　　福至心灵，原蜀葵混在被疏散的人潮中回头，她的目光望着那座剧场，剧场上方盘旋着黑色的直升机。源稚生为了赶时间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那种高度对他这种血统的混血种而言不值一提。

　　他们的视线在遥远的距离之间相撞，源稚生惊讶于她的现身，扭头朝乌鸦喊道：“封锁周围的街道！拦下她！”

　　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自己，原蜀葵顾不得昂贵的打车费，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在源稚生的封锁命令抵达下方之前赶忙催促对方赶紧开车。

　　从银座仓促离开，打车往返实在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让原蜀葵本就不富裕的积蓄更是几乎见底。

　　然而回到古董，咖啡店里的景象却让她都有些怀疑源稚生是否已经杀到了这里。

　　咖啡店的玻璃门碎得很彻底，里面一片狼藉。雾岛董香浑身是血地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原蜀葵想起她早上还叮嘱自己要注意安全，没想到真正需要注意安全的其实是她。

　　赶忙上前查看了雾岛董香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可怕，不过好在没有伤及要害。雾岛董香意识还在，她抓着原蜀葵的手臂，喉间的血随着话语一起涌出来：“金木……快去救金木！”

　　原蜀葵这才意识到雾岛董香伤势不及要害的原因——来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金木研。

　　“怎么回事？”

　　“青铜树的人把他抓走了……”

　　之前原蜀葵从入见佳耶那里打听过，在入见佳耶口中，“青铜树”是一个极端的Ghoul组织，他们奉行Ghoul至上的原则，对人类和Ghoul搜查官都抱有极强的恶意。可他们为什么要抓走金木研？

　　“他们在找利世，”雾岛董香咳出了血块之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意识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然是拼尽了全力，“金木身上……有利世的味道……”

　　因为金木研当时和神代利世一起遇险，他移植了对方的器官，也正因如此，他才变成了现今的状态。

　　这几句话用掉了雾岛董香最后的力气，让她彻底昏死过去。Ghoul没法去普通的医院，他们有太多区别于人类的地方，而原蜀葵又不清楚他们有没有Ghoul专属的医院，只好先找来店里的医药箱帮她进行了紧急处理。

　　绑好绷带，原蜀葵这才给店长打去电话，告知他店里的情况。

　　等到芳村店长和四方莲示赶回来，天已经黑了，原蜀葵在这期间打扫了一片狼藉的咖啡店。将雾岛董香搬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同伴的地址都是今天才弄到手的，青铜树的位置对原蜀葵而言实在陌生，虽说之前就对这个组织有几分好奇，不过原蜀葵觉得还是等店长他们回来之后再做决定为好。

　　芳村功善和四方莲示赶回古董时，外面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原蜀葵坐在清理了玻璃碎片的沙发上等着他们，告诉他们雾岛董香在楼上的休息室里。

　　芳村店长让四方莲示上去看看，自己则是留在了楼下。原蜀葵给他端了杯咖啡放在面前：“咖啡机没被砸坏。”

　　“你很镇定。”芳村店长的声音有些沉重。

　　这种意外谁也想不到，可这也正是Ghoul世界的常态，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同伴可能在任何时刻离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就是Ghoul们的日常。

　　二十区因为有古董在维持秩序，所以才能成为安定区，有些区域内Ghoul的争斗非常激烈，人类、Ghoul，谁也无法确保自己能安全度过每一个夜晚。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着急又有什么作用？”原蜀葵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大部分时候，原蜀葵的心态都很平稳。所以无论是被蛇岐八家背刺，还是被风间琉璃唬弄，她都没表现出太多气愤的情绪。

　　原蜀葵神色淡然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芳村功善这时候才察觉到她的打扮——她的头发是精心梳理过的，即使经过了那番跑路的大动静也没变得松散。身上的衣服也由常服换成了黑色的羽织，这身打扮庄重得仿佛去参加了某个祭典仪式。

　　这么想其实也没错，那正是祭典，只不过是地狱的恶鬼在向人间的皇发出宣告的仪式。他在问自己的哥哥是否还记得他，他在告诉对方：“我回来了。”

　　人类的情感是很复杂的，爱与恨可以共存，在乎和冷漠甚至也可以相伴而行。原蜀葵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哥哥，他从来不对她露出微笑，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温暖可亲的回忆，但爱存在于共同的血统之中，这是无法被磨灭的。

　　而今天袭击古董，打伤雾岛董香的则是她的弟弟雾岛绚都。他奉行和姐姐不同的理念，所以加入了青铜树，现在已经是里面的干部了。

　　想到这些，原蜀葵有些走神。芳村店长说青铜树的Ghoul们都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金木现在已经落到了他们的手里，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或许他们已经把他杀了。

　　但是，也有可能他还活着。

　　是否要去营救金木研？这其实并不需要讨论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古董里的大家早就已经将他视作同伴，同伴深陷险境，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坐视不理。

　　做出了决定之后，芳村店长看向原蜀葵：“葵，你留下来看店吧。”

　　咖啡店遭到了破坏，停工请了人过来修理，这段时间处于暂停营业的状态，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有人看店。芳村功善只是觉得营救金木研这件事不应该让原蜀葵也牵扯进来——即使他知道，如果有她加入，成功率其实能有所上升。

　　原蜀葵是卡塞尔学院里年轻一代的翘楚，在混血种的世界里，血统就代表着力量。

　　但原蜀葵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冒险的理由，她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罢了。青铜树基地凶险万分，里面的布局错综复杂，更何况，他们甚至不能确定金木研是否还活着。

　　“我也要去。”原蜀葵当机立断。

　　“这太冒险了，”芳村店长还打算劝说一下，“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去做。”

　　“可现在这也是我的事情。”

　　雾岛董香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原蜀葵的决定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她在想些什么，雾岛董香总是搞不明白。有时候她会觉得原蜀葵很冷漠，仿佛不近人情，可有时候她又觉得对方也是个和善可亲的好人。

　　商议期间，呗和伊鸟也过来了，他们算是四方莲示的朋友，听说了古董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决定过来帮忙。不仅他们，就连月山习也跑了过来，说是要尽一份力。

　　“葵小姐。”月山习笑意盈盈地朝她微微躬身，毫无嫌隙，似乎对她没有半分记恨。

　　原蜀葵点头算是回应。

　　“葵小姐有空么？不如我请您喝杯咖啡吧，我知道有家店……”月山习兴致勃勃地说着，却被她打断。

　　“还是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吧，”原蜀葵冷淡地说，“我现在没心情。”

　　雾岛董香心说在古董的“废墟”里都有心情喝咖啡，现在恐怕不是没心情。

　　不过月山习确实很讨厌，起码雾岛董香就一直不待见他。每次他出现在她眼前，雾岛董香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面对拒绝，月山习并不气馁，反而好脾气地保持着微笑，说只要是葵小姐有心情的时候，他随时愿意作陪。

　　雾岛董香对此嗤之以鼻。

　　忽略让人不快的插曲，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芳村店长得到了情报，CCG会在不久后进攻青铜树基地，对其进行清剿。那一天，就是他们营救金木研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