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羊皮手套》柚子红酒

4、第 4 章

　　接下来三年，阿考德家族逐渐掌控了洛杉矶的金融业，把手伸向可以用来洗钱的电影行业，暗中操控着州议院的政策，通过发行垃圾债券大把捞钱，曾经依靠当地gangster赚钱的布鲁斯被家族搁置一旁，安托雷娜成了洛杉矶方面的幕后管理者。

　　罗伯特像是变了个人，充满戾气，办事利落但总是搞得动静很大，杀个媒体主编居然把整栋楼都烧了，小尼基根本不敢发出质疑，只能勤勤恳恳的做善后工作。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安托雷娜又生了一个儿子。

　　那一夜堪称凌虐与折磨的暴力并且是埃克苏佩里夫人死后唯一一次……

　　罗伯特成了洛杉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魔鬼，没人敢对他说“FUCK”这类字眼，否则上一秒还嚣张跋扈的人下一秒就整颗头砸进桌子，血光四射！

　　各种名流宴会不敢不邀请罗伯特，否则会被砸场子，场面很难看。

　　罗伯特喜欢四十岁以上的老女人，这成了秘而不宣的丑闻，罗伯特曾经把一位性格桀骜不驯的漂亮夫人劫持到酒店，结果两个人聊了一夜，什么也没发生，那位夫人因此彻底迷上了罗伯特忧郁富有诗意的灵魂。

　　很少有人知道罗伯特的妻子是谁。

　　没人知道比利佛山庄那座看上去自命不凡的豪宅是罗伯特妻子名下的，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嚣张的混账是个Gangster。

　　意大利人不愿意公开承认这个贫贱痞子出身的杀手是家族一员，罗伯特也不愿承认妻子是州长背后的支持者，操控者。而表面上安托雷娜只是有几个小公司、有几块咖啡种植园的老牌家族继承者，偶尔参加金融界的社交晚会。

　　时髦的洛杉矶上流瞧不起老土的种植园家族。

　　除了当地的那些老大，极少有人知道安托雷娜是意大利人，她必须保持隐秘，这样她的家族才能深藏不露的，默默吞噬洛杉矶的财富。

　　人生没有永远的顺利。

　　意外来得措手不及。

　　托尼叔叔穿着皱巴巴的廉价西装，拎着皮箱找上了安托雷娜，一进门就哭天抹泪：“布鲁斯还在找我，他知道我藏在加拿大，为了保守劫机事件的秘密，我带着詹妮弗和孩子们东躲西藏，我受够了！“

　　安托雷娜穿着青色真丝衬衫和白色长裤，黑发一丝不苟绑在脑后，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修长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安托雷娜，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国外！“托尼臃肿的身体挤进真皮办公椅，哭得浑身抖动。

　　“别担心，就算泄露秘密也不要紧，布鲁斯现在自身难保。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两个孩子挥霍一生，你带着钱和新的护照从港口出发，放心，我不会派人跟踪你，你可以在沿途任何一个码头更换路线，再任何地方与詹妮弗汇合。”安托雷娜温和耐心的说完，回头无奈一笑，从桌上抽出纸巾走过去替托尼叔叔擦泪。

　　“噢，雷娜，我就知道你不会变，你是家族里最有善良的人。”托尼感动得泣不成声，捂住脸哭了好久，这次是真的哭了。

　　“对不起，雷娜，布鲁斯绑走了詹妮弗和孩子，对不起，他叫我过来套话…… ”

　　托尼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录音器。

　　安托雷娜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沉默了片刻，“没关系，我会救出詹妮弗的。”

　　“怎么做？”托尼茫然无措的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

　　“把录音器交给布鲁斯的人，然后…… ”

　　布鲁斯是头领巴法洛亲自审核纳入家族的一员，纯正的意大利血统，傲慢狠辣，但很重视家人，会为了女儿的生日放巴法洛的鸽子，巴法洛反而称赞有加。巴法洛很不愿意看到成员内讧，安托雷娜毫无征兆擅自踏足洛杉矶在先，后来明明答应帮忙管理钱财运输，结果失败了，还有栽赃布鲁斯的企图。

　　布鲁斯原有的利益没变，只是与安托雷娜日益庞大的财富帝国相比，他充满了恨意。

　　托尼带着录音器去指定地点，事先安排好的人把录音内容通过电话传到布鲁斯耳中。布鲁斯十分满意，无视电话那头托尼哀求放了妻子和孩子的聒噪声音，挂断电话，直接给巴法洛打电话，“我找到安托雷娜栽赃我的证据了。”

　　只要安托雷娜被调离，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切都将由他接管。

　　布鲁斯从没想过干掉安托雷娜，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安托雷娜是阿考德家族的血亲，这个女人的父亲也是家族会议的一员，是盘踞在总部的重量级骨干，负责审核每一个新成员，有一票否决权。

　　然而，巴法洛一句话把布鲁斯打入深渊：“那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你。”

