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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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桃树下，辜月正在和韩器说话，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她的情绪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辜月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倘若辜赏乐的爹真和她记忆中的是同一个人，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大字不识几个，竟高攀上了朝廷二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成亲多年，还生儿育女了。
以及，韩府的人知道他的底细和来路吗？
“你肩上有一片桃花。”
辜月下意识转头：“哪里？”
“这边，”韩器见她看的是相反的方向，不禁笑了一下，用折扇替她将那片粉色的花瓣拂去，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少女的面容上。
很清丽秀气的长相，第一眼并不如何惊艳明丽，却十分耐看，韩器见过许多美人，但是没有一个像辜月这样有意思，无论是那首打油诗，亦或是在山寺初遇时，她和菩萨说的那些悄悄话，都让韩器觉得十分有趣。
正在他盯着辜月看的时候，忽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存在感极强，韩器下意识看过去，怔了一下，竟是谢逐。
他拱手作礼，辜月立即转过头去，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已到了近前。
她有些惊讶：“哥哥怎么来了？”
谢逐甫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目光，尤其是那些闺秀小姐们，不动声色地悄悄觑过来，亦或是与同伴小声交谈，神色羞怯。
谢逐却恍若未觉，只望着辜月，语气淡淡道：“听说这里有赏春集会，谢某不请自来，韩公子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韩器笑道：“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在下受宠若惊。”
“是么？”谢逐看了韩器一眼，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恶，道：“韩公子单给舍妹递帖子，倒叫谢某心中有些疑惑，还以为是何时得罪了韩公子。”
韩器连道不敢，解释道：“在下早听闻世子去了大理寺任职，想必是忙得脱不开身，故而未曾派人送帖子去，都是在下的疏忽，还望世子不要见怪。”
谢逐似接受了这个说辞，微微笑了笑，道：“韩公子思虑确实周到，不过谢某虽然忙，和舍妹同游踏青的时间还是有的。”
韩器心中有些无奈，他原本是打算给谢逐送帖子的，偏他那个妹妹坚决不同意，她认为宁王世子的倾慕者众多，倘若他真的来了，定然会招引一些有心人来参加集会，到时候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何况她想结交的人是谢幼姝，又不是她兄长。
韩观芍振振有词，韩器也拗不过她，只是万万没想到，哪怕没有帖子，谢逐也来了。
这回他反而没了理，只好连连告罪，希望世子殿下不要介怀。
但是事与愿违，谢逐显然很介意这件事，全程冷着脸，以至于让那些想上前寒暄的人都退却三尺了。
辜月自然有所察觉，但她并没有往深处想，只以为是谢逐没收到帖子的缘故，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在她看来，韩器和韩观芍兄妹为人都不错，既真诚又热情，再加上另一层原因在，辜月目前是很愿意与他们结交的。
所以在发现谢逐对韩器有了误会之后，她便试图帮后者说话，以她对谢逐的了解来看，这应当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今日不知为何，收效甚微，甚至于在她开口试图缓和气氛的时候，谢逐的表情更冷了。
辜月：……
韩器：……
两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间僵住了，纵使长袖善舞如韩器，也觉得有些头疼，他与谢逐并不相熟，平日里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矜贵清高的世子殿下素来是看不上他们这些纨绔子弟的。
事已至此，辜月便只能提前与韩器告辞，和谢逐乘马车离开了，此时韩观芍才送了小外甥女回府，又匆匆回转来，见辜月不在，问韩器道：“谢姐姐呢？”
韩器没好气地道：“回去了。”
“这么快？”韩观芍惊讶之余，有些担心：“是不是我方才冷落了谢姐姐，她不高兴了？”
“这却不是，”韩器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头，道：“不过，这事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
