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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为师的前道侣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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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玄正躺在地上小憩却听闻缓缓的脚步声再次靠近来了,他凌厉的眉头皱得深深,在眉心留下一道不胜其烦的画痕,倒是显得他这个人愈发严肃起来。
多年不见人是未变,南清黎见小古板又开始故作姿态了嘴角的微笑更甚,手里提着一提包子走过去:“喏,给你的。”
我不吃!战玄瞪着那小白脸手里香味扑鼻的包子冷漠在心里怒吼,吼完就咽了一口口水。
“呵呵…”南清黎被他如临大敌的表情惹得失笑,拿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放在手里捏捏看看:“那你不吃我可就自己吃了,鄙人身无长物,就这俩铜板买了四个包子,吃一个可就少一个啊。”
战玄闻言剑眉冷竖,朝着万恶的有钱凡人伸出了屈服的爪子。
南清黎努力忍住不笑,把手里的包子递过去:“慢慢吃,吃完了可就没有了。”
战玄哼了一声,果然小口小口地咬了咬包子皮,他好久没吃过这种好饭了。
饿了只能吃那些官老爷们送来的残羹冷炙,有时候官兵图懒省事就会一次给他攒一桶猪都不吃的剩菜剩饭。放三五天都馊了,饿极了还是得吃。
因为战玄被刻骨蚀心封印了法源,他无法修行吸收日月精华,也就没有法力,等于是个肉体凡胎,不吃不喝是不行的。
当然他死不了,战玄也试过不吃东西会如何,无非就是饿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互相蚕食,然后因为长生不死的神体会重新长出新肉,周而复始此痛难绝。
他虽然已经很珍惜很小口地在吃包子了,但是包子毕竟就那么大,很快就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油渍留在手上。
战玄不由得把手指放在恢复了些血色的唇边用舌头去舔,余光看到一抹白,突然想起来这惹人厌的家伙还在……
又出丑了?
战玄冷着脸收回手指,恶狠狠地在满是血污的衣襟上蹭了一把: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还不走?
南清黎本来看他小心翼翼吃东西还觉得有趣,再看他吃完包子伸出舌尖舔手指的那幅可怜巴巴的模样又觉得没什么趣味了。
甚至有点心酸?
南清黎挑眉:这壳子里装的是什么破心脏?对于一个杀死自己的白眼狼酸什么酸?
“还吃吗?”南清黎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还挺贱:算了,权当本座慈悲为怀,可怜个无家可归丧家犬。
战玄不由用刚长出来还红润润的舌尖舔了舔薄唇,眼中恶狼一般危险凶猛的目光炯炯盯着南清黎手里的包子袋,声音沙哑地说了一个字:“要。”
这小东西的舌头这么快就长好了?舔什么舔?勾引为师……南清黎心头悸动,故作淡定地移开视线掏出一个包子递过去:“第二个了。”
战玄沉墨色的眸子微微一动,别别扭扭地低声道了一声“多谢”然后埋头继续啃包子。
南清黎想战玄应当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想告诉他自己重生活过来了,免得被战玄知道毁了他偶像男神形象的自己再被他拿刀子砍几刀解恨就不好了。
战玄很快又吃完了一个。
南清黎一边想事情,一边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包子递过去。
战玄从善如流地快速接过去,不多时又吃完了。
南清黎再递过去一个,战玄这回刚打算咬一口就看到那袋子已经扁了,这应该是最后一个。
他看了看身材瘦削的少年默默把包子从嘴边拿开,哑声哑气地问他:“你吃了吗?”
“我不……”南清黎刚想说不饿,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战玄起身,隔着栏杆把包子又塞到南清黎的手里:“你吃吧,我饱了。”
南清黎笑盈盈地看着战玄深切觉得小东西懂事了,知道孝敬师父,还算不错,勉强原谅他上辈子背后捅刀子这事罢了。
一个包子就换了师父大人原谅,这事战玄并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他师父打心眼里坏,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所以他是打算以命偿命的。
可是,当战玄自杀数次未遂,才发觉师父在他身上下了永生咒。
战玄看着南清黎一口一口咬包子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师父南昭,虽然这个少年柔软可爱完全不像他师父那样冷清刻薄。
“喂,你叫什么?”
“南……”南清黎吃着手里的肉包子,正在品味人间饭食居然如此美味可口,听见战玄问他,不假思索就要回答南昭,却想起来不能让小东西知道他就是上辈子的那个逆天而行大魔头。
战玄挑眉:“你也姓南?”
南清黎想起他还是凡体时候的俗名,应该除了自己和匡衡再没人知道了,赶忙道:“是啊,难道你也姓南?我叫南清黎,你叫什么?”