　　布鲁斯怒摔了电话。

　　安托雷娜从母亲消失后第一次主动求助父亲，电话是莫妮卡接的。父亲同意解决托尼这件事，条件是带阿普莉亚和艾伯特两个孩子回意大利过节……压根没提罗伯特。

　　托尼终究是家族血亲，虽然是最没出息的远房亲戚。

　　布鲁斯放了人，不甘之下听了伙伴们的建议把假消息透露给像疯狗一样到处惹事的罗伯特——安托雷娜要干掉托尼，正在物色合适的杀手。

　　夜总会里，正享受脱衣舞女郎贴身诱惑的罗伯特听到消息，顿时脸色大变，带着小尼基去找托尼。

　　当晚，接到汇报的布鲁斯与朋友们在酒吧庆贺。

　　“哈哈哈，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罗伯特已经两年没回家却是事实，他只在乎任务，如果任务都被别人抢走，意味着安托雷娜不再信任他。”布鲁斯自以为了解真相，得意的举起酒杯，“我们的安托雷娜女士也许是个了不起的黑手党，但在感情上，女人总是愚蠢的做梦。”

　　“只要罗伯特犯错，杀了家族的成员，他会被处决，安托雷娜会遭受毁灭性打击。”另一人捧腹大笑，众人纷纷吹口哨，鼓掌。

　　“我妻子真是个了不起的演员，连聪明的布鲁斯先生都被她蒙骗了。”一道刻意压低的低沉声音突然响起，众人齐齐回头，脸色骤变！

　　“罗伯特……”布鲁斯震惊过后，嗤笑一声，从容的拿起杯子喝酒。

　　其他人互相交换眼神，识趣的闭嘴。

　　罗伯特穿着灰色羊绒大衣，戴着一定鸭舌帽，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表情漠然的走近布鲁斯，旁边一人有点畏惧罗伯特的恶劣作风，自觉让出座位。罗伯特却只是端起吧台的一杯酒，动作不急不缓，把酒杯举高，酒和冰块倾倒在布鲁斯头上。

　　“录音器是个不错的工具，对了，多谢提醒，原来我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罗伯特丢下一百美元钞票，旁若无人的转身离开。

　　布鲁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最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用手帕使劲擦后颈。

　　回到家，保姆朱莉正在餐厅陪阿普莉亚下棋，小艾伯特独自在客厅地毯上爬来爬去，看到罗伯特回来，朱莉震惊的看着他上楼又跑下来，迟疑的走过去，“罗伯特先生，你在找什么？”

　　“雷娜在哪儿，已经十一点了。”

　　罗伯特抬手看看表，再看看餐厅里像看陌生人一样探头看他的阿普莉亚，不禁皱眉，对朱莉说：“孩子们该睡觉了。”

　　“但是阿普莉亚要等夫人回来，夫人去布拉德利庄园参加舞会了。”

　　“你是谁？”阿普莉亚走到餐厅门口，戒备的盯着罗伯特，“你凭什么对朱莉这么无礼！”说着，勇敢的从他身边跑过，抱起在地上爬行的弟弟。

　　罗伯特一阵失神，有点茫然无措，动了动嘴没能说出半个字，立刻转身冲出家门，坐进车里久久发呆，紧握着方向盘大口呼吸。

　　布拉德利庄园的舞会是那位知名企业家为庆祝葡萄园丰收举办的，到场人士无一不是身价过亿，年轻面孔的不是巨星就是财阀阔少，其中不乏风流单身者。他们就算注意到安托雷娜手上的婚戒，也毫不在意，热情的凑上前侃侃而谈。

　　安托雷娜是州长背后的头号支持者，这代表她的身价堪比一个企业集团。

　　自诩英俊的年轻人们被她高挑有致的背影倾倒，她的脸很像伊莎贝尔·阿佳妮，只不过
　　她有一头乌黑长发，脸上有很重的雀斑，神态严肃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她穿着黑色露肩蕾丝长裙，钻石项链耀眼夺目。

　　三个年轻人兴致勃勃的围着她聊起股票，聊起洛杉矶的商机，看在他们了不起的父亲的面子上，安托雷娜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小口喝着香槟，不作回应。

　　罗伯特闯入金碧辉煌的舞会大厅，正好看到安托雷娜与男孩们“调情”的一幕，推开人群大步冲过去，一拳打倒一个，周围惊呼声此起彼伏。众目睽睽下，罗伯特怒气冲冲拽着安托雷娜离开，没人敢阻拦。

　　安托雷娜十分恼怒，那三个孩子哪里得罪罗伯特了？

　　“我不明白，你……你在吃醋？”

　　罗伯特把车开得飞快，他下颚的胡子大概有一周没修理了，安托雷娜困惑的皱眉，她讨厌这种不在掌控范围内的突发状况：“你不能一年不回家然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毫无理由的殴打无辜者，罗伯特，你疯了吗！”

　　“阿普莉亚不认识我是谁，你把结婚照藏起来了吗？我的女儿怎么可以不认识她的父亲是谁！”罗伯特怒不可遏，不受控制的抬高声音，突然捂住嘴，把哽咽的声音堵在嘴里。

　　“不要对我大吼大叫！”安托雷娜像被点了火的爆竹，顿时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大喊，甚至抬脚脱掉高跟鞋用力砸向罗伯特。

　　罗伯特没有闪躲，硬生生挨了几下，嘴巴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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