马车上。
辜月坐在谢逐身旁，空气安静，谁也没说话，辜月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情，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儿，谢逐忽然开口道：“你与韩器相熟？”
辜月想了想，道：“不算很熟吧，我也只见过他两次，哥哥不是知道吗？”
谢逐看着她：“既然不熟，你也不知其品性如何，他发帖子邀你，你便来了？”
辜月怔了一下：“可是，正需要适当的相处，才能看清一个人的品性是否值得交往吧？何况，只是一个赏春集会罢了，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谢逐听她为韩器解释，不知为何，心里升起几分烦躁来，但是他很快又压了下去，道：“何必这么麻烦，你来问我便是了。”
“韩器是副都御使韩为善之子，在家中排行第四，上有两位兄长一位姐姐，兄长皆是有才能学识之人，饱读诗书，唯有韩器，自少年起便放浪形骸，不学无术，当年他在国子监时，和一群纨绔子弟称兄道弟，呼朋引伴，逃学更是家常便饭，如今年纪长了，倒端出一副正经模样来。”
说完这些，他才告诫辜月道：“此人表里不一，不思进取，不值得深交。”
可辜月的关注点却偏了，好奇道：“哥哥为何对他这么清楚？”
谢逐耐心道：“当年我与他同在国子监，那时韩为善因故被贬去外省为官，韩器独自一人留在京师读书，无人管教，便渐渐长歪了。”
辜月若有所思，谢逐见状，以为她听进去了，便放了心，那点莫名的烦乱也随之平息下来。
谢逐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韩器，若非他品行不端，实非良友，他也就不必担心对方接近辜月了。
但见辜月“醒悟”过来，谢逐便缓了语气，说起旁的事情来：“今日去集会玩得可还尽兴？”
辜月想了想，才答道：“我看他们玩了投壶，看起来很有意思。”
谢逐知道她不会，便与她解释玩法，何为有初，何为有终，又如何计分等等。
听到他说起贯耳时，辜月才恍然大悟，道：“难怪了，当时韩器投壶时，我看那箭矢明明没有中壶口，只挂在了壶耳上，他们也大声喝彩叫好，原来还有这种说法，那他倒是很厉害了。”
谢逐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也不过如此。”
辜月以为他口中的不过如此，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谁知第二日，谢逐就表现给她看了。
次日，谢逐休沐，难得在府中，辜月照从前一样，去听松斋练字读书，才一进门，就看见常青在院子里摆弄什么东西，见她过来，起身行礼。
辜月看见那地上放着一个陶壶，好奇道：“这是做什么？”
常青答道：“世子说要投壶。”
“投壶？”
两人说话的功夫，屋里出来了一个人，正是谢逐，他站在台阶上，下巴微扬，对辜月道：“给你玩的。”
辜月双眸微亮，顿时来了兴致，谢逐走了过来，从飞白手中接过箭矢，递给她：“试试。”
辜月昨天看了韩器兄妹玩，倒也知道些规矩，退到了约莫五尺的距离，谢逐提醒她：“再退后一步。”
待辜月站定了，便举箭往壶口掷去，谁知连发四矢，无一射中，满地都是七零八落的箭矢，简直没眼看。
辜月转头望向谢逐，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道：“哥哥，我能站近一点吗？”
谢逐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可以。”
闻言，辜月喜滋滋地上前了一步，又射了四支箭，还是没中，正在她懊恼之际，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托住了她的手肘，谢逐清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依靠手腕发力，手臂不要乱晃。”
被他这么一说，辜月果然不敢乱动了，谢逐将一支箭矢放在她手中，道：“现在看壶口的位置，稍稍用些力气。”
他话音才落，辜月便动了，用力一掷，箭矢飞出，稳稳落入了壶中。
她双目登时一亮，惊喜道：“中了！”
谢逐放开她，唇角微微勾起，也夸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辜月自觉领会了技巧，兴致勃勃地练了一下午的投壶，颇有进展，准头很不错了，便自以为技术大成，放言要与谢逐比试。
谢逐也不拒绝，先让她投了一轮，然后自己才接过箭矢，连投四矢，全中。
甚至于他可以做到投一箭入壶后，箭矢反弹起来，接住续再投一箭，简直花样百出。
辜月看得目瞪口呆，谢逐朝她望了一眼，露齿一笑：“此为骁箭。”
箭矢入壶而不落，斜倚于壶口。
“此为倚杆。”
两手各执一矢，同时投掷。
“此为双|龙入海。”
辜月已经看傻了眼，谢逐投完四矢，轻拍去手上的浮尘，一边望过来，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比之韩器，何如？”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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