战玄脸上一阵失落,他转身背对着南清黎躺在了冰冷冷的石岩地上,很凉,像师父给他的心脏一样凉。
南清黎看他背对自己以为战玄不会回答他了,却听战玄冷漠道:“战玄,刚才,你不听见了吗?”
南清黎愣了愣,笑道:“你好,战玄。”
“……”
战玄顿觉口拙,干脆利索地闭上眼睛打坐调息去了。
南清黎又陪着战玄待了会儿眼看天就要黑了,太冷了。
他也没地方去就去树林子里抱了些柴火,挨着战玄用火石点燃了坐下来烤火。
战玄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本来坐在地上闭目感受着身上的创口渐渐愈合像是蚂蚁在细细密密地咬噬着骨肉,他经历过很多次受伤严重再慢慢治愈这一过程,每次都是自己蜷缩在暗夜里忍受,忍受不了也只能自己再咬牙。
未曾想百感难熬间感受到火光照在他脸上,他心头一热睁开眼睛瞪着南清黎道:“你这是做什么?”
“睡觉啊,”南清黎挨着战玄坐着,他的声音又轻又温润就像冰山中的一汪暖流涌入人的心田:“不生火好冷,是不是太亮了你睡不着?”
战玄冰冷冷的心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感受着从没有感受过的暖意突然鼻尖打算,抬手揉了揉鼻翼闷声道:“我不用睡。”
南清黎靠在栏杆和石壁交接处的凹槽眼皮打架,微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吧,趁着失眠不知道,悄悄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
“我不是失眠!”战玄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却发现南清黎扑朔的眼睫像是扇动翅膀的蝴蝶,火光映照在他浅淡的唇瓣上染了一层温和的橘色。
南清黎已经睡着了,他柔若无骨的手还放在战玄额上渐渐往下滑落。
在那白瓷一般的手臂垂落之前,战玄抬手把那只手握住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微暗。
虽然此人对战玄而言不过是陌生人,两手相叠却再没松开。
战玄觉得大概是南清黎给他了一点温暖,就像冰窟窿里冻了太久的将死之人抓到一点温暖就死死抓住再也不想放开了。
……
“清黎,清黎?你在吗?我知道你在,理理我啊。我不想跟你玩捉迷藏,因为我马上就要回浮土九重天。”浑身星芒的男子傲然而立,站在花开如火的城里就像一座夺目的雕塑。
他等了许久没听见有人回答也没看到有人来,嘴角紧紧抿起,拂袖掸去肩头落下的花瓣转身便离开了雪海天山。
随着他的离开,整座城池的花都凋零了。
“师父,他走了。”高挑挺拔的少年俊脸冰封,面无表情地说,他剑眉横斜像是在隐忍不发什么情绪。
“阿玄…扶我起来。”南清黎听见自己说。
他像是藏在一个人的身体里,看着他至交挚爱的匡衡大人从容离开,只剩下他和战玄留在人间仙境。
他扶着战玄的手站了起来,他清楚知道这是一个关于过往的梦,记得这时候他和战玄已经在雪海天山待了十五年。
匡衡之所以下凡间来,也是为了劝他投降吧。
虽然南清黎没有出面见他,也能猜得到。毕竟他是匡衡,想来佛祖为了让他这般倨傲的天神来肮脏的人间是动了不少心思的。
可惜南清黎这时候已经修炼成了琉璃心,他已经无欲无求了,就算曾经爱过匡衡不假,那也是曾经了。
所以他为了像匡衡显示他神力犹在,让九天神佛知道他琉璃佛南昭是打不死的,开了满城的七绝花:神佛不论,硬闯者死。
自己当年用元神开花,真是好大的手笔,不要命似的,这不傻吗?
南清黎回神不经意撇过扶着他手臂架着他往家里走的战玄,看到他的脸上隐隐带着怒火,心中疑惑不解。
不知道战玄在隐忍什么?
南清黎上辈子从来不会注意别人的脸色或者任何举措,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琉璃心让他忘记了对一切的执念。
而现在在梦里,南清黎用凡人的眼光却看穿了少年隐忍不发的心绪:难道……
进了门,南清黎道:“你下去吧,为师要歇息了,有点累。”
“是,师父。”战玄眼光煽动一瞬,突然低低问了一句:“师父,那个人就是你常说的前道侣?”
南清黎心里一顿,刚想解释就听到自己随意慵懒地躺在床上说:“是啊,你以后可要擦亮眼睛,别像师父一样遇人不淑啊。”
什么前道侣?都没在一起过,明明表白被拒了……南清黎很想扶额:自己当年吹牛不打草稿口无遮拦随口乱掰,希望战玄不要误会……等等,在意小东西误不误会作甚?
不容南清黎多想,就听到战玄走了过